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耀眼的金光從鎮魔殿射出,射向幽深洞穴,照亮半個天空。
身后的喪尸吼叫戛然而止。
一切歸于虛無。
“看來它們怕大殿里的東西。”
齊孟操起加特林,毫不猶豫走進去。
朱由檢還要阻攔,已經來不及,只得跟進去。
跨過半米多高的巨大門檻,一陣陳年已久的霉味撲鼻而來。
齊孟打了個噴嚏,黑暗中簌簌作響,隱約有東西飛起來。
朱由檢問。
“是蝙蝠嗎?”
“吸血鬼。”齊孟不信蝙蝠能在這樣深的地底下生存。
朱由檢忐忑不安:“打開手電。”
齊孟打開手電,大殿空間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光束竟照不到盡頭。
“奇怪,剛才看這鎮魔殿也不是很大。”
“時空扭曲,技術上不難。”
朱由檢忽然叫道:“老齊,有塊赑屃!有字兒。”
赑屃,是古神話中龍之九子之六子,是著名祥獸,又名霸下、鰲、龜趺、填下、龍龜等。外形似龜,善馱重物,多用以馱負碑礎。
赑屃高約兩丈,造型古樸,石碑漫滅,已經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杰作。
環顧四周,空蕩蕩的大殿中就放著塊大赑屃,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炸了它!”
齊孟說罷,便放下背包,開始安放高爆炸藥和引線。
“墓道應該就在這赑屃下面。”
這一捆不是普通的炸藥,里面放了五分之一能量塊。
朱由檢往后一退。
“把赑屃炸飛,下面或許就是墓道。”
朱由檢擔心待會兒墓道沒找到,先把鎮魔殿炸個稀巴爛,兩人出師未捷身先死,活埋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穴里。
他叫住齊孟:“老齊,先不要著急下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齊孟頭也不回道:“你問問自己,你什么時候預感好過?”
朱由檢知道勸說不住,起身轉了幾圈,石碑底部靠近龜背的石料上,密密麻麻刻刻著一段小篆。
朱由檢憑借前世的記憶學識,稍稍看了一眼,便已知曉上面寫的是什么,輕輕念出聲來:
“廣德八年,遇齊而開!”
“我知道,我就是那個有緣人,像水滸傳里的洪太尉。”
朱由檢倒吸口涼氣,這劇情怎么和《水滸傳》中完全一樣,除了這個遇齊而開,其他細節都能對上。
莫非從墓道進去,便穿越回大宋?
《水滸傳》明代撰寫,他有可能被抓回大明,穿越到西門慶的老家臨清。
朱由檢苦口婆心道:
“老齊,咱還是回去吧,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誰知道底下通往何處?”
“萬一放出魔君出來!”
齊孟不以為然道:“世道這么亂,好多人盼著世界末日,軍閥都不怕,魔君算什么?”
“要是修羅地獄呢,進去就落在光禿禿的地面上,被巨碾追著碾,無處可逃,碾成肉沫又復活過來,繼續碾。”
“你去過修羅地獄?”
朱由檢心有余悸:“我每次煤山上吊后,下一站就是地獄。”
齊孟笑道:“我很同情你,以后別隨便上吊了,要努力活著,廢話少說,我在干正事,讓開!”
“快炸了!快炸了!”
朱由檢爆了句粗口,罵罵咧咧退出殿外。
齊孟笑著也跑了出來,朱由檢剛要向他問話,只聽見鎮魔殿中仿佛有什么動靜,像是菜刀在刮拉青石板。
接著,一聲巨響震得朱由檢耳朵嗡嗡響,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大殿柱子、屋檐紛紛倒塌。
幾萬斤的青石板像樹葉似得,貼著兩人鼻尖平掠過,沖入黑夜,不知所蹤。
漫天的煙塵滾滾而來,大殿被掀去一半,一時之間,磚石,木桿,瓦片像雨點似的砸下來。
“躲開!”
齊孟大吼一聲,一把撲倒朱由檢,任由磚石瓦礫砸在自己身上。
忽然,正在墜落的磚石木塊紛紛在在空靜止,一根匕首模樣的木屑距離齊孟咽喉不到三厘米。
眼前出現一張巨大的全息投影面板:
上面寫著“恭喜完成任務”一行大字。
一陣狂風吹來,鎮魔殿如同海邊的沙堡,竟然開始一點點消失,與此同時,大片大片的陽光照射進來,連接地穴和地面的那條巨型石階也分崩離析,然而所有石頭磚塊全部完美避開兩人。
“老齊,估計又要分開一段時間了,保重,兄弟。”
“保重,朱由檢。”
齊孟低聲說著,漫天煙塵迅速淹沒一切,朱由檢的笑容消失在塵埃中。
齊孟大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他擔心朱由檢是死是活。
耳畔傳來呼呼的風聲,睜開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周圍情形,然而看到的,卻是一片扭曲的星空和模糊的空間。
剎那間,他仿佛沉入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身體急劇下墜,翻轉,上升,眼前浮現出一幕幕似曾相似的熟悉畫面:
小行星撞擊地球,揮舞木棒的智人追趕獵物、劍齒虎小心翼翼走在冰川之上,大禹治水、自焚而死的紂王、嬴政發臭的尸體、嵇康臨刑撫七弦····薩爾滸戰場漫天飄雪、修羅地獄、沈煉沾滿血跡的繡春刀、渾河兩岸炮擊、沈陽城墻燃燒的后金汗大纛、皇太極臨死前發出咒詛、三月驚蟄漫天花朵,一望無際的漢江、一葉孤舟、真武大帝神像睜開眼俯視眾生、京師堆積成山的老鼠尸體,崇禎皇帝揮劍劈砍、王恭廠大爆炸時的那道火光····
齊孟如一葉孤舟,懸浮在無盡虛空之中,數十萬年時光在他四周靜靜流淌、消逝、纏斗、重疊,最后匯入浩瀚星河。
不知過了多久,劉招孫終于從噩夢中驚醒。
舉目四望,發現漫天煙塵終于消散,這時耳邊響起清脆的鳥叫和嘩啦啦的水聲,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已經完全換了時空。
視野所及,一片郁郁蔥蔥的熱帶雨林。
蟒蛇、猿猴、鸚鵡····各種野生動物在雨林間自由穿行。
裝載銃炮彈藥的大象伸長鼻子,掃過路旁青翠的樹葉,趁象兵不注意的時候,便偷吃樹葉。
太祖皇帝劉招孫騎在象背上,五月,安南小道燥熱難耐,煙塵漫天,陌生的異國,水土不服,蚊蟲叮咬,讓人產生濃重的倦意。
剛才只是打了個盹兒,時間便仿佛已流逝千年。
劉招孫精神恍惚,隱隱望見沈煉牽著戰象,走到一處樹蔭下小憩。
皇帝心想:前明錦衣衛在南京時也曾負責喂象,沈煉應該擅長這個。
紅塵滿天的小道上,大齊帝國的戰馬和戰象,連成了一條漫長的黑線,從鎮南關一路向南,深處安南國境內。
“帝國真能有效統治這片土地嗎?大齊不會重蹈明國的覆轍嗎?”
一路之上,劉招孫反復詢問自己,可是阮氏已經接二連三襲擾廣西,安南如同一根魚刺,讓大齊感覺不適。
一匹塘馬疾馳而來,送來了南方最新戰報:
“陛下,安南阮氏復叛,阮惠傾巢而至,偷襲黎城,大軍倉促御敵,粵兵自相踐踏,死者無數,洪總督乞求陛下發兵支援。”
廣德元年,太祖禪位劉堪,專注嶺南開邊。
廣德五年(1637年)農歷十一月,兩廣總督洪承疇奉命帶兵出鎮南關,領兵八千名出征安南。
齊軍一路勢如破竹,僅用兵10天攻陷安南都城黎城(今越南河內)。黎氏宗族、百姓出迎,阮惠遁還廣南。
廣德六年(1638年)農歷十一月二十二日,洪承疇宣詔正式冊封黎維祁為安南國王,安南黎朝正式復國。
西山朝阮惠派人先投書于齊軍營,卑辭乞降,暗中“三丁取一”,征兵至八萬。
廣德八年(1640年)五月初五,軍中置酒慶祝端午,阮兵大軍偷襲黎城,洪承疇應對失策,齊軍退走。
廣德八年六月初一日,太祖發兵三萬,出鎮南關,親征安南,是為安南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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