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恍然大悟,原來是笑這個,笑著應道:“這條溪這么大,又有什么關系,若按你這么說,剛才我在你上游撒尿,師傅你豈不是用我的尿洗腳。”
初月聞言立即縮腳,鳳目瞪了謝傅一眼。
謝傅哈哈大笑,“騙你的。”說著淌水朝初月行了過來。
初月狐疑問道:“真沒有?”
謝傅好笑道:“師傅,你也未免……”說著見初月眼神認真在意,改而笑道:“真沒有,這么大的地方,我也沒必要非在這小溪解決。”
初月已經不信他話了,謝傅干脆在她面前捧水飲了幾口,“若有,我現在豈不是喝自己的尿。”
初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輕輕道:“信了你啦。”說著又把雙足濯入溪流。
謝傅微微彎腰,捧著她的雙足。
初月呃的一聲,身體抖了一下,卻見謝傅原來是在給她洗腳。
初月輕輕問:“你不知道女子的足不能亂摸嗎?”
謝傅笑著應道:“你是我師傅,如父母一般,又有什么關系。”
話是如此,可她這雙足,從來沒有被任何男子碰過,初月玉頸微俯,輕輕看著謝傅的溫柔。
謝傅埋著頭說道:“師傅,能給我說說你身上的秘篆嗎?”
見初月久久沒有應聲,謝傅抬頭朝她看去,初月笑著輕輕搖了下頭。
謝傅問答:“說說都不行嗎?”
初月搖頭,連她都沒有辦法,這徒兒又有什么辦法,但這并不是主要的,關鍵是她不想謝傅為她擔憂。
謝傅道:“你不說,我不給你洗腳了。”
初月撲哧一笑,這算什么威脅,“不洗就不洗,我還巴不得你別碰我。”說著把腳從溪流中縮了回來,“走開,我要起來了。”
謝傅卻把初月的腳拉回水中,初月惱道:“你想干什么?”
謝傅霸道說道:“不說不準走。”
初月冷聲道:“你敢威脅我!”
謝傅囁嚅道:“就這一回!”
初月沒好氣道:“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謝傅堅定道:“肯定沒有第二回。”
初月嗔了他一眼,膽小鬼,嘴上笑道:“反正我不說,你奈我何?”
謝傅道:“我就……我就……”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初月故意問道:“你就如何啊?”
謝傅發狠道:“我就打你。”
初月笑的花枝亂顫,“動手哩,我讓你打。”
謝傅哪敢下手,打師傅豈不是如同打父母一般,急道:“師傅……”
初月啐道:“膽小鬼,你要真動手,我還佩服你。”
謝傅道:“你要不是我師傅,我就敢,管你有多兇。”
初月心頭怦的一跳,若說愿心甘情愿被誰打,便只有眼前這徒弟了,此刻倒希望他聲色俱厲幾句,只是傅對自己十分敬愛,斷然不會做出逾矩冒犯的行為來,嘴上輕輕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記恨我。”
這話謝傅聽來有點突然,脫口應道:“沒有。”說著又道:“我只是感覺你把我當做旁人,什么事都瞞著我。”
初月輕道:“你在激我,對嗎?”
謝傅見被揭穿,不好意思一笑。
初月笑道:“你這狡猾的小狐貍,連我也想算計。”
謝傅道:“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只好出此下策。”
初月咯咯一笑:“狡猾一點好。”
謝傅道:“別扯開話題。”
“不扯就不扯,也不知道是誰纏著我,我還不想跟你扯。”初月說著起身。
謝傅看著她的后背,沉聲道:“我生氣了。”
初月停下腳步,挽著裙腳站在水中,輕輕道:“說了,也只能讓你徒增煩惱。”
謝傅道:“我想聽,給你分擔一半煩惱也好。”
初月沉吟許久,輕道:“先到岸上來。”
謝傅聞言,立即淌水跟上。
兩人在河邊坐下。
初月淡道:“想問什么就問吧?”
謝傅直接問道:“師傅,你身上的秘篆是怎么回事?”
初月淡淡應道:“大約二十年前,我與三個入道高手大戰,盡管我拼盡全力,重傷其中一人,最終還是敗了,他們三個都太強了,那是我生平唯一一敗。”說著轉頭對著謝傅一笑,“他們三人分別在我身上下了秘篆。”
謝傅顫道:“二十年!”師傅竟承受這種痛苦二十年,他原本以為幾個月,最多一年半載,沒想到竟是如此漫長的二十年。
他見過師傅秘篆發作的樣子,像師傅這樣堅強的人,刀扎在身上眉頭都不皺一下,在秘篆發作時卻痛苦哀嚎,那是何等的痛苦啊,只怕生不如死都不足以形容。
謝傅突然緊緊摟住初月,心中萬千心疼憐愛!恨不得替她承受這些痛苦。
初月驟然被謝傅緊擁懷里,嬌軀微顫一下,臉一紅,卻任他抱著,嘴上輕輕問道:“還想聽下去嗎?”
“聽!”謝傅應的決然,松手看向初月。
“那你問吧。”
謝傅沉聲問道:“這三人都是誰?”
“儒門雷淵宗宗主封天白,蓬萊仙門云弱水,道門天宗道尊端木慈。”
初月語氣平淡,唯有在說到端木慈三個字才有輕微情緒波動。
謝傅沉聲道:“封天白!云弱水!端木慈!我記住了。”
初月笑道:“你都不知道這三個名字代表著什么,他們三個都是讓武道中人敬為神人的宗師人物。”
謝傅道:“師傅,我怕死嗎?”
初月反問:“你不怕死,你就能摘下天上的月亮嗎?”
謝傅認真道:“我知道,我算過了,以我資質,要練兩千年才能追上你的修為。”
盡管謝傅表情認真,初月卻還是忍不住撲哧一笑,就是謝傅這認真的表情讓她發笑,她還沒聽過有誰練兩千年的。
謝傅皺眉,“師傅,這個時候你還笑的出來。”
初月道:“我怎么笑不出來,我也算過了,你兩千年就想追上我是癡心妄想,至少四千年。”
謝傅臉色更難看了。
初月倒是止笑,安慰道:“人只不過是天地宇宙中渺小的生靈,武道也只不過是人思人為之道,你這么聰慧,說不定能另辟蹊徑,做出逆天改命之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