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宣王。
在道清話出之后,不過片刻思考,楊崇淵的腦海里便瞬息浮現了他的身影。
如今楊氏國戚中,唯有宣王楊知遠是與他一母同胞的嫡親兄長,若論血脈正統,德高望重,內可震懾楊氏,外能安撫萬民,除了宣王又有何人能替他這個天子擔下家國天下的重任。
可也只是這一刻,楊崇淵的眸光在燭火下又再一次沉吟下來,仿佛燃起的星點火苗驟然被籠罩了一層霧靄,幽暗難探。
當天子一臉陰沉不定地離開,漸行漸遠,一身灰衣的道清側首推開窗看了眼沉云密布的夜空,良久才聽到窸窣的腳步聲,轉身看去,果然前去恭送皇帝的來生已是走了進來,行下一禮道:“仙人,陛下已擺駕。”
道清聞言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眼靜室內的雙層炭火爐,抬手熄了屋內的老山檀香,看了眼已然覆上白灰的瑞炭道:“這炭熄了,該換換了。”
來生聞言自然是領悟,當即上前將浸著淡淡香味的炭火鏟了出去,換上了新炭來。
這廂,楊崇淵正在宮人簇擁中,獨自做在御輦之上,行至昏黃的甬道之中,朝著來路而去。
此刻的他沒來由地頭疼極了,心底更是被千絲萬縷地包裹著,既欣慰,欣慰于事情的轉機,卻又不免擔憂,宣王必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周室皇族一事還未平,他若就此再……
天下人,又會如何看他。
難道他當真要,走到這一步。
一想到此,向來果絕的楊崇淵也陷入猶豫不決中,然而他猶豫的,不是為了旁的,而是殺兄這個名聲而已。
可沒有人知道,就在當夜,就在當今天子尚在糾結,并無定論之時,楊崇淵卻是被一夜的惡夢驚醒,驚得他臘月里竟是大汗淋漓,起身坐在榻上氣喘不已。
“陛下——”
聽到聲兒的劉守成當即攜了人入內,方一盞一盞點開燈,便見方被惡夢驚醒,躺下去不過一個時辰的皇帝已是驚魂為定地坐在榻邊,連鞋都未穿,只龍顏都慘白如紙,雙眼怒目圓睜,似極度恐懼后的驚怒,又似茫然失了神。
走近看到楊崇淵瞳孔內可怕的血絲,劉守成亦是驚得后背發涼,今夜陛下已是驚醒了第四次了。
而他,從來沒見過天子露出如此一面過。
聽到劉守成的聲音,楊崇淵猛地抬眸,懾人的氣勢幾乎讓在場的人都為之膽寒,不由跪了一地。
“去,去將仙人請來!”
楊崇淵的沉聲一出,劉守成先是一愣,因為他知道,此刻已是四更天了——
可當他對上楊崇淵咄咄逼人的目光時,便再也來不及多想,連忙出去派人去請。
直到被侍奉著用熱帕擦了面,獨坐了良久,楊崇淵的心才終于一點一點穩定下來。
從昨夜到現在,他做了一夜的惡夢,他夢到了太多人,夢到了成祖、成宗,還有死在他手里的最后兩個周室天子,更莫說上官氏、鄭氏那些手下敗將了——
還有,還有他的虞娘和她的一雙孩兒。
她們母子凄惻地看著他,而身后那一群血肉模糊的人都恨毒了地看著他,一步一步逼迫他,妄圖鎖他的命。
一想到此,惡夢的余悸便再一次爬上心頭,讓楊崇淵頭疼欲裂,幾乎要炸開般痛苦。
不,他是天子,做人時斗不過他,難道他們做了鬼就能對付他?
寧負天下,不負吾。
他這半生從未做錯,他若不殺人,就會有人殺他,否則又如何能清除那些無能的草包傀儡,坐上今日的位子!
一念在天,一念在地。
既然上天降下這先機,他誓必要抓住,絕不會任其溜走。
想到此,楊崇淵默然闔上雙目,雙拳緊緊攥住,幾乎可看到太陽穴青筋暴起。
此時此刻的他,在做最后的決定。
要么度過此劫,作萬世之君,享譽千萬年,羽化生仙,將敗在他手下的那些無能之輩死死踩在腳下,永世不得超生!
要么……
霍然間,楊崇淵睜開雙目,眸底比之萬里冰封的瀚海還要冰冷無情,他沒有第二條路,也不會選第二條路。
帝王路上,何時沒有犧牲。
回首間,那寶座之下,何嘗不是累累白骨。
宣王父子在他的庇護下,做了那么多,得到了那么多,傾占民田、縱下作惡、收受賄賂、在長安城趾高氣揚,一樁樁一件件若一一擺出來,不知該死多少次。
而今,用宣王一人之死,換取他那廢物兒子楊行簡的一生平安富貴,換取天下太平,楊氏國祚綿延。
也算是,死得其所。
“喚制詔,擬旨。”
翌日清晨,因著是寒冬臘月,待文武百官來到議政的宣政殿時,外面的天尚還未亮,只有閃爍的星辰,添得幾分輝色。
就在朝議如尋常般并無什么變化,將近尾聲之時,太史令卻是出人意料地走了出來,竟然親自奉上一紙奏疏,向天子面呈,只道洛陽最近有紫氣攀升,此乃祥瑞之兆,可安國祚,因而懇請天子下詔恢復因為戰亂而日漸消沉的洛陽別都身份,同時請求委派一人前往洛陽主持大局,重建東都繁華盛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意料之外,但見太史令言辭懇切,神情莊重,也都心下明白近日長安百事纏身,讖言滿天飛,如此或許也是一個轉機,更是安穩天下,振奮民心的契機。
眼看下面的百官皆面面相覷,眼神交匯間不由點頭同意這個提議之時,楊崇淵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
“諸卿以為,太史令此提議如何?”
聽到座上楊崇淵發問,一個二個的朝臣低頭相識間,默契十足地埋首道:“臣等附議。”
此話一出,楊崇淵點頭“嗯”了一聲,隨即看向尚且事不關己的宣王一眼,語中沉吟作思索道:“此事關系國祚祥瑞,前往洛陽主持大局之人自當慎之又慎,卿等可有推舉的人選。”
此話一出,眾人皆猶豫起來,隨著一番議論,人選也漸漸被擺在臺面上來。
說來說去,不過是以太子為首的皇子們,或是以宣王為首的皇親國戚們,亦或是朝中楊崇淵所欣賞的寵臣虞定方、蘇徽等人罷了。
就在拿捏不定時,荊州總管、楚國公虞定方俯首道:“陛下,臣愚見,此次前往洛陽主持大局,重建東都,少則數月,長則數年,工程浩大,非一時之功,太子殿下乃國儲,身份尊貴,不可輕易離開長安,諸位皇子也快到了分封就藩之日,亦不宜前往。”m.y逼quge
“至于陳臣等,若論臨危受命的魄力,也難以與宣王相比,臣以為,此事唯有宣王乃不二人選。”
蘇徽和虞定方向來是皇帝的親信,既然他進諫,那必是代表天子的意思,原本不過是聽熱鬧的宣王楊知遠聽到自己被推舉出來時,心中雖詫異,但很快也平淡下來。
重建東都,這既是國差,亦是肥差,此中能得的利益,絕非分毫可算。
此刻抬頭間,對上天子信任的目光時,楊知遠不免心下自傲,方才蘇徽的那些馬屁是一句也沒有拍錯。
放眼整個朝堂,除了太子,又有誰能與他相提并論。
他是天子之兄,是弘農楊氏的掌舵人,沒有人比他更能得陛下信任,擔此重任。
“那,此事朕便交于宣王了。”
聽到座上天子的話,楊知遠當即出聲道:“臣自當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好,擬詔,加封宣王為洛陽王,擇日前往洛陽,主持大局,重建東都。”
天子一言,自然得殿上眾臣呼應。
而落在楊崇淵心頭的巨石,也就此落下。
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而行。
看著座下楊知遠接受眾人祝賀,侍立天子之側的劉守成深知其中的奧義。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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