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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王離從船艙中走了出來,行至甲板。
雖然如今的西巴爾城已經在大秦海軍的掌控之中,但王離還是習慣住在船上。
在西巴爾的這幾個月中,他只做了一件事。
那便是,用淪為奴隸的西巴爾人,在城池周圍挖防御工事。
遠征海外,駐守在羅馬的過境邊上,無論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最近這幾個月形勢的變化,證實了王離的猜測。
如今,大秦西征軍于羅馬都在摩拳擦掌,準備一戰。
誰都不知道這場仗,什么時候會打起來。
王離唯一確定的是,真的打起來,自己統領的大秦海軍,絕對是壓力最大的。
大秦海軍滿打滿算,不到五萬人。
雖然之前在與羅馬的沖突中,都占據上風。
但王離十分清楚,這是因為之前自己面對的,并不是羅馬的精銳。
若是對上羅馬從布匿戰爭之中退下來的海軍精銳,肯定不會贏得那么輕松。
大秦海軍裝備精良,船堅炮利是沒錯。
但,都知道,這里是羅馬的勢力范圍。
一旦大戰起,羅馬狠狠心打消耗戰,都能把大秦海軍慢慢磨死。
想想還真是羨慕李信啊!
王離嘆了一口氣。
李信出征,科學院專人隨行配備上了所有科學院最新武備。
凱爾莫罕城一戰,震驚世人。
連王離這個大秦軍中高層,在得知這一戰的戰果時,都被嚇了一跳。
秦軍幾無損耗,就干掉了本都六十萬人。
雖然后來得知這一戰,李信占了一些運氣因素。
但是,王離還是非常羨慕。
當初趙昆派他訓練海軍時,曾許諾大秦科學院會全力支持。
在國內的時候,確實如此。
但是,誰讓自己跑到了數萬里之外的西巴爾,當然再享受不到科研院的協助。
當然,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
這段時間,王離并沒有接到國內的命令。
顯然,趙昆并沒有讓他們撤退的意思。
打仗,王離當然不怕。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羅馬始終沒有什么舉動,讓王離不免有些心煩意燥。
如果說陸地上開戰的主動權,在大秦手中的話。
西巴爾這邊,因為戰事的主動權,便在羅馬手中。
最近,羅馬的南部總督府,異常安靜。
根據斥候傳回的消息,南部總督馬爾庫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仿佛完全忘記了大秦海軍的存在。
這讓王離感覺很不好。
這里距離大秦本土實在是太遠了,兩國一旦交戰,大秦能夠在正面戰場,上動用的力量是數得著的。
而王離的海軍,是處境最為危險的秦軍。
只要羅馬的統帥不傻,一定會將大秦海軍作為突破口。
圍點打援,以逸待勞,是最好的策略。
可笑羅馬人叫囂著要通過這一戰,分出誰才是真正的世界霸主。
但他們卻刻意忽略了,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中,他們面對的壓根不是完全體的大秦。
不過,王離卻不在意。
以他對羅馬的了解,這個國家面對完全體的大秦的時候,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被大秦吊起來打。
戰爭,是世界上最唯結果論的一種活動。
無意義的抱怨根本沒有意義。
紙面上的力量對比并不能說明任何事情,結果如何,只有打過才知道。
如果羅馬覺得自己是軟柿子想要下口的話,一定會崩碎幾顆牙的!
大秦軍隊,最擅長以“弱”勝強。
王離心中盤算著自己在西巴爾半島上的布置,還有何疏漏。
這個時候,一名親衛走了過來。
“將軍,周波求見。”
“讓他來見我。”
王離點了點頭,轉身朝船艙內走去。
不一會兒,親衛帶著人高體壯的周波走了進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周波早已不是剛從水牢中逃出來時候那副面黃肌瘦的模樣。
王離得知他是商隊中秦人的首領,又有從軍的經歷。
尤其是,商隊的秦人被俘虜之后,周波忍辱負重,率領秦人謀定而后動,最終將那些人保全下來。
王離惜才,讓周波擔任大秦海軍陸戰隊的什長。
沒想到,周波能力出眾,不到半年的時間,便依靠功勞,晉升為海軍陸戰隊統領。
可以說,西巴爾一行,周波是王離最大的驚喜。
不過,自己的這個手下愛將一直沉默寡言,平素跟少主動登船。
這次他跑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果然,周波一見到王離,說出了此來的目的。
“稟將軍,昨夜,我的人無意中聽到了一個消因為之前跟著商隊……”
加之在半島待了一年多。
周波手底下的人,很多都精通此地土著語言。
昨天晚上,彭越無意中聽到兩個之前西巴爾城抓到的奴隸密謀出逃。
兩人也是倒霉,他們之前是羅馬的小貴族,被抓的時候,正在西巴爾做生意。
大秦海軍清場,將所有異族人都抓來做了奴隸,他們便被留了下來。
后來,羅馬南部總督馬爾庫斯就是以這些所謂的羅馬公民被扣押為理由,幾次三番與大秦海軍交手。
那兩人雖然語焉不詳,但彭越還是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大秦海軍的人手畢竟太少,管理奴隸方面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難免有疏漏。
這些奴隸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很正常。
彭越當即便將這個情況告訴周波。
作為職業軍人,在這種事情上,周波比彭越要敏銳太多了。
他十分清楚,在一般情況下,俘虜絕對不會選擇逃跑,因為那完全是在作死。
意識到這一點,他立馬安排人去奴隸營排查。
得到的結果,讓周波極為后怕。
奴隸營中,少數來自羅馬的奴隸,居然全部準備出逃。
若非他們鼓動其余奴隸暴動,好為自己制造逃跑的機會,不然還真不容易這么暴露。
暴怒之下的周波,嚴刑拷打那些羅馬奴隸。
最終,他得知了一個讓自己汗毛直豎的消息。
羅馬軍團統帥,大西庇阿前兩天秘密來到南部總督府。
隨他前來的,還有之前停泊在北非海域的羅馬兩支海軍軍團。
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羅馬,終于準備動手了。
總督府。
西庇阿看著眼前的馬爾庫斯,嘆了口氣。
作為羅馬南部總督,馬爾庫斯也算是位高權重。
但是,這個人的才能,確實很一般。
不可否認,羅馬的發展重心,在中部和西部。
歷年來的執政官們,都出自中西部。
可這并不是馬爾庫斯無能的理由。
南部總督府坐擁三個軍團,將近二十萬人的兵力。
可面對勞師遠征的大秦海軍,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近這一年,馬爾庫斯被搞得焦頭爛額。
西巴爾城這個羅馬的附屬城邦,居然都沒有保住,而是眼睜睜的看著西巴爾城淪陷。
若非當時羅馬正在和迦太基打得如火如荼,馬爾庫斯一定會被元老院治罪。
看到自己到來,馬爾庫斯居然還有臉和自己邀功。
西庇阿幾乎要被氣笑了。
不過,國內貴族們的無恥嘴臉,他見多了,反倒是見怪不怪。
“尊敬的西庇阿閣下,這是大秦海軍的軍力部署圖,我保證您在其他地方再也找不到如此詳細的情報了。”
馬爾庫斯的胖臉上,堆滿笑容,語氣之中頗為自得。
這份地圖,是他派人花了半年的時間才繪制完成。
在馬爾庫斯看來,這是他對陣大秦海軍時的一大功績。
大秦海軍剛剛攻陷西巴爾的時候,馬爾庫斯確實很慌。
可是,當時元老院并沒有處罰他。
尤其是,隨著時間推移,大秦出征本都王國,以無可匹敵之勢將其碾壓滅國。
馬爾庫斯徹底舒服了。
之前大家對大秦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勢,但現在見到大秦軍隊在本都一戰之中的兇勐。
這足以說明,不是自己不給力,而是敵人太兇殘啊!
非戰之罪,又何過之有?
如此想著,馬爾庫斯徹底放下了心理負擔。
給西庇阿看圖,并不是為了贖罪,而是為了邀功。
言外之意便是,大秦軍隊那么兇勐,我還排除萬難,派人冒險打探到了他們的部署圖。
就算沒有功勞,起碼也算是個苦勞。
他希望以此能讓西庇阿高看自己一眼,若是能夠獲得其賞識,那就更好不過了。
馬爾庫斯雖然普通貴族之中,算得.上是位高權重。
但是,在西庇阿面前,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物。
布匿戰爭之后,西庇阿凱旋回國。
羅馬城為他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甚至,連眼睛一向長在頭頂上的元老院,都迫不及待地授予他“阿非利加征服者”的稱號。
元老會之中,一些西庇阿的支持者甚至提出授予他終身執政官或獨裁官的職位。
而且,當時這種呼聲極高。
只要西庇阿點頭同意,他大概率能夠成為羅馬共和國首位獨裁官。
然而,西庇阿卻斷然拒絕了這些人的請求,而是擔任了普通執政官。
西庇阿的拒絕,不僅沒有讓他的支持者失望。
甚至,他在羅馬的聲望更高了。
很顯然,今年不過三十出頭的西庇阿,已經獲得了前無古人的巨大成就。
包括馬爾庫斯這樣的大貴族都堅信,只要西庇阿愿意,他一定能夠成為羅馬前所未有的獨裁官。
現在西庇阿拒絕這樣的榮耀,恐怕只是覺得自己
羽翼未豐,需要繼續養望。
想要抱上西庇阿的大腿,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看著一臉諂媚的馬爾庫斯,西庇阿不由得冷哼一聲。
他雖然出身軍伍,但是他的父親就曾擔任羅馬的執政官,對于馬爾庫斯心中這齷齪念頭,他當然不陌生。
實際上,這半年來,馬爾庫斯不是第一個有意投效自己的大貴族。
不過西庇阿將這些人全部拒絕了。
這跟西庇阿的性格,有直接的關系。
西庇阿雖然是羅馬的統帥,但是他骨子里卻是一個文藝青年。
他自小酷愛希臘文化,對希臘神話之中描述的那些故事,情有獨鐘。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一諸夏之地的文化,就沉迷其中,閉門苦讀半年之久。
他是一個極其感性的人,骨子里對羅馬的共和制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堅決拒絕元老會的提議,以及這些大貴族們投靠的想法。
此時的西庇阿并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這個決定,造成了他的晚年不詳。
再過二十年,羅馬的貴族們已經逐漸反應過來,西庇阿是真的無心獨裁的地位。
他們果斷拋棄了西庇阿!
因為西庇阿的存在,讓他們做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因此,在西庇阿晚年,貴族們曾經數次發起對他的審判。
雖然每一次,西庇阿都利用自己巨大的聲望以及出類拔萃的演講能力給躲了過去。
但他終究是一個細膩敏感的人,這種類似于被背叛的感覺,讓他精神飽受折磨,才五十多歲就憂心而死。
到死,西庇阿依舊那么任性。
他拒絕將自己葬在羅馬城中的西庇阿家族的祖墳中,為此,他留下了一句名言。
“不知感恩的祖國,你們有何資格擁有我的遺骨。”
可以說,雖然獲得了布匿戰爭的勝利。
但是,西庇阿和漢尼拔這兩個對手,下場居然出奇的相似。
全都是眾叛親離,郁郁而終。
只不過,如今的西庇阿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行事的不妥之處。
他接過馬爾庫斯手中的地圖,隨手放在一邊。
“我這次來南部,調集了包括兩個海軍軍團在內五個軍團戰力,力量上已經足以碾壓那些狂妄的大秦人了。”
西庇阿澹澹地說道,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對馬爾庫斯獻上的那張圖的不屑一顧的意思,卻表現得十分明顯。
這倒不是西庇阿狂妄自大。
實際上,他面對每一次戰爭,都會全力以赴。
馬爾庫斯獻寶一樣拿出來的大秦海軍部署圖,在西庇阿眼中簡直是粗糙不堪狀。
他手里有更加詳盡的地圖。
而且,他還派人去策動了西巴爾上修筑工事的奴隸們。
他所做的準備工作,比馬爾庫斯做得細致多了。
真如同馬爾庫斯這樣,只是畫了一張圖就不管不顧沖上去,那是沒腦子的表現。
面對西庇阿這種明顯的嫌棄,馬爾庫斯臉色微變,但他也只能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