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寂靜無聲。
楚稚幾女相互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是啊。
那廝是不喜歡權利,但是不代表他不喜歡美色啊?
那大膽之人連朕都敢調戲,還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來的?
更何況,一國之女皇若是委身與他,楚稚真的有些擔憂,那人會不會因此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了?
云國使者既然能說出來這番話來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必然有其中緣由所在。
若是這一切真如那云國使者所言,沐長卿以后做了云國的國師,那對于楚稚對于整個大燕來說簡直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的消息。
如今燕云之戰結束,大燕雖是僥幸獲勝,但是是個人都知道獲勝的關鍵因素是因為什么。
大燕如今元氣尚未回復,獲勝功臣卻跑到敵國當了國師,這上哪說理去?
若是他去了云國,那大燕干脆直接投降算了,還種什么土豆,興什么發展。
這一刻楚稚甚至有些荒唐的懷疑,是不是臨行前的一次碰面自己對他的態度是不是太冷淡了些?
所以才會導致他如此想不開?
可是自己連天子配劍都贈予他了,還不能表明朕對他的重視么?
至于說那些調侃的話語,朕乃是一國之君,豈能和尋常女子一樣?
心思游蕩之中,楚稚不由又想起了那個綺麗的夜晚,那廝膽大包天的話語。
“既然晚靈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讓女皇將晚靈姑娘許配給沐某吧,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難不成她對女皇這個身份有種特殊的癖好不成?
因為朕沒有答應他,所以他就趁機跑到云國自己扶持一個女皇上位?然后將那女皇占為己有?
滿足自己某方面的獨特口味?
可是根本就沒有女皇表妹這個人的存在啊。
朕如何應他?
其實也怪不得楚稚這般胡思亂想。
沐長卿這個人對于大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大燕如今能夠從傾覆之危下安然度過,還能有效的快速進入發展階段,有一大半的功勞皆是出自于他手。
楚稚根本就不敢去想象若是他真的投奔敵國而去,那會是怎樣一種畫面。
相對于楚稚心中的波瀾起伏,花姬則要顯得冷靜許多。
看了一眼面色隱憂的楚稚二人,花姬緩緩開口道。
“陛下,沐郎行事素來穩重,哪怕他與那云國女皇真的生出了什么情意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楚稚緩緩側身,有些沒有聽明白這話是何意絲?
花姬,你該不會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你那沐郎都成了云國國師了還能是好事?
輕笑一聲,花姬柔聲道。
“陛下,沐郎從開春到如今所做的事情相信陛下都看在眼里,沐郎雖然性格有些不羈,對于凡俗的禮節也不甚在意,可是沐郎所做的事情卻沒有一件含糊。”
點點頭,楚稚面色緩和了許多,想起那人為大燕立下的功勞,嘴角也是略微掀起一抹弧度。
“這天底下就沒有沐郎辦不到的事情,可人無完人,若是沐郎沒有一絲缺點,那才讓花姬覺得不盡真實,虛無縹緲,所以沐郎喜歡美色,花姬反倒覺得很正常。”
“所以這就是你如此縱容他的原因么?”
抬頭看了一眼那俏臉含笑,面色溫柔的花姬,楚稚搖搖頭,心中有些感慨。
自從花姬與那人在一起之后,好似性格改變了許多。
這還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燕衛統領么?
“陛下,沐郎愛著花姬,花姬也對沐郎心有所屬,這就夠了。”
“而且沐郎招惹的這些女子,花姬也很是喜歡,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可以讓沐郎過的開心一點呢?”
笑著說了一句,花姬又道。
“姑且不論那沐郎是否真的已經做了云國國師,即便是沐郎真的和那云國女皇有染,此舉反而可能一舉改變燕云兩國的局勢。”
“有沐郎在中間周旋,大燕以后甚至再也不用擔心云國的威脅,人民百姓也可以安居樂業,豐衣足食,再也不用因為擔心戰爭的波及而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說到這里,花姬的語氣不由低落了下來。
“陛下,你說沐郎會不會正是有此考慮,所以才會前往那云國,客居他鄉孤身一人以身飼虎,只為換得我大燕從此以后可以和平安定。”
“陛下。”
“沐郎,沐郎是最怕麻煩的了。”
一番話說完,楚稚愣住了,一旁的月姬也是張著櫻紅的小嘴呆在了原地。
他竟然有如此偉大的抱負?不惜犧牲色相只為了換取大燕的繁榮昌盛?
雖然這話聽上去有些讓人難以相信,不過細琢磨下去好像也并不是沒有道理。
不得不說花姬真的是天上白月光,是人間值得,沐長卿能夠擁有這個女人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作為沐長卿的女人,沒有人比花姬心里更難受與委屈。
可是也正是因為愛的深刻,為了不讓陛下對他有所其他的看法,花姬只能強忍著心中的酸醋為自己的心上人辯解。
話說出去,自己信一半,余下的一半也只能在那酸澀之中慢慢沉淀了。
沐長卿前往云國已經一個多月,這一個月來花姬不僅擔憂著他的安危,更是掛念著妹妹,可即便如此每日卻依然要強裝著無事人,用善意的謊言去安慰著云芷溪,以及秦掌柜不時的詢問。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承影殿內再次安靜了下去,久久之后楚稚才一臉復雜道。
“這一切也只是那云國使者個人所言罷了,具體真偽還有待確定,不過那云國使者能夠說出這番話,也至少說明你那沐郎在云國應該混的如魚得水,如今云國新皇加冕落幕,想必不出幾日他應該也會傳遞消息回來了吧,到時候具體情況如何自然知曉。”
“是,陛下。”
夜幕低垂,月色初籠。
豐邑城的郊外一隅,一簇細弱火苗跳動幾下,頓時,橘黃色的光芒如水暈開。
清幽的湖水泛著幽冷的寒光,湖中央白霧茫茫,水天一線,月光傾斜而下,天地越發襯的幽靜。
湖畔一側,一個女子抱膝坐在岸邊,一旁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公子,明日我們去哪玩?”
“聽你安排。”
看著一身紅色長裙,身姿妖嬈的鮮衣,沐長卿平淡的道了一句,顯得興致不是很高。
話音落下,酥媚流轉的嗓音已經在耳邊響起,隨后一陣腌入味的馥郁香氣,撲鼻而來。
“公子為何如此煞風情呢?難不成是鮮衣不美么?”
鮮衣剛剛在湖中沐浴完畢,一頭秀郁青絲披散削肩之后,繡著紅色焰紋的白色抹胸,修長如白皙的脖頸兒上,還有晶瑩水珠沿著凝脂肌膚滑落,一直至鎖骨。
“陛下很美。”
誠心的回了一句,眼前的女人確實很美,世之罕見。
“我不喜歡你喊我這個稱呼,鮮衣還是喜歡公子叫我名字。”
盈盈一笑,鮮衣拉著沐長卿在岸邊坐下,隨后揚起一條纖麗白皙的玉腿,擱在沐長卿的腿上,裙裾倏然落下。
二人所在本就是城郊之所,人跡罕至,周圍灌木樹叢投下陰影,螢火在草叢中漂浮,月光沿著枝葉稀疏而下,將一條光潔白皙的玉腿,映照得瑩光生輝。
“公子是不是還在生氣鮮衣將你強行留在這里?”
嘟著粉嫩的小嘴,鮮衣伸出小手環住沐長卿的腰肢。
對于這個姿勢鮮衣很是喜歡,她感覺眼前之人那寬厚的胸膛能給她帶來足夠的安全感。
若是我想離開,你又怎么能強行留住我呢?
嘆了一聲,沐長卿緩緩撫摸著懷中人兒的秀發,心中有些惆悵。
誠然,鮮衣對他好的有些過分。
有求必應,沒有要求也會變著法子讓他享受著人間至樂。
那眸中的情意也不似作假,可越是如此越是讓沐長卿感到一絲不真實之感。
留在云國沒有返回大燕,一來沐長卿還有一些疑慮沒有解惑,二來也確實應了花姬所言,想要試著能否改變一下燕云兩國目前的局勢。
如今既然云國已經盡歸鮮衣掌控,那么若是能夠讓她和大燕交好,以后自己也不用再為戰爭煩惱。
他只想做個閑散懶人,經歷了幾場大戰之后早已經倦了,也見不得那血流成河,尸橫遍野的場面。
“公子,鮮衣的腿好看嗎?”
忽而鮮衣將玉腿抬高伸到沐長卿的眼前,眼波橫生,附在他的耳畔低聲說著。
“嗯,筆直纖細,白皙如玉……”
沐長卿面色微頓,配合地伸出右手,心不在焉地把玩了下。
隨后明顯感覺到攬在腰上的雙手,又攥緊了幾分。
“公子,鮮衣今天可沒穿內襯呢……”
懷里的人兒突然放開雙手攬住沐長卿的脖頸兒,又濕又熱的三寸柔軟,在他的耳垂中打了個璇兒。
身軀一震,沐長卿竟覺情欲如野草瘋狂滋生。
縱然此刻夜涼如水,星野幽暗,懷中玉人投懷送抱,不過殘存的理智還是告訴沐長卿,此時不是動情的時候。
可哪怕如此,生理上的反應依舊有些強烈,畢竟他也是個發育健全的男人,此情此景又怎么可能不為所動?
似是感受到了異樣,懷里的人兒禁不住的扭動了幾下身子。
深吸了一口氣,將掛在自己脖頸上的人兒板直,沐長卿看著那雙滿含情欲的星眸認真道。
“鮮衣,你能否告訴沐某,為什么要如此對我?”
靜靜的看了半晌沐長卿,鮮衣俏臉生暈,隨后撇過頭去,話語攜著夜風悠悠傳來。
“鮮衣也是個女人,也想找個好的歸屬,這天底下又有那個男子比得上公子呢?”
“哪怕不擇手段,委身求全,只要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關系呢?”
“這世人大多道貌岸然,視情欲如洪水猛獸,不敢直視自己的內心,即便心中喜歡,卻為了那世俗眼光藏匿著自己的心意,可如此,人活一世又還有什么滋味呢?”
“公子,若是鮮衣沒有猜錯,你應該也是和鮮衣也是一類人才對。”
說實話沐長卿被懷中人兒的一番話驚住了。
若是在后世這番言論并無不妥,可是自己如今所處的時代并不允許這樣的思想存在。
剛才還如怨如訴的鮮衣幾句話說完,又變了個人似的,轉身攬住沐長卿的脖子,主動將紅唇奉上。
遲疑幾息,沐長卿看著懷中嬌媚的玉顏,緩緩低下了頭。
鮮衣嬌哼一聲,銀鈴般的吃吃笑聲,在沐長卿耳畔響起,吐氣幽蘭的烈焰紅唇,已然與他糾纏在了一起。
柔和月光灑下,披落在兩道人影之上,意味不明的聲音響起,天上弦月彎彎,也似乎羞于看到這一幕,烏云閉月,螢火環繞二人,竟有幾分別樣的美感。
一番口舌征伐之后,鮮衣如一灘水一樣軟在了沐長卿的懷里,玉顏之上霞飛雙頰。
“公子,你如今有了幾個心上人了?”
“四個吧。”
本來想說三個,不過想了想,沐長卿還是覺得應該把悠水那個小妮子帶上。
“四個么?那她們比鮮衣好看么?”
“各有千秋吧。”
“嘻嘻,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夜色幽暗,星野寥廓,湖水清清涼涼,沐長卿就這樣抱著懷中的溫香軟玉與她低聲的說著話兒。
這一刻的鮮衣突然讓沐長卿感覺有了一絲煙火氣息,有了一些真實的觸感。
“如今燕云休戰,兩國百姓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沐長卿正準備恰此情濃之時說出心中想說的話,不過話才說到一半,嘴唇便已經被小手封上。
“公子是想說讓云國和大燕交好甚至是結盟么?”
微抬臻首,鮮衣表情似笑似嗔。
“不錯。”
點了點頭,沐長卿也沒有含糊其辭。
“這很簡單啊。”
玉手抬起沐長卿的下巴,鮮衣在其唇上輕輕一點。
“只要公子成為了鮮衣的男人,而鮮衣又是云國的女皇,那這云國不也就公子說了算么?”
“至于是交好還是敵對,還不都聽公子的?”
話音落下,帶著絲絲蠱惑的意味直往沐長卿的耳朵里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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