然而,陶鈴卻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常年都是穿陶琴的舊衣服的。偶爾可能會有一兩次過年有新衣服,可絕對不會是今年。
父親剛去世,過年期間不穿一身白就已經不錯了,哪里還有那個心思去買什么新衣服。
陶鈴總覺得張氏和陶琴都怪怪的,她表面上沒說什么,張氏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暗地里卻已經在想辦法從自家弟弟那邊套出了話。
陶鈴一直都知道母親和姐姐人品不堪,卻沒料到她們不堪到為了銀錢將她給賣了。
多年的隱忍算什么,本來以為馬上就要及笄,嫁人后就能脫離這個家。
誰知臨到頭還要被這樣算計。
陶鈴生氣憤怒,不過很快平靜下來。
她乖乖的跟著去買衣服,乖乖的收拾自己,擦上母親給買的香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
隨后,跟著母親前往隔壁縣,去見了那位金員外。
她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安靜的坐在一旁,由著母親和金員外說話,仿佛愚笨到并沒意識到張氏的打算似的。
金員外對收拾好的陶鈴還算滿意,雖然沒有多驚艷多漂亮,人還有些瘦弱。不過不打緊,整體看還不錯,不是什么歪瓜裂棗。回頭養養,稍加打扮也數得上小家碧玉。
張氏和金員外相談甚歡,兩家很快敲定了婚事。
陶鈴至始至終沒說什么話,張氏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這二女兒總算乖巧,沒出什么幺蛾子。
不過想想陶鈴的性子,她也不擔心,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她不嫁也不行。
那之后過了兩天,金員外約陶鈴去城外的莊子上看梅花。
陶鈴內心惡心的要命,卻還是應下了。可轉頭就在張氏的飯菜里加了巴豆,如此一來,原本要陪著她一起去的張氏只能往茅房里跑。
張氏就想讓陶鈴一個人去,后者卻假裝自己很害怕,不敢單獨出門,最后沒辦法,張氏就讓陶琴陪著她去了。
誰都沒發現,陶鈴還是穿著上回見面的那身衣裙,裙擺上因為干活還沾了不少臟污。反倒是陶琴,衣服本來就多,又長得好看,即使穿著素凈,都比陶鈴要好看幾分。
兩人一同來到莊子上,果不其然,金員外第一眼就落在了陶琴身上。
陶鈴就跟個小丫鬟似的,跟在陶琴身后,怯弱非常,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稍微著急一點,還會磕磕巴巴的。
這番表現,跟第一回見面可完全不一樣。畢竟上次見面,大多數都是張氏在說話,只是在問到陶鈴的時候,她應兩聲。
那會兒金員外以為她只是太過羞澀,不好意思才會如此。
現在看來,分明就是有問題的。
金員外不太滿意,尤其有習慣性故作乖巧的陶琴相比,陶鈴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他對自己沒了興致,陶鈴就滿意了,隨后說肚子不舒服,要去茅房。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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