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嬌滴滴的喊聲,李曄骨頭都酥了幾分,感覺身體各處有不同程度的膨脹。
“你身體還沒好,怎能大動肝火?誰這么大膽子,敢欺負朕的河東夫人?”
李曄伸手去扶她,她駕輕就熟的倒入李曄懷中,“還不是陛下的好宰相韓全誨!”
李曄一愣,韓全誨怎么會得罪裴貞一?
眼神一掃,見這么多宮女在,一揮手,“你們都退下吧。”
李曄算是吃一塹長一智,這些宦官不能播種,就到處收兒子,保不齊這些人里面就有他的眼線。
“到底怎么回事?”涉及到朝爭,李曄不得不收起蕩漾的心神。
裴貞一抽抽嗒嗒道:“前些時候,臣妾兄長裴贄在朝堂上公然頂撞韓全誨,韓全誨記恨在心,派兄長去鳳翔撫慰李茂貞。”
裴贄禮部侍郎,撫慰李茂貞是他的職責。
但誰都知道韓全誨跟李茂貞交好,裴贄這一去,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裴贄不去,那更好辦,韓全誨有了整他的借口。
說實話,李曄對韓全誨并無多大惡感,這人人品不行,但搞錢能力還行,在唐廷最危險的時候,是他左支右絀,到處乞討,才維持了朝廷的基本運轉。
而且有他在前面頂著,能吸引清流黨人的火力,客觀上保護了張承業。
沒有閹黨,李曄拿什么壓制七姓世家?。
李曄現在的難處就是,既需要七姓世家的,又不能讓他們坐大,成為魏晉時代那樣的龐然大物。
七姓世家就是大唐的毒瘤,已經融入大唐的血肉中。
沒有韓全誨以毒攻毒,他們遲早腐蝕掉大唐最后的血肉。
七姓世家在宏觀層面上是毒瘤,在微觀層面上也不是全無是處,唐末大亂,科舉廢弛,他們能提供李曄急需的人才。
而這個裴贄就是李曄中意之人。
只不過剛冒頭,韓全誨就要連根拔起。
對于裴家來說,裴贄是他們切入朝堂的重要人物,韓全誨動他,等于是在動搖河東裴家。
也難怪裴貞一如此惱怒。
李曄身體雖然起了反應,但腦子還是清醒的,轉念之間就明白其中關節。
“哎呀,陛下您說句話嘛?人家只有您這一個指望了。”裴貞一在李曄懷中一陣晃動。
李曄頓時口干舌燥起來,“愛妃莫急,你這個樣子讓朕怎么想問題啊。”
“陛下還想什么啊,直接把韓全誨踹下去,扶我兄長起來不就行了?”裴貞一在李曄臉上吐氣如蘭。
女人思考問題的方式還真簡單。
韓全誨能上臺是借了李茂貞的勢,裴贄怎么上臺?
閹黨和清流斗,清流自己還要內斗,清流的大佬們會讓裴贄一個后生小輩上臺?
唐廷現在是廟小妖風大。
別看崔胤上臺是李曄一句話的事,但崔胤背后有朱溫,而且他本身在朝堂就有自己的勢力。
不過裴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吃人嘴軟,摸人家手軟。
“愛妃可要想清楚,是要你家兄長當現在的宰相,還是以后的宰相。”李曄半玩笑語氣道。
只要裴貞一點頭,李曄可以扶裴贄上臺,但上臺后能不能坐穩,李曄就管不著了。
女人直覺還是挺可怕的,裴貞一不搖晃了,認真的看著李曄,“有什么區別嗎?”
“區別很大,愛妃覺得現在朝廷上的宰相是真宰相嗎?”李曄話中有話。
裴貞一也不傻,瞬間就明白了李曄的意思,美目流轉,掙脫李曄的懷抱,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臣妾代家兄謝過陛下。”
李曄有些意猶未盡,畢竟心火上來了,“不過你兄長鳳翔是不能去的,這樣吧,朕讓他歷練歷練,遠離朝堂的烏煙瘴氣。”
想來想去,只能暫時弄一個同州營田使,元景成兼任同州知府,裴贄管屯田,都是重中之重。
沒想到裴貞一聽到這個官名,耍起了小女人性子,“臣妾兄長再怎么說也是禮部侍郎,三品大員,去地方做一個營田使豈不是大材小用?”
窩在朝堂上就是大材?再說大材小材是看你能做什么。
裴貞一還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不能太慣著。
李曄道:“還是去問問你兄長的意思吧。”
裴貞一見李曄言語轉冷,不敢使性子了,“臣妾遵命。”施禮的時候,身體居然顫了一下。
李曄這才想起,她的傷應該還沒好利索。
沒好利索跑自己身上搖個什么勁啊,不過心中還是升起一股憐惜之意,“愛妃身子好些了嗎?”
裴貞一沒想到皇帝會忽然來這一句,感動道:“還未痊愈,不過也快了。”
這時代醫療水平就這樣,主要靠養。
看的到吃不到的感覺很難受。
“朕就不叨擾愛妃休息了,不要動怒,有什么事跟朕說。”李曄溫言道。
沒想到裴貞一主動抱住李曄,紅著臉,“臣妾、臣妾可以服侍陛下。”
李曄鼻血差點噴出來,不過他還不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牲口,想起她用自己的命替李曄擋了一刀。
輕輕撫摸她的額頭,“乖,聽話,去休息。”
從壽安宮出來,李曄才長舒一口氣,這小妖精每次都有意無意的挑逗自己,偏偏還不能把她怎么樣。
眼下長安各項事宜都按自己的設想步入正軌,所缺的就是時間了。
另外金商戰事也需要提前準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就看長安和兩州能擠出多少軍糧。
李曄的計劃是至少拿下商州,不過真正動手要等到秋收之后,還有對金商二州的細作斥候要撒出去了。
這將是一場硬仗。
也是對神策軍和親衛軍的考驗。
從馮行襲過往的戰績來看,絕對是一員良將,可惜這樣的人不能為李曄所用。
第二日的朝議,韓全誨果然向裴贄發難。
李曄心知肚明,趁勢貶謫裴贄為同州營田使。
韓全誨這人有個好處,就是花花腸子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直來直去。
這樣的人其實很好對付,而且他的兵權被剝奪,威脅很小。
反而崔胤就要陰險很多,別看他動不動提議引朱溫入關中,跟后世打的效果差不多,聽多了大家都煩,但真正遇到事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想到是不是去找朱溫來解決麻煩?
裴贄被貶出朝堂,韓全誨氣也就消了,“還是大家知道維護老臣。”
維護你妹啊,李曄心中暗自腹誹,你都動到自己大舅子頭上了,我能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