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魚:、、、、、、、、
江淮的上表送到長安的時候,關中田野間,青苗破土而出。
“楊行密居然主動攻打朱溫?”李曄頓時激動起來,本以為自己的穿越,歷史已經改變。
但歷史進程依舊有其龐大的慣性。
正是清口大戰決定了十國的格局。
如同赤壁之戰一樣,清口大戰再次讓天下南北分途。
“朱溫重兵攻河東,徐泗空虛,楊行密怎會無動于衷?”李巨川激動道。
“把楊行密的上表貼于宮門之上,號召天下同討逆賊朱溫,大唐與梁賊勢不兩立!”既然有人站出來了,李曄也不能再矜持了,至少要把口號喊出來。
有沒有效果另說,唐廷的立場必須擺明。
李曄心中一嘆,能為李克用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晉軍雖然露出頹勢,但并未露出大敗之象。
歷史上李克用只剩太原一座堅城都挺住了。
沒道理這么容易就被朱溫滅了吧。
而且楊行密的清口大戰即將到來,歷史上此戰是朱溫親自坐鎮,梁軍依然大敗。
一場決定性的大戰,肯定不會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眼下的關中,正迎來最大的發展機遇。
但限制關中發展的瓶頸,仍是人口問題。
隨著關中的安定,大量隱匿山林的百姓回歸故里,初步的統計結果已經出來,華州、同州因收復較早,人口回升最快,現如今已經達到五萬戶。
鳳翔因為快速擊破了李茂貞,沒有造成大規模百姓傷亡。
張承業坐鎮鳳翔之后,一系列的安民措施,讓周圍人口也回升不少。
加上邠寧、鄜坊、夏綏,李曄治下人口居然突破兩百三十萬。
雖然跟江淮、中原比起來,大有不如,但已經讓李曄非常欣慰了,只是這些人口還是不足以支撐大唐的復興。
沒錢就要想辦法搞錢,沒人也要想辦法搞人。
放眼東南西北,北方是不指望了,大量的草原人進來也不是什么好事,海納百川,是要以唐人為海,收納其他種族為川,若是反過來,問題就大了。
西邊暫時鞭長莫及,主要唐廷的底子太薄了,短時間內無法大規模西進。
東面更不用想,徐懷玉堵在蒲阪,王重師、劉知俊堵在潼關,河中也早被朱溫禍害的差不多了。
只有南面。
顧彥暉在梓州奄奄一息,王建統一川蜀只是時間問題。
當然,李曄也沒能力去打王建,一個劍門關就堵住了他的所有幻想。
如今的唐廷正如田野間的青苗,經不起惡戰的消磨。
不過南面不止是蜀中,還有興元的李繼岌!
李茂貞敗亡之后,李繼岌也改回了自己名字,桑宏志。
漢中北依秦嶺,南屏巴山,中部為平原,關中戰火紛飛,漢中如世外桃源一般,大量關中百姓遷往漢中避亂。
李繼岌只憑興元一城,就養了四萬大軍。
拿下興元,關中最后的一塊地緣短板被補齊,鳳翔和關中才能成為真正的后方。
興元不僅是蜀中的門戶,同樣也是關中南大門。
此時不取,若是等王建吞并顧彥暉,搞不好又要陷入拉鋸戰中。
這李繼岌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夾在關中與蜀中之間,居然還想關門過日子。
若不是李思恭死的及時,興元的優先級肯定在夏綏之上。
現在整個關中都差不多了,沒道理還讓李繼岌在興元逍遙快活。
“朕記得李繼岌和興元將領的家眷都在長安?”李曄問道。
李茂貞讓李繼岌守興元,軍中將領的家眷全都控制在鳳翔,全都便宜了李曄。
劉全禮道:“都安置在延福坊,供應無缺,由皇城司人看管。”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朕養了他們這么長時間,也該他們表現了。”
聽聞李曄又要起兵,韓偓的臉苦成了瓜,“陛下,我軍連年征戰,大唐需要休養生息,將士恐也有疲憊之心。”
傳統文人什么都好,就是這點悲天憫人的心腸不好。
歷次大戰,李曄都是小心翼翼,除了在蒲津關一場大戰傷亡慘重之外,其他的都是速戰速決,絕沒拖延時日,“致光勿憂,此次興元之戰,說不定兵不血刃即可拿下。”
嘗到戰爭紅利的李曄,怎么可能安心躲在關中種田?
毫無疑問,興元就是一塊肥肉!
此時不打,李繼岌若是按照歷史慣性投降王建,李曄腸子都要悔青。
“韓使君,關中精華皆在興元,此時不取,為外人所得,必成關中心腹之患!”李巨川也來勸解。
韓偓并非不明事理,只不過天生不喜戰事。
李曄現在后悔把他放在樞密使的位置上了。
不過一切都是暫時的,韓偓只是一個過渡,主要作用是把樞密院的架子搭起來,以后還是要以文武雙全的大將充任。
李曄還沒傻到在這個殺戮亂世里玩以文制武。
“臣祝陛下馬到功成。”李曄和李巨川都穿一條褲子了,韓偓也不好再固執己見。
準確來說,興元處在李曄的三面包圍之中
興州楊鑒部,洋州高行周部,金州馮行襲部。
如此惡劣的地緣態勢,李繼岌居然還能穩得住,不得不說他心真大。
李曄也不跟他客氣,發動五萬大軍,帶著興元守軍家眷,以高行周一萬軍為先鋒走駱谷道,直撲興元,又令馮行襲、楊鑒為左右側翼。
大軍還沒到,李繼岌的降書就到了,聲稱愿意為大唐把守門戶。
李曄懶得理他,大軍兵臨興元城下,李繼岌的降書又到了,聲稱愿效仿楊崇本,移鎮寧州。
李曄心中冷笑,單憑這兩封降書就能看出李繼岌與楊崇本的差距。
楊崇本設圈套讓辛四郎鉆,占了理,又摸準了李曄不愿打硬仗的心思,然后在最恰當的時機提出移鎮秦州。
李繼岌憑什么?
李曄不僅要興元的地盤、百姓,還有他手上的四萬鳳翔軍!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認不清形勢。
鳳翔將領的家眷在北城下一字排開。
這些人在長安養的白白胖胖的,現在兩軍陣前,居然一點兒也不慌,還有說有笑的對著城頭呼喊。
“兒啊,陛下宅心仁厚,你們還在干啥?”
“爹啊,孩兒如今在武營,有吃有喝,還有先生教文識字。”
這不是打仗,而是一場認親大會。
李曄把李繼岌的父母妻兒全都推到陣前。
“李繼岌,你降不降?”辛四郎大著嗓門喊道。
但城上依舊沒有動靜。
李曄還真佩服李繼岌,這個時候還當縮頭烏龜,五萬唐軍加上兩萬馮行襲的昭信軍,還有五千楊鑒的禁衛軍。
若是發動民夫青壯,湊個十萬大軍也是輕而易舉。
也不知道李繼岌在猶豫個什么。
“攻城!”多耽擱一天,就要多耗費一天的糧草。
家眷們被推到前面,一見動起真格的了,這些人哭天喊地的嚎了起來。
城內守軍終于忍不住了,打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