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男子的這番話令心情驟然沉重,雖然他早已想到擁有靈符的眾人隨時可能自相殘殺,并多次提醒大頭等人要做好心理準備,但他卻沒想到形勢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峻,白發男子所說的五次是很準確的,因為在此之前靈符的確曾經出現過五次,由此可見白發男子所說的其它細節應該也是屬實的,靈符五次現世,圍繞著靈符而展開的廝殺和吞并,最長只持續了半年。
見若有所思,白發男子出言說道,“客官,你們都是好人,又都拿到了神仙寶物,其他人肯定不是你們的對手。”
“你怎么知道我們都拿到了神仙寶物?”隨口問道。
白發男子答道,“我們這里不但冰天雪地,嚴寒刺骨,還多有雪怪兇獸,尋常人等可不敢到這里來。”
不等接口,白發男子再度說道,“我也是剛剛想明白,你想見我們的族長,想必是想詢問之前幾次的詳情,我們族長有移魂續命的本領,千百年中雖然多次更換肉身,但之前的事情他應該還是記得的,奈何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倘若我知道,我一定帶你去見他。”
點了點頭,羽族與單狐山的人面怪蛇都是獸族的混血后裔,與人面蛇一樣,羽族人也有移魂續命的能力,當然,這種能力也不是所有族人都有,只有那些擁有較多獸族血脈的頭領才有。
“真的很抱歉,幫不到你們,”白發男子不無歉意的將錢袋遞向,“這個還給你吧。”
“留下吧,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說道,他原本還想向白發男子詢問他們族長所說的最長半年,是經歷總結得出的經驗,還是窺探天機發現的規律,不過轉念之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羽族族長判斷的依據不管出自經驗還是出自規律,都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得到靈符的眾人人人自危,惶恐焦慮,這是事實。眾人眼下已經不約而同的開始了對遺留在人間的上古神器和厲害法術的尋找,這也是事實。一旦某人提前找到了這些東西,具備了傷害其他人的能力,一定會先下手為強,這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誰也不會坐以待斃,錯失良機。
白發男子說道,“族長平日里很少跟我們說起這些事情,只在臨走時與我說了幾句,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
點了點頭,沖白發男子道別之后飄身而下,白發男子也并未俯望目送,而是快步走進古廟,沖祖先神像焚香祭拜,虔誠禱告。
見下來,己方眾人急忙圍了上來,大頭依舊搶先開口,“王爺,咋樣?”
“他應該沒撒謊,”說道,“他是真不知道他們的族長帶著族人去了哪里。”
“那咋辦,咱是繼續在這兒等,還是去別的地方?”大頭追問。
說道,“我想見他們的族長只是為了問問之前幾次的情況,也不是非見不可,沒必要在這里耽擱時間,走吧,去下一處。”
眾人隨身物品都帶在身上,也沒必要重回石屋,直接凌空飛渡,越過城墻飛掠西北。
此前與白發男子交談時大頭大部分時間都在場,下山之后自然會將交談的內容告訴楊開等人,故此動身之后己方眾人并沒有詢問交談的詳情,而也沒有主動講說后半部分的談話內容,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有數就行了,沒必要讓大頭等人跟著提心吊膽。
“王爺,下一個是啥地方?離這兒有多遠?”大頭問道。
“左恒山,位于西北方向千里之外。”隨口回答。
聽得言語,大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王爺,大驢臉眼下也在玉泉山,龍顥天肯定也在那兒,萬一真讓他們找到斬仙劍,咱可能就打不過他們了。”
察覺到大頭的緊張憂慮,隨口寬慰,“在咱們之前,靈符已經出現好多次了,像咱們這種四處搜尋靈物的事情也發生過好多次,別說斬仙劍不一定留在玉泉山,就算真在那里,恐怕也早被此前去過的那些人給取走了。”
言罷,大頭憂慮大減,實則不止是他,楊開三人亦是多有緊張,這種明知對方在尋找寶物卻不知道他們能找到什么的感覺很不好,充滿了自己無法掌控的未知和變數。
知道眾人心中所想,卻也無法勸解寬慰,因為同樣的感覺不止己方眾人有,所有得到靈符的人都是同樣的想法,可能有些人本想偏居一隅,置身事外,但是在察覺到別人都在四處奔走,竭力提升修為和能力之后,不安和緊張便會隨之出現并日漸加重,為求自保,只能跟風效仿。而類似的跟風效仿又會加重其他人的緊張情緒,由此導致惡性循環,所有得到靈符的人都會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最終的結果便是有人緊張崩潰,鋌而走險。
行出百里,眾人再度進入平坦冰原,冰原下方便是幽深的海水,好在這里常年嚴寒,冰層凍的堅硬厚實,眾人踩踏借力,如履平地。
冰原之上偶爾也能看到巨大的冰山,白熊和狼群會在冰山的避風之處打洞棲身,發現有人侵入,白熊和狼群也會嘗試攻擊,奈何眾人速度太快,幾個起落便將它們遠遠的甩在了后面。
除了常見的白熊和狼群,眾人還在途中發現了兩只身形巨大的白毛巨猿,這種巨猿身高兩丈,體重當在兩千斤以上,雙目赤紅,獠牙外探,樣貌甚是嚇人,此物想必就是羽人口中的雪怪。
看到眾人,巨猿也會嘗試追逐,追之不上便會拋扔冰塊和冰柱進行打砸,眾人急著趕路,亦不理會反擊。
不止冰面之上危機重重,冰面之下亦有怪魚海獸藏匿,感受到眾人落地借力時產生的震動,便有怪魚海獸撞破冰面進行攻擊,好在它們雖然身形巨大,反應卻不是很快,每次都是眾人躍起之后方才發起攻擊,對眾人并不構成威脅。
行出五百里后,眾人自一座冰山高處落腳喘息,包括在內的眾人無一不是衣裳帶雪,鬢眉掛霜。
大頭抹去臉上的冰霜,捂嘴呵氣,“這鬼地方實在是太冷了。”
“是啊,”余一接口說道,“若不是有靈符護身,便是身擁紫氣修為,也無法抵御此間嚴寒。”
釋玄明裹緊披風,“呼吸喘氣,彷如吞刀一般。”
“公孫承威已經離開了玉泉山。”楊開出言提醒。
原本正在觀察周圍的情況,聽得楊開言語,隨即凝神感知,“龍顥天也走了。”
眾人此前一直擔心龍顥天自玉泉山尋到斬仙劍,得知龍顥天和公孫承威已經離開了那里,眾人無不如釋重負,龍顥天等人自玉泉山滯留的時間并不長,按照時間推斷,他們應該是空手而歸。
眾人出行之時自水囊里灌上了酒水,按理說酒水在冬天是不結冰的,奈何此處氣溫極低,連水囊里的酒水也被凍成了冰坨,大頭原本還想讓喝酒暖身,眼見酒水被凍住,也只能作罷,“王爺,那個左恒山里有啥?”
正要回答,卻突然發現位于南海某處的李煥宸的那枚金符竟然憑空消失了。
由于此前正在感知龍顥天的位置,便一并確認了李煥宸的位置,前一刻李煥宸的金符還在浩瀚南海,后一刻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緊張疑惑之時,屬于李煥宸的那枚金符再度出現,雖然依舊在南海區域,但現身之處和先前消失之處足足偏移了八百多里。
這一發現令眉頭大皺,雙方一個在極北,一個在最南,他自然不知道李煥宸在做什么,但李煥宸的位置的確發生了偏移,他想不明白對方是如何做到的,不過在此之前,貌似只有余一的虛空玄門和那個死在新羅的倭寇所施展的紫氣玄門才能做到瞬息移動。
察覺到神色有異,楊開沉聲問道,“王爺,怎么了?”
“沒事,”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一旁的大頭,“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左恒山里有啥好東西,”大頭說道,“眼下他們都在挑重要的地方尋找,咱們是不是也分個輕重緩急,先去那些可能有好東西的地方。”
“我們并沒有浪費時間,”說道,“咱們去的地方也很重要,左恒山乃是天蓬元帥當年修行的地方,相傳他有鉞,弓,刀,劍,鐸,戟,索七件法寶,但顯露三頭六臂法相時卻只有鉞,弓,劍,鐸,戟,索這六件,故此我懷疑天蓬刀有可能留在了左恒山。”
“天蓬元帥是干啥的?”大頭不解。
出言解釋,“根據正統道家典籍《上清大洞真經》記載,北極紫微大帝麾下有四位護法尊神,這四位護法尊神又被稱為北極四圣,分別為天蓬元帥,天猷元帥,翊圣元帥和佑圣元帥,天蓬元帥乃北極四圣之首,為中天雷部正神。”
“正神就是雷部最大的官兒?”大頭追問。
“不是,”搖頭,“天庭共有水火雷斗等八部,雷部主神為普化天尊,下轄五方雷王,三十六雷公,二十四員催云助雨的護法天君以及風伯雨師,天蓬元帥就是五方雷王之一,乃金仙修為。”
“風伯雨師也是雷部的?”大頭好奇。
“對,”點頭,“風伯雨師乃是雷部天官。”
見大頭不再追問,隨即手指西北,“還有五百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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