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如今的局面是,唐軍與淮南軍可以從霍邱、平淮、霍山一線,反向壓迫壽州、廬州的梁軍。
王景仁給梁軍帶來的優勢遠遠小于唐軍優勢。
現在,即便是舒州丟了,對唐軍的影響也不大,因為霍邱的戰略已經完成,唐軍可以從光州向霍邱馳援。
朱溫也知道這一點,沒有再壓迫舒州,而是匯聚大軍于舒城,擺出一副將要強攻平淮的樣子。
平淮這座城跟固始一樣,河道縱橫,易攻難守,反復易手。
但偏偏此城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
霍山處于大別山腹地,被群山河流環抱,在這兩個月里,已經被李曄經營成要塞,就地取材,以山中青石修建了七米高的城墻,又在山口險道處修建堡樓。
能夠自由出入此城的只有從大別山上留下來的淠水,一直向北通往平淮。
當初李神福以李承鼐守霍山,極具戰略眼光。
“大王,唐梁均勢已成,再戰無益,不如罷兵,休養將士,整合江淮之眾。”李振提議道。
“本王咽不下這口惡氣!”吐并淮南江北,令朱溫仿佛年輕了幾歲,不過一想到唐軍吃下的也不少,朱溫就怒火中燒。
江淮大戰,朱溫先是清口大敗,然后是平淮大敗,耗費無數國力,而唐軍不費吹灰之力,江南之地傳檄而定,兩方一對比,誰也受不了。
“大王龍勢已成,何必爭一時之長短,如今我軍握有淮水重地,錢糧廣盛,人口繁茂,當南守北攻,經略河北,不可使李克用坐大,古往今來,只有以北統南,沒有以南統北,大王收河北強銳之士,則關中、江南、蜀中,都是盤中之物。”李振靜靜的看著朱溫。
在朱溫把矛頭對向淮南的這兩年,河北的局勢漸漸偏離了掌控。
劉仁恭父子在木瓜澗大敗李克用之后,又吞并義昌,實力暴漲,并且開始覬覦淄青。
成德節度使王镕與義成節度使王處直為了抗衡盧龍,轉而與李克用結成聯盟。
如此一來,魏博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魏博是汴梁在河北唯一的盟友,也是梁軍在河北的橋頭堡。
李克用在壓力大減之后,厲兵秣馬,常常以李嗣源領沙陀鐵騎劫掠魏博,羅紹威不能擋,數戰皆不利。
而此時,契丹夷離堇耶律阿保機領四十萬大軍攻打河東、代北,晉軍不利,一連丟失九城,牛羊馱馬十萬口,在見識到契丹強大實力之后,李克用采取綏靖之策,阿保機也無力攻滅河東,雙方在云州會盟,約為兄弟。
耶律阿保機這才引軍向東攻打遼東女真去了。
沒有北部威脅,晉軍數次圍攻沁州,丁會、張存敬遭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頻頻向汴州求援。
當然,這一切都沒有改變朱溫的想法,在他看來,必須給予唐軍重創,否則淮南之地會受到其頻頻騷擾。
李振著眼于未來,而朱溫立足于當下。
“唐軍諸部,楊師厚的控鶴軍風頭正盛,本王當引重兵擊滅之!”朱溫眼底閃著血紅。
事已至此,李振只能拱拱手,“我軍當速戰速決,不動則已,一動便如泰山壓頂,令霍邱、霍山來不及反應。”
朱溫點點頭,“本王親引大軍雷霆一擊,誓滅平淮!”
梁軍決議已定。
霍山城中,李曄也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
梁軍頻頻向西面派出斥候,大戰還未開始,斥候間的絞殺已經展開。
對李曄來說,霍邱好守,霍山也好守,但平淮不好守,朱溫在此慘敗的殷鑒不遠。
到了這個時候,李曄只能選擇相信楊師厚,只要楊師厚扛住朱溫的第一波強攻,霍邱、固始、霍山三面夾擊梁軍。
然而斥候帶來的消息令李曄憂心起來,朱溫匯集朱友裕、蔣玄暉、朱漢賓、朱延壽、陳璋等部,十三萬之眾,加上青壯,號稱三十萬,突然從舒城揮軍西指,水陸并進。
此時平淮城,控鶴左軍加上輔軍,一共也才三萬人。
令誰也沒想到的是,楊師厚果斷放棄平淮城,退守金寨。
梁軍兵不血刃拿下平淮,遣朱延壽、陳璋進攻金寨,楊師厚一箭未發,再退向商城。
宣教使彈劾楊師厚畏敵的密奏雨點一樣送到霍山。
“楊師厚此舉,喪我軍之威。”薛廣衡氣憤不已。
李曄一時也沒想明白,按說最好的策略就是固守平淮,消耗梁軍銳氣,然后三路大軍合圍,朱溫必敗。
按說楊師厚絕非畏敵如虎之人,盯著地圖,忽然明白了楊師厚的意圖,他是在誘敵深入。
如果他堅守平淮,梁軍十三萬大軍重拳猛擊之下,平淮就算守住了,控鶴左軍估計也廢了。
反而把燙手山芋扔給朱溫,平淮的弱點就成了梁軍的弱點。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楊師厚的軍略暗合后世偉人。
八月下旬,山風中的秋意越來越濃。
李曄心中的戰意也越來越重。
楊師厚的密信也到了:決戰之機至矣,請陛下獵取平淮!
李曄心潮澎湃,歷史的軌跡已經改變,大唐沒有屈辱的消亡,并且站了起來,有了重奪天下的機會。
李曄毫不猶豫的向霍邱、固始等地派出斥候傳達命令,決戰平淮!
兵力上,霍邱有一萬八千左右淮南軍,李神福的一萬黃頭軍加上朱瑾、李承嗣的八千騎兵。
固始有劉存的一萬五千黃頭軍與水軍。
商城有楊師厚的三萬兵力。
還有霍山的兩萬驍騎軍、神羽都,以及三萬輔軍。
兵力上相差無幾。
似乎朱溫也意識到情況不妙,令朱延壽堅守金寨,不再追擊。
兜兜轉轉,朱溫又回到平淮,故地重游,不知此時的他作何感想。
最先出手的是霍邱的騎兵。
朱瑾、李承嗣、史儼騎兵從北而至,仿佛狼群一樣窺望著淠水河畔的平淮城。
梁軍幾次以騎兵圍剿,朱瑾、李承嗣深諳狼群之道,少則吞滅,多則避讓。
這支騎兵從兗州打到淮南,歷經無數大戰,早就磨礪成一把鋒銳的長矛,公仇私恨加在一起,每逢與梁軍激戰,人人勢若瘋虎。
梁軍在平淮恐有十幾萬的大軍,卻奈何不了他們。
幾次圍剿失敗之后,只能任由他們在平淮城外馳騁。
朱瑾數次持長槊于城下大聲叫罵朱溫,朱溫都像沒聽見一樣。
三人曾經約為兄弟,轉眼間,同室操戈,給兄弟兩肋插刀一點都不手軟,鄆兗被奪,就連朱瑾的正妻都被朱溫一并接收了。
固始劉存部,也抵達平淮外圍,在霍山的唐軍沒有出動之前,他也不敢太靠近梁軍。
天復二年九月,李曄引霍山五萬之眾自大別山脈沿淠水而下。
劉存、李神福皆應聲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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