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卿第三百章 漸行漸遠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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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漸行漸遠


更新時間:2022年06月01日  作者:若相姒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若相姒 | 長安卿 


上官令之死,震驚了朝野,也再一次將貴為天子的楊崇淵陷入了天下人的猜疑風波中。此刻的他甚為清楚,上官令出身上官氏,又嫁入了陳氏皇族,身份本就敏感至極,若不能妥善處理此事,無疑是雪上加霜,將他的江山推入更加風雨飄搖的境地。

因而在以荊州總管、楚國公虞定方,拜度之尚書兼納言的蘇徽等手下謀臣進諫所請下,楊崇淵傳了一道手令,決議由受理長安流言一案的太子出面,代替他前往吊唁,以寬慰舊朝皇族之心,平息天下猜測之語。

“你,想好了?”

東宮之內,解開禁足的楊延并未生出半分為己的高興,因為這些天的事情,如同陰霾,早已將他們楊氏置于天下的揣度之中,不仁不義。

當他看到妝臺前已然收拾得體,妝扮素凈不失端莊的寶纓,想到他們即將要去吊唁死去的上官氏,心下雖相信寶纓的決定,但還是會忍不住替她擔憂。

聽到楊延的憂心之問,寶纓笑著回頭,隨即緩緩起身道:“東宮代天子、代皇族前去吊唁,是陛下之命,你我夫妻一體,我如何能托出借口,讓你獨自一人前去。”

“可——”

見楊延眉間的憂心不減,寶纓已然走上前去,與他對視間牽起些微安慰的笑。

“放心,我無事。”

既然太子要親臨吊唁,那朝堂之上無論是從前忠于陳氏的舊臣,還是后來陪著楊崇淵打天下的新臣,自然都主動前去。

因而當一身淺藍水墨紋襦裙的李綏和著月白襕衫的趙翌來到府門前時,便見門外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掀開車簾便能聽到來往的高官貴人,顯達貴婦們皆熱鬧地寒暄著,恍然間讓人以為這不是來吊唁,倒似是參宴的。

看到這些場景,李綏早已見怪不怪,終究在侯門高院里,死去的人便是死了,活著的人都不過是為爭權奪利而繼續攻訐討好罷了。

吊唁于他們而言,不過是換了地方的又一場交涉盛會而已。

在眾人的禮貌迎接中,李綏同趙翌在陳家家奴的帶領下一步一步朝著靈堂而去,直到看見漫眼白幡遮住了樹蔭之上的晴空朗日,直到男女啜泣的聲音伴著暑熱的潮濕裹挾而來,走至堂前小院的李綏終于看到了肅穆的靈堂,漆黑的棺木,穿著喪服的人們跪了一地,唯有一個冷靜、孤獨的身影,煢煢孑立地身處在繚繞的香紙煙灰中。

“御陵王、御陵王妃吊唁——”

在唱喝聲中,李綏同趙翌并肩而行跨入門檻,在宗明和念奴的侍奉下,捻了香行下一禮。

看到面前依舊清風朗月的人,那雙如雨后青山的眉目間卻是籠罩著迷霧般的愴然與憂傷,這一眼看似沒有變,卻又好似便了。

那樣的變化,那樣淡,卻又那樣的直擊人心。

或許,這世間再也看不到從前縱馳球場,芝蘭玉樹的渤海郡王了。

“節哀。”

兩個輕卻重的字由衷地溢出李綏唇邊,原本回吊唁之禮的陳之硯身形微頓,直起端方的背脊,松下拱起的雙手那刻,漆黑如點墨的瞳孔依舊如玉似水,攜著沉潭般的溫和道:“謝御陵王、王妃。”

“太子到——”

此話一出,眾人皆倉促起身,伴隨著窸窣衣料之聲,李綏看到了陳之硯微滯的目光,還有緊攥后一點一點松開的雙手。

而也是在這世人的目光都落在漸行漸近的太子身上時,陳之硯感覺到有東西無聲地遞到他的手邊,循著看去,陳之硯看到了身旁立在那兒,與他們一般等待著太子一行的趙翌。

“太子殿下長樂無極——”

隨著眾人俯身拱手的那一刻,陳之硯默然將掌心的紙收入袖中,下一刻便感覺到一雙攜著蘭草幽香的雙手,真誠地扶起了他。

“望君節哀。”

看著面前疲憊許多的人,楊延心中生出了許多的愧疚,憂傷的注視下,終究于唇邊化作了誠摯的愿望。

“殿下代天子看望,臣代妻上官氏,代府中上下感激涕零,叩謝天恩。”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猶如刻刀入骨、入心、入髓,刺痛到鮮血四溢,可面前的陳之硯卻依舊那般溫潤如玉,說得那般平靜、那般云淡風輕。

“快起來罷。”

站起身的那一刻,陳之硯的目光終究不可避免地與楊延身側的寶纓相對,那一刻那么近、那么遠,恍如隔世、恍如云間。

人群之中,李綏看到陳之硯平靜地拱手行下一禮,亦看到了寶纓垂下眼瞼,頷首回作一禮。

對于這一場波瀾不驚的重逢,李綏作為從頭至尾的旁觀者,能夠深切地體會到他們彼此克制下的痛苦,與壓抑。

這一切,都源于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立場與斗爭。

身在亂世,天子都未必能保全性命,百姓也未必能安享太平,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局中之人。

是夜,憋了數日的炎熱終于積攢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聽著窗外驟雨如注,打在竹葉上、落在芭蕉樹上,身著碧色薄紗寢衣的李綏將方洗過的青絲松散在耳后,靜靜地跪坐在胡床上,看著墨色深夜里的漆黑樹影,聞著潮氣濡濕的青草香味。

“在想什么?”

聽到身后響起輕聲問詢,熟悉的氣息下,李綏微側首,看到走近的趙翌向她遞來了一盞酥山。

李綏含笑接過,看著通體碧藍的波斯琉璃盞內,是底層鋪冰,上堆融化后呈山巒形狀的酥酪,再點綴上鮮花、香草的冰鎮酥山,挑起一勺還未遞到嘴邊,李綏已是泛起回憶道:“從前姑母也好,阿姐也好,從不讓我深夜里食這些。”

“聽宗明說,吃甜食會——”

“會心情好一些?”

不待趙翌說完,李綏已是將話頭接過來,看到趙翌鄭重其事地點頭,李綏卻是“噗哧”一笑道:“原來你也會相信這些。”

說話間,李綏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看向趙翌,在趙翌頓步的瞬間,李綏幺起一勺遞入口中,冰冰涼涼、酸甜可口的酪漿便裹挾著碎冰輾轉唇齒,入了腹。

“其實,我早已猜到了上官令的結局。”

看著李綏平靜地放下手中銀匙,對著窗外夜雨喃喃自說,趙翌也毫不意外地隨她看向窗外道:“你知道,她亦知道。”

聽到趙翌的話,李綏默然垂眸,看著一點一點融化的酥山,平靜極了。

一如趙翌所言,她知道,在她布局鬧得滿城風雨時便已知道。

上官令也知道,應是在她向寶纓求援的那一刻便知道了。

她沒有選擇,她一樣沒有選擇。

前世的上官令在楊崇淵的逼迫下自盡而亡,而這一世,在她找到寶纓,陷入旁人設好的陷阱,將楊延拉下水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會身死。

只要她在世,就會有有心人將利用太子妃,慫恿太子替陳氏皇族請命的罪責背在她身上,讓她成為替罪羊,替人受過。甚至會由她,引出寶纓和陳之硯的前塵往事。

在楊崇淵和姑母的雙重憤怒下,她的結局都注定是一樣的。

如今,與她而言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經歷了兩世的李綏,上輩子未曾動過惻隱之心,這一世重來,也終究顧不得太多人。

她能顧及的,唯有身邊人罷了。

“如今陳之硯的畫被他親手燒了,上官令死了,他們也再無法從寶纓身上翻出風浪了。”

聽到李綏的輕語,趙翌默然頷首。

畫是死物,更何況是連五官都未曾點綴的死物。

重要的唯有人證而已,而現在,就連上官令這個人證都不在了。

楊徹與楊昭,又還能如何。

即便他們手握臨摹的一副畫,也再無說服之力。

這一局,她贏了。

而她與楊徹,也注定又走遠了一步。

下一局,也該定勝負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聽到趙翌的安慰,李綏轉過頭來,此刻趙翌就坐在她的身側,彼此之間沒有距離,瞳孔相對的那一刻,她也再一次聽到了他的后話。

“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路,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有時也讓他們自己走一次,知曉其中艱難,方知每一步的思量,每一步的不易,才會倍加珍惜。”

聽到此話,李綏怔怔然,卻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與她說這些。

“你的意思,是我,做得太多了——”

遲疑而小心的話語中,李綏不由回望重生后的這一段日子,因為激動于重逢,因為不舍這難得的相伴,因為她深曉一切,也曾在水深火熱中熬過半生。

所以再回來,她早已不是眼前這個十六歲的李家女,而是一個經歷過生死,經歷過背叛,經歷過殺與被殺,一顆心冷靜如刀的人。

所以在看到阿姐、寶纓重新經歷痛苦的那一刻,她便想拼盡一切替她們抵擋,甚至愿意替她們去承受。

難道這樣,真的錯了。

“是你太累了。”

話語回蕩耳畔,怔忪抬頭間,李綏看到面前的趙翌話語溫和,眸中卻是噙著不容忽視的認真。

“這場亂局里,一個人踽踽獨行尚且艱難,更遑論背上那么多人沉重的使命——”

“卸下一些,讓自己好行一些,也讓他們多經歷一些。”

聽到此話,李綏原本彷徨的心為之震動,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眸,怔忪良久,卻是說不出話來。

“我以為話本子里此時都會說,無論前路有多難行,身后背負的有多重,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許久,久到趙翌以為對面的人是不是生氣了時,卻是聽到了李綏插科打諢的笑語。

趙翌聞言眉眼俱笑,脫口而出道:“怎么郡主也會信那些兒女情長,小意繾綣的話本。”

李綏聞言哼了一聲,將一勺融化的酥山遞入口中,卻是聽到趙翌再次輕若難聞地道:“我會陪著你,一同分擔。”

此話如一陣清風浸身,又如沾了蜜糖的小蟲子,鉆入耳畔,留下一路爬痕。

李綏忽覺頰邊微熱,一顆心卻是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悸動。

“太、太冰了,我不吃了——”

面對這風馬牛不及的回應,趙翌并未抓住不放,只是笑而不語。ŴŴŴ.ßĨQÚŶÚĔ.ČŐM

誰料下一刻一盞半融不融的酥山就被推入他的手上道:“就沖你的話,這盞分給你了。”

“當真不吃了?”

見趙翌坐于身側,挑眉詢問,李綏搖了搖頭,佯裝翻起手邊的棋譜道:“月信就要來了,吃多了少不了要肚子疼。”

聽到這堂而皇之毫不避諱的話,趙翌端著酥山的手微僵,眉眼下卻是有一抹異色暈染開來。

“你——”

李綏見此湊上前去,瞇著眼側眸笑話他道:“我一個女兒家還未害羞,你該不會是先——”

就在此時,面前那面若冠玉的臉突然靠近,近得能看到那雙瞳孔中的自己,感覺到撲灑在她頰邊的溫熱氣息。

冰涼的觸感酥酥麻麻蓋過唇上,那攜著滾燙的碰觸讓李綏不由一顫,瞳孔放大的那一刻,她才看清趙翌的指尖輕輕拂去她唇上殘存的酥酪。

因為端著冰冷的酥山,那指尖浸涼的溫度才會讓她戰栗罷——

就在李綏自我安慰間,耳畔卻是聽到了趙翌湊在眼前的輕笑:“你臉怎么這么紅,方才不會想到什么不該想得——”

“才沒有!”

就在李綏拔高聲音,看到趙翌端著酥山笑出聲時,當即氣不過舀了一勺酥山塞入他的嘴中。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看著面前惡狠狠警告的眼神,看著方才李綏用過的酥山和銀匙,回味到舌尖酸甜涼爽的味道,趙翌心下騰地一笑,不由轉過眼去。

就在此時,身邊的李綏忽然眉間不同尋常地一蹙,僵滯之時漸漸感受到下腹正一點一點泛起隱隱的墜痛。

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說不得。

“怎么了?”

察覺到李綏的異樣,趙翌頓時斂卻笑意詢問,李綏見此忍了忍痛擺手道:“無妨,可能吃壞了肚子,你先出去罷,喚念奴她們來便是。”

“還是喚大夫來罷——”

說罷趙翌便要起身,卻是被李綏跪起身扯住了袖子道:“不用——”

就在此時,趙翌目光恰好落在李綏方才坐著的榻上,當看到上面一小團殷紅的血跡時,當即臉色騰地一變,禁不住輕咳一聲,仍舊掩不住眸底的尷尬,和眼下的紅暈。

“我讓念奴她們來幫你,再、再為你煮點赤糖姜湯來。”

看到趙翌抽手匆忙離開,李綏回身看了眼,當即也是臉上一熱,只覺得今日是不對極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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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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