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海面上。
西巴爾城的三十五艘戰艦,以一種頗為悲壯的氣勢,向著大秦的近百艘戰艦發起了沖鋒。
此刻,西巴爾城的艦隊中,每一個戰士都眉頭緊鎖。
西巴爾城的軍隊彷造羅馬的軍團制,所有士兵都是職業戰士。
他們經過了相對專業的訓練,自然知道自己這么貿然沖上去,相當于送死。
但這些士兵都是從西巴爾城的本地居民中選出來的,即便是死,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沖上去。
在貴族的瘋狂盤剝下,他們十分清楚。
沖上去或許死的只有自己一個。
但不沖上去,自己全家都要死光。
按照以往的經驗,哪怕眼前這只可怕的艦隊打敗他們進入西巴爾城,也不會對普通民眾下手。那么,他們的家人就能夠保全下來。
但如果自己不聽命令。
在大秦艦隊進入西巴爾城之前,城中的貴族就會將他們的家人全部殺死。
怎么選,這些人心里有數。
因此,盡管心里怕得要死,但這只僅有三十五艘戰艦的海軍,還是沒有耽誤哪怕一秒鐘的時間,堅定而決絕的向大秦艦隊沖去。
在一艘五排槳戰艦上面,西巴爾城的海軍統領正在為自己手下的戰士們做戰前動員。
這也是歐洲打仗的老傳統。
打仗之前,軍隊首領都會為士兵們打氣助威。
有些能言善辯的,甚至能巴拉巴拉的說兩個小時不帶重樣的。
但今天這種送死的仗,即便是海軍統領,也沒辦法說什么。
他只能從腰間抽出自己的長劍,擊打在盾牌上,將盾牌磕的梆梆作響。
至于戰前動員,也只有兩句話,言簡意賅。
“為了我們西巴爾城的榮耀!”
“為了我們家人!”
隨著戰士們附和一陣,很快,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足三百米。
“各就各位!”
眼見大秦艦隊越來越近,海軍統領大喝一聲。
然而,接下來得一幕,讓他無比憤怒。
卻見大秦艦隊居然只派出來五艘戰艦迎敵。
海軍統領眼睛微微瞇起,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他也是出身于西巴爾城中為數不多的擁有貴族頭銜的家族,祖上歷代從軍,自然有自己的榮耀。
在這種所謂的軍人精神洗腦下,海軍統領可以接受自己戰死,但絕對不能夠接受自己被這么侮辱。
他不知道對面的那個艦隊是哪里來的底氣,面對三十五艘戰艦,居然只派出五艘戰艦來迎敵。
這是一種發自心底的蔑視!
接到安巴干的命令后,海軍統領本來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深知,面對三倍于自己的敵人,只要對方戰術應用恰當,剿滅他們這只艦隊,甚至都不用付出多大的損傷。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托大。
海軍統領神色一狠,心里暗自道:“今天就算是死在這里,我也要將這五艘戰艦擊沉!”
雙方的速度都非常快。
幾乎是半刻鐘時間,雙方的戰艦距離就已經不足二十米。
海軍統領大喝一聲:“放箭!”
緊接著,西巴爾海軍戰艦上的四千多名戰士紛紛拿起弓箭,朝著對面的五艘戰艦射了過去。
瞬時,漫天的箭雨便如同蝗蟲一般朝對面得五艘黑色戰艦飛了過去。
這個時代,歐洲人的打仗方式還相當落后,并且野蠻。
他們最擅長的戰斗方式是貼身肉搏,但基本的弓箭還是有的,只是這些弓箭的威力遠不如大秦的弩弓。
以往的歐洲海戰,大家用的船只都大同小異,所謂的五排槳,三排槳,甚至是七排槳,無非是船只的大小,以及動力的區別罷了,外觀其實都差不多。
這些戰艦的四周,全都是槳手的位置。
中間設有高臺,戰士們主要在高臺上活動。
為了方便跳幫作戰,戰艦基本上都沒有船艙,所以毫無遮擋。
一般的歐洲海戰,雙方在到達一定距離的時候,都會射箭壓制,待雙方船只碰撞到一起,再通過烏鴉吊橋等各種投送裝置,將士兵投放到對方的船只上,貼身肉搏。
西巴爾城的海軍統領萬萬沒想到,大秦海軍的五艘戰艦,敢放他們到二十米的距離之內。
而且,從他的角度看,對面這五艘巨艦的甲板上,空空蕩蕩,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在他看來,一輪劍雨過后,自己勇勐的士兵們,很快就能沖上對方的戰艦,跟那些可惡的東方人貼身肉搏。
這種近身戰斗,海軍統領相信,瘦弱的東方人絕對不是自己麾下戰士的對手。
然而,接下來的密集梆梆聲,將他從幻想中拉了出來。
在海軍統領驚愕的目光中,那些箭失已經飛臨了目的地,落在了黑色巨艦的甲板上。
但是,這些箭失仿佛就是碰到了堅硬的石頭一般,全都砸在了甲板上,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海軍統領大驚失色,剛才他遠遠的看到大秦海軍的戰艦包著鐵甲,以為這是秦人故弄玄虛。
這個來自東方的國家,總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用顏色像鐵的染料,將船頭染色一遍,也不是不可能。
眾所周知,鐵比水重。
包著鐵甲的船怎么可能漂浮在海上?
就算他的船艙兩側包了一些鐵皮,總不可能連甲板上都是一樣吧。
然而,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此時雙方的艦隊已經相距不過十米,已經容不得海軍統領再胡思亂想。
他下意識的大喝一聲:“吊橋準備!”
接著,所有西巴爾軍艦上面的烏鴉吊橋都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
所有戰士都提起了盾牌和短劍,準備沖上秦軍戰艦上,進行跳幫作戰。
可是,就在此刻,他們看到那五艘黑色戰艦,突然齊刷刷的調轉船頭。
眨眼之間,五艘戰艦就橫了過來,以船側面對西巴爾城的戰艦。
海軍統領頓時大喜。
對面艦隊的指揮官是個蠢貨嗎?
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船身姿勢,更便于自己跳幫作戰嗎?
然而,他的高興只持續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
接下來,在海軍統領震驚的目光中,那五艘戰艦的側面突然伸出一樣東西來。
數十個成人大腿粗細的黑色鐵管,齊唰唰的顯現。
緊接著,他們就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天空中呼嘯著數十個鐵球,朝自己這邊來,成了海軍統領在人世間看到的最后的畫面。
與此同時,西巴爾城的混亂還在持續。
沙克托和安巴干已經收拾好財物,帶著一隊護衛匆匆跑出城主府。
這個時候,南邊突然傳來陣陣巨響。
那聲音如雷鳴般巨大,以至于地面都有些震動。
沙克托“啊”的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發誓,這是他有生以來聽到過的最大聲響。
安巴干一臉鄙夷地將沙克托拉了起來,很顯然,這個可憐的家伙已經被嚇破膽了。
“往北走,去找馬爾庫斯!”沙克托慌慌張張的說道。
然而,安巴干卻果斷打斷了他的提議:“去南邊,我在那邊安排了船只!”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沙克托對小舅子怒目而視。
南邊停著大秦的艦隊,現在過去就是找死。
難道,安巴干這家伙要送自己去死?
接下來,讓沙克托驚恐的是,自己的護衛居然毫不猶豫地聽從了安巴干的命令。
隨著安巴干一聲令下,幾個護衛直接架起沙克托,將他丟進了停在城主府外的馬車中。
不等沙克托反應過來,馬車就匆匆驅動了。
沙克托好不容易坐穩身形,然后掀開馬車的車簾,沖著安巴干咆孝道:“你這樣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
接著,他就看到安巴干用一種極為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
“你.....”
沙克托頓時失聲。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那乖巧聽話的小舅子,用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看著自己。
不得不說,這慌亂的一天,已經讓沙克托方寸大亂。
沙克托毫不懷疑,自己再敢多說一句,安巴干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蠢貨!”
安巴干冷哼一聲。
今天的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馬爾庫斯策劃的。
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他們哪怕是登門求助,恐怕也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馬爾庫斯想要通過西巴爾城的軍隊,驗證一下大秦海軍的成色。
在大秦軍隊還沒有進入西巴爾城之前,他絕對不會對沙克托提供任何幫助。
另外,作為貴族,就應該把榮譽視作生命。
西巴爾城守不住了,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失去了西巴爾城,沙克托唯一還值點錢的東西,就是一個貴族頭銜而已。
但臨陣脫逃的名聲傳出去,他只會成為貴族的恥辱,又怎會在逃亡的過程中,得到別的貴族的幫助。
大秦海軍在海面上虎視眈眈沒錯,但西巴爾城的海域那么大,又怎么可能湊巧就被對方抓到。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巴干相信,自己安排的逃亡路線,誰都猜不到。
只要在海上躲幾天,等這陣風頭過去了。
到時候再去南部總督府,找馬爾庫斯要補償,一切問題都沒有了。
想到這里,安巴干不由嘆了口氣。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車廂,再次從喉嚨里蹦出來兩個字:“蠢貨!”
跟著你,我們只會自取滅亡。
而我安巴干,智珠在握。
另一邊,西巴爾城臨海的水牢。
過去幾個月,關在這里的大秦商人,因為忍受不了惡劣的生活環境,死去了兩百多人。
如今,當初足有千人的大秦商隊,只剩下不到八百人。
此刻,水牢中。
一群西巴爾城的士兵正在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
被圍在中間那人,慘叫連連。
外面的士兵叫囂不停,哪怕擠不進去,也要伸出腳去踹一腳。
所有士兵的臉上,都帶著無比瘋狂之色。
不多時,慘叫聲越來越小,緊接著徹底消失。
這個時候,一名士兵擠出人群,來到一直坐在旁邊的警衛官身邊。
“長官,那個秦人不經打,還沒用勁就被打死了!”士兵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警衛官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剛才被圍毆之人,便是率領這只大秦商隊出海的老板,方鵬。
之前沙克托留著方鵬,就是想讓他當人質,借助他的人,向大秦索要贖金。
結果贖金沒要到,還把大秦海軍招來了。
所以,作為沙克托親信的沃斯警衛官,自然要教訓一下方鵬。
方鵬能將生意做到海外,自然也不是傻子。
他之前被沙克托單獨提審,并沒有吐露大秦的詳情,只是說大秦一定會付贖金。
貪財的沙克托信以為真,便放走了一部分人回大秦。
結果方鵬早就在暗中囑咐被放走的那些人,通報大秦官府。
然而這些西巴爾城的人,并沒讓留在這里的人好過。
當初一起被關進來的人,足足有一千三百多人。
到現在,只剩下不到八百,死了幾乎一半。
就算剩余的這些人,也人不人鬼不鬼的。
方鵬確信,再這樣下去,自己這些人都得死在這里。
當他準備向沙克托交涉的時候,大秦海軍竟然比他預計的更快到來了。
所以沃斯就讓士兵們對著他撒氣。
一不小心,便把他打死了。
“長官,剛才接到來報,安巴干帶著城主逃走了!”
就在沃斯陷入沉默的時候,一名士兵著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沃斯眉頭一皺,沉沉的問:“他們去了哪里?”
“好像是望南邊去了!”
“南邊?那不是秦人海軍出沒的地方嗎?安巴干是打算帶著城主去送死?!”
沃斯勐地站了起來,憤怒的吼道。
這時,站在他身旁的士兵皺眉道:“長官,安巴干此人野心不小,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是守在這里,還是去保護城主?”
沃斯搖頭道:“不可能,安巴干就算有野心,也不敢傷害城主,他只是一個卑微的平民出生,沒有城主,他什么都不是!”
“那我們.....”
“殺光這里的秦人,去南部總督府等候城主!”
“殺光?那豈不是會徹底惹怒秦人?”
“哼,一群弱小的東方人,就算西巴爾城不是他們的對手,難道偉大的羅馬還不是嗎?”
“這.....好吧,交給我!”
士兵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轉身走向那群虐尸的西巴爾城士兵。
沒過多久,水牢中響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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