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坐在馬車上,對著前方指了指,說道,“這不城門開了嗎?我出城轉一轉,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安好。”
元貴恍然點頭,“路鄉君真是辛苦了。”
“你們是要回村是吧?上來吧,我帶你們過去。”
“不不不,不用麻煩了,路鄉君忙自己的就行,不用照顧我們。”方婆婆急忙拒絕。
舒予卻已經給應西使了個眼色,后者從車轅上跳了下來,扶著方婆婆就要上車。
舒予說,“不麻煩,反正我就是隨處走走,沒有目標。正好遇到你們,我就跟你們去村子里瞧瞧,你們也可以趁機給我介紹介紹。”
方婆婆聽她這么說,這才不再拒絕。
元貴就更不會了,他本來就覺得這么長的路,方婆婆走路太過勞累了。原本出城之前,他是想雇進出城的騾車驢車的。
只是現在大多數人還不敢出城,尤其還是去這么遠的村子。
元貴沒能找到,又怕繼續耽擱時間,只能扶著方婆婆慢慢走。
如今路鄉君愿意帶他們一程,他就厚著臉皮蹭個車了。愛閱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方婆婆被扶上了車,有些拘謹的靠在舒軟的墊子上,手指抓著車門邊,對著舒予謝了又謝。
元貴則坐在車轅上,自覺的充當起了車夫的身份。
舒予給方婆婆倒了熱水,拿了點心,這才開口閑聊般的說道,“我出城前去了縣衙一趟,聽人說你們一早就出來了,怎么才走到這?”
方婆婆捧著溫熱的水,笑著小聲回答,“我們去了關家一趟,就是早前收留過我們一段時日的那家人,跟他們道了別,補上了之前欠下的伙食費,這才出發的,所以走得慢了。”
舒予明白過來了,“那你們錢財還湊手嗎?若是不夠,我這邊有。”
“夠夠夠。”方婆婆趕緊說道,“我和阿貴這段時間在縣衙幫忙,夏大人沒虧待我們,知道我們身上沒什么銀錢,就提前預支了一部分給我們。”
關家收留了他們十幾天,最主要的就是吃食消耗。
不過他們兩吃的東西并不多,伙食費自然也不高,預支出來的那部分工錢,足夠還上了。
其實他們還欠了米大夫的診費和藥錢,只是關家條件比米家的醫館窮困的多,尤其是前幾天下大雪,他們家的房間還被壓塌了一間。
所以方婆婆就先把他們家的錢還了,米家醫館那邊再等等。
舒予看著方婆婆那安心的笑意,突然就把她的形象和自家老太太結合在了一起。
老太太也是這樣的,除非真的已經山窮水盡了,她或許會厚著臉皮拖一拖。可但凡有點能力,她都是不愿意欠人人情的。
想到千里之外的老太太,舒予面對方婆婆時,臉色也不自覺的柔軟了下來。
“看來方婆婆和元貴這段時間在縣衙過的還不錯,那以后呢?有什么打算,繼續呆在縣衙做事嗎?”
畢竟在縣衙做事,這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就算出門,也會被別人高看一等。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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