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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爺子主動提起定婚的事兒,宋陌城還是挺開心的。
父親早就不在,對他最親的人就是爺爺媽媽和三叔小姑,在這件事兒上,他也是俗人,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能得到全家人的認可。
當然,就算他們不認可,也影響不到他和小師妹的關系,但,若是可以,誰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受到親人祝福的?
像宋老太太那種,他是從未把她劃入親人范圍內的。
若非宋老爺子壓著,他小的時候,大抵受的委屈還要多,可即便如此,為了一家人能少一些摩擦,也為了他能少一些擾亂,老爺子還是不得不把他送到江市發展。
當時,他是不滿意的,但這些年下來,他倒是很慶幸老爺子的這個決定,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和小師妹的關系這么融洽,最終成為一家人?
看來,老天挺公平的,失去的,自會幫他彌補。
對于定婚這事兒,夏天也沒什么意見,若只是她和宋陌城倆人,定不定婚自是無所謂的,反正,從她回來的那一刻,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影響到她和大師兄的關系。
但,有時候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并不單單是為自己活著的,終歸,還是要更多的在意到自己親近的人的一些影響。
周新洛的一些小動作,讓她的名聲受損,而這種事兒,又不好大張起鼓的去解釋,唯有靠時間,才能一點點的把壞的影響消彌掉。
這種情況下,她和大師兄在一起,難免就會被一些人唱衰,或者說一些不太中聽的話,而首當其沖受到影響的,自然就是姥姥姥爺他們。
她也知道,經過先前的事兒,沒有什么風吹草動能傷著這一家子,但,這不代表著,她就可以由著風一個勁兒的對著她家吹。
綜上,夏天和宋陌城商量一下,決定把定婚放在陰歷的臘月十八。
為什么選這一天,很簡單,就是距離最近的黃道吉日,有些事,還是要信的,要不然,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機會,又怎么可能一切重來呢?
日子是小兩口定的,商定好了,通知雙方的長輩,自然也都是沒意見的,倆孩子多有本事多有主見,雙方長輩都是很清楚的,自是不會從中做出什么礙眼的事兒來。
最不高興的當屬宋老太太,在她看來,老二這輩子或者就待在里面了,而這一切,都是宋陌城害的,他還有什么臉面辦什么喜事兒?
就算老二做的不對,畢竟是血脈至親,手指縫里漏一漏,給對方一個機會又怎么了?這么想的,也這么說了,結果被老爺子訓斥了一番,明確告訴她,若是再這么拎不清,她可以收拾收拾想去哪就去哪了。
宋老太太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起生活了多半輩子的老爺子:“我這把年紀了,你讓我想去哪就去哪兒,你這意思如果我沒理解錯,就是要和我離婚?”
“是的。”宋老爺子點頭,“從年輕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勸自己,人有私心是正常的,為自己的孩子打算也是正常的。
二婚娶了你,是委屈了你,那么,屬于我的責任,不要你承擔,我自己來守好就是了,只要你做的不過份,我都可以原諒。
可現在我想明白了,一輩子,你都沒有半點兒的改變,要是再這么下去,這個家,遲早會被你拆散了,既然這樣,早散晚散有什么區別?”
“我看真正的原因是,你找到了相好的,不想要我了,想讓我趕緊給她騰位置吧?”宋老太太說著還真是有名有姓的指了個人出來,“跟我說,是不是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是誰?”夏天小聲問宋陌城,昨天倆人通知完長輩們定婚日期后,便直接留宿在老宅,當然,是各住各的房間,這一大早起來就聽著老爺子老太太在那兒吵吵,越聽,事兒還越大。
“她說的是梅奶奶,離咱家隔了兩戶,梅爺爺去世的早,梅奶奶一個人帶著一雙兒女過,后來,他們都結婚以后,也一直和梅奶奶一起住。
爺爺和梅奶奶年輕的時候是同學,倆人也挺有共同語言的,圈里的人聚一起玩的時候,倆人基本是挨坐在一起,然后,奶奶就起疑心了,每次和爺爺鬧矛盾,就會說爺爺和梅奶奶有點兒什么。”
“那也是個挺堅強挺讓人佩服的奶奶。”夏天的稱贊是絕對發自內心的,一個人帶大倆孩子,還能讓倆孩子結婚以后心甘情愿的住在一起,絕對是有點兒本事的。
而這個本事,當然不是貶義詞。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靠威脅和誘逼是沒用的,不說遠的,就近的,她家大師兄不就是個例子。
話說,這宋老太太也挺有意思,七十多歲的人了,咋還喜歡呷這種干醋呢。
和宋老爺子吵吵的宋老太太,也發現了下樓來的小兩口,尤其看到倆人坐那兒交頭接耳的,心底的火氣就更大了。
以前吧,宋陌城對她也不親近,但起碼的尊重是有的。
自打和這個小丫頭走的近了,變的越來越不像話了,就單沖這一點兒,就不能讓小丫頭舒舒服服的嫁進來,到時候,還有她的位置?
瞧,這還沒怎么著呢,老頭子先想著要和她離婚了。
反正,這對她來說,就是個掃把星!
心里這么想著,宋老太太看向夏天的臉色就郁發的陰沉,冷哼一聲,對宋老爺子道:“你要是沒有外心,會當著一個不是宋家人的小丫頭沖我出這個樣子?”
宋老爺子被宋老太太這么一提醒,也才發現倆小輩下樓來了,遂強行把心里的氣壓下去,笑著和倆小的打招呼。
并關心的問夏天:“小天,換了地方睡覺有沒有不習慣?”
“宋爺爺,我挺習慣的。”夏天禮貌的回應道。
相處的時間雖是不長,她對老爺子的印象還是挺不錯的。
“那就吃早飯吧,吃完了,讓小城陪著你四處轉轉,買點兒特產再回去,雖說特產這玩意兒,哪里都能買得著,但,從當地帶回去的,心意還是不一樣的。”
宋老爺子說著,把一張卡遞向夏天,“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也不缺錢,但,這是爺爺的一點兒心意,收下吧。”
“爺爺,不用了,這錢我收的師出無名啊。”夏天擺著手拒絕,“不如這樣,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您老給我們包個大大的紅包?”
宋老爺子笑呵呵的點頭:“那是必須的,這是第一次見孫媳婦的見面禮,你必須收下,要不然,就是嫌棄我老頭子處事不公,不愿意和我來往。”
“爺爺您這話說的.......”無奈的笑笑,夏天接過了卡,“那我收下了,謝謝爺爺。”
宋老太太就冷哼了一聲,沒說明,意思卻是擺在臉上的——真虛偽。
“你那是什么意思?”這個時候,宋老爺子自然是要拿出立場來的,“我給我孫媳婦見面禮,你出那么個聲兒,是幾個意思?”
“就是覺得挺沒意思的。”宋老太太一臉的冷笑,“就算不想和許家聯姻,但你必須承認,許家有一件事說的沒錯,如果為了一個女人,連原則都丟了,那這個女人,就絕對是要遠離的禍水。”
“做為一個活到土埋脖子梗的女人,分不清別人是挑撥還是真心提醒,所有的怨氣發泄到自家小輩身上,我看你才是要遠離的那個禍水吧?”
宋老爺子不客氣的數落一通,復又看向宋陌城和夏天,“你倆的事情,爺爺百分百支持,也絕對不會干涉,更不會讓些不相關的人干涉,放心吧。”
“你說誰是不相干的?”宋老太太氣得一張臉通紅,手抖抖的指著宋老爺子,“我跟了你一輩子,就賺了個這個?”
“算了.......”宋老爺子擺擺手,“道理這種事兒,和講理的人講,那叫講道理,和不講理的人講,那是自討苦吃。”
說著,他神色認真的看著宋老太太,“所以,我不想和你講理了,我就想問你,還想不想留在這個家里,還要不要和我過下去?”
“你.......”唇翕動了翕動,宋老太太終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不一起過是不可能的,但當著不喜歡的小輩兒的面認錯,也是不可能的。
要說心里不憋屈是不可能的,再鬧騰卻是不敢的,和老爺子過了這么些年,也是清楚對方的性格的,她要是敢再鬧騰下去,大概,一把年紀了,還真能被休了。
如同她先前所說,這把年紀了,把她休了,是想讓她死么?
雖說有自己的兒女,可二兒子一家子已經那樣了,三兒子和小閨女向來和她不親近,讓她去他們家看臉色,她才不要呢。
思來想去,真要看臉色,還是看老爺子的臉色吧,。
可惜的是,她以為就這樣閉口不言事情就能過去,老爺子卻不打算讓她這樣蒙混過關,就一直皺眉看著她:“我問你的話,還沒回答呢。”
大有一股子,她不回答,這事兒就堅決過不去的韌勁兒。
“我不管了,行了吧?”宋老太太起身,拉著臉上了樓。
“唉.......”宋老爺子長長嘆口氣,無奈的看向宋陌城,“小城,對不起,爺爺識人不清,才會讓你小的時候跟著受了那么多的苦.......”
“爺爺,都過去了。”宋陌城打斷老爺子,不讓對方再檢討下去,“您一直護著我,我才能少了許多磨難,我心里都是有數的。
再者,若是被保護的太好了,面對任何風雨的時候都會有一種無法沖破的局限,所以,細思量,也不是壞事兒。”
知道孫子是不想讓自己愧疚,宋老爺子長長嘆一聲,沒再多說什么。
雖說和宋老太太說的時候,是往最壞的結局恐嚇,但真正做起來,是不可能那樣做的,就老太太這個年紀,真的離了婚,等著她的,也不過是死路一條。
人心里遭罪,比身體上遭罪更可怕。
他從來就不是那種心狠的人,這個年紀了,更不可能做出那種心狠的事兒。
這的確是他的短板,但,他還是覺得,人活著,是要有點兒人情味兒才合適的。
夏天周一還要上班,下午便趕回了江市,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宋陌城親自把她送回了江市,并住了一個晚上。
當然,也不是說時間晚了回不去才留宿,是想著借這機會,好好和夏家的長輩商談一下倆人的婚事兒,畢竟,定婚已經提上日程,他也該拿出誠意才是。
對于宋陌城做婦婿,夏老爺子夏老太太和夏琳都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無論哪方面的條件,他們都找不出比對方更合適的,而且,經歷了那么些事兒,他們也沒有要把孩子留在身邊多留幾年的想法兒。
就算是嫁了,也還是自家的孩子,所以,早嫁晚嫁又有什么區別呢?
生怕自己的不強留,會讓女兒誤會,晚上夏琳特意來了女兒的房間,很認真的跟女兒解釋:“小天,媽媽不是不愛你,才不多留你。
媽媽是覺得,你能遇到小城,是你的福氣,無論哪方面,他和你都是極登對的,人這一輩子,并不長,能早一點兒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
所以,我覺得,我真的沒必要人為的去制造一些障礙,那樣,媽媽不是在愛你,而是在害你,你能明白媽媽要表達的意思嗎?”
“能。”夏天有些無奈的看著對方,“媽,你自信點兒,行嗎?”
夏琳就一愣,不大明白這和自信不自信有什么關系。
夏天就解釋了一句:“你已經不糊涂了,我不可能多想的。”
“你這個丫頭。”這會兒無奈的變成了夏琳,“我都這把年紀了,要是一直糊涂,不就成老年癡呆了?”
“媽,你要是再和應叔拖下去,就真的成老年癡呆了。”夏天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家老媽,“你是不是不知道應叔有多搶手?
的確,應叔能等了你這么多年,自是不可能真的被人給撬了去,可你不是說了嘛,人這一輩子不長,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也是一種幸福。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到了自己身上,為什么就總是猶豫不絕呢?還是說,你到現在,都不敢確定應叔是不是真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