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意料中的反應一樣,聽到徐有謙父子已經被鏟除,朝野之中不知不覺徹底的大換血,趙君潔的神情震動不已。
原以為是陛下突然手段強硬了起來,原來這里面還有這樣的秘聞。
趙君潔再一次刷新了對眼前人的認知。
距離蝗災平定沒多久,這人竟然不知不覺暗中做出了這么大的一件事?
沐長卿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與趙君潔直言。
“如今雖然徐有謙父子落馬受擒,但是那邊關的徐堅依舊是沐某的心頭大患。”
“不知道長安縣候需要君潔做些什么?”
這一次趙君潔沒有任何遲疑的回復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徐堅突然離開邊關甚至是極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你有信心將他的軍隊徹底的掌控住么?”
“什么?”
聞言趙君潔嚯的一下站起身來,神色動容。
“噓,小聲點。”
給了她一個噤聲的動作,沐長卿趕緊一把把她拉著坐了下去。
“長安縣候所言可是真的?”
強壓住心頭的悸動,趙君潔臉色凝重道。
要知道趙君潔不止一次的想過清除徐堅這顆大燕最大的蛀蟲了。
軍務之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更何況那徐堅在前線手握大軍,暗中卻與云國勾結,這些事情趙君潔可是看在眼里,只不過那人手握重兵,自己也奈何不了他。
如今聽了沐長卿這話,她哪里還能坐的住。
“也不敢百分百確定,沐某只能說盡力而為。”
“好,那君潔明日便啟程返回前線。”
這么急?
沐長卿心中一頓,隨后看著眼前之人臉上那莊重的神色,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若是大燕多出幾個這樣的臣子,大燕何愁不興啊?
與趙君潔交代了注意的細節,兩人互留了通信的隱蔽甄別方式,沐長卿這才起身離開南營。
回到城郊,剛準備前往永業田邊一觀。
結果那黑壓壓的人群還是讓沐長卿打消了念頭。
想了想沐長卿還是選擇離開。
不過剛準備把腳,一旁的空氣中伸出一雙干枯的老手一把抓住了他。
回眸看去,沐長卿頓時嚇了一跳。
“你誰啊?”
那人神色枯槁,蓬頭散發,模樣凄慘無比,好似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
“公子,是我啊。”
“嚯,這不是秦大人么?你這么變成這般模樣了?”
秦廣東是心里有苦說不出啊。
這幾日便是沐長卿所說的土豆成熟之日,他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啊。
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那永業田邊解決。
每每想休息一下,結果閉上眼睛就是那土豆開花結果的場景,心中即是期待又是擔憂,這一驚一乍之下,注意力又高度集中再加上兩三天沒合眼,一下子好似老了好幾歲一樣。
“自前日起,土豆的葉子就開始變黃,是否到了收割的時候?”
秦廣東也收起了往日貧嘴的習慣,拉著沐長卿就往那田邊走去。
永業田邊,防護的南營將士又多了好幾層。
秦廣東一路拉著沐長卿來到田埂之上,入眼看去那土豆的葉子確實已經變黃,到了可以收割的時機。
看著一旁連連搓手,呼吸急促的秦廣東,沐長卿打趣道。
“應該可以收割了吧,要不我們挖開一塊地瞧瞧?”
“不可!”
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沐長卿的不良企圖,秦廣東正色道。
“必須等到這土豆徹底成熟方才可以,一點的差錯都不可有。”
得嘞。
那您老繼續在這里照看著吧,小爺就不奉陪了。
辭別了秦廣東,沐長卿回到竹院。
花姬早已經做好了晚餐在院中等著他。
美美的享受著美人兒的素手伺候之后,沐長卿擁著懷里的玉人前往屋內休息。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今天是個大日子,土豆的莖葉已完全枯黃,可以采收了。
再得到了沐長卿準確的答復之后,秦廣東在仆人的伺候下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下這段日子身上沾染的污泥草屑。
隨后登上馬車對著皇宮疾馳而去。
如今朝野之中徐有謙的派系基本上徹底的被清洗干凈,寰宇清明。
楚稚也不再隱瞞土豆一事。
當得知有畝產三十石的作物在大燕誕生時,朝野上下一片震動。
今天沐長卿起了個大早,也難得換上了縣候的官服。
當他來到永業田邊的時候。
大燕所有七品以上官員早已全身朝服早早在田埂外恭候。
六尺長的香案擺在田前的空地上,上面有整只的牛,羊,豬頭,果品,點心,中間一個碩大的青銅香爐,這是一會女皇祭天時要插檀香用的。
難不成待會可以見到大燕女帝了?
看著不遠處的龍攆,沐長卿心中難得激動了起來。
對于這女帝的廬山真面目,沐長卿可早就期待的很啊。
就在諸人萬分焦急等待之中,那第一縷的晨光終于照射到了永業田之上。
隨后秦廣東扯著大嗓門吼道。
“吉時已到,陛下進香。”
聽了這話,一眾朝官立馬對著龍攆的方向跪附在地。
接著至龍攆之中緩緩走出一人。
那人身穿鳳袍,頭戴通天冠,金黃鳳袍上龍鳳盤旋交錯,踱著方步從龍攆中緩緩走出,行至香案前拱手不語。
心下激動,沐長卿微微抬頭看去,結果下一瞬立馬呆在當場。
楚晚靈?
不對!
她比楚晚靈看上去要成熟許多。
原來楚姑娘真的沒有騙我啊,她與女皇竟然真的如此相似,可這也太像了吧?
若不是那香案前的女帝看上去妝容要更加成熟一些,沐長卿甚至懷疑那時常來自己小院子里的楚晚靈就是當今的大燕女帝了。
進香結束,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環了。
秦廣東站在田埂邊,手中拿著鐵鍬,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
這段時間為它操碎了心,白天精心照顧,澆水施肥,捉蟲培土,就差每天擦洗葉片了,現在終于成熟了怎能不激動。
可秦廣東心中同樣也在擔憂,若是沒有沐長卿所說的高產量,那可是罪在欺君啊。
這時那香案前的女帝緩緩轉身,目光穿過人群看向眾人之前的沐長卿開口道。
“你就是那長安縣候吧?”
語氣威嚴無比。
“臣在。”
聽了這話,沐長卿趕緊垂首行禮。
“甚好!”
“既然這祥瑞乃是沐卿之物,沐卿對它應該極為熟悉,就請沐卿動手采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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