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章邯和莫虎準備集結軍隊,平定南越反叛的蠻族!”
就在趙昆和王雅研究刨冰的吃法時,姜潮走了進來。
“好端端的去搞什么蠻族?我不是已經計劃改土歸流了嗎?”
趙昆嗦了口刨冰,抬手示意姜潮也嘗嘗。
姜潮倒沒客氣,從王雅手中接過刨冰,一邊吃,一邊說道:“據偵察組的人稟報,好像是莫虎把刺殺章邯的刺客誤認為是南越的人,所以才準備聯合起來,以牙還牙!”
“這話章邯也信?”
趙昆有些古怪的看著姜潮。
姜潮聳了聳肩;“不管章邯是否真的信,但集結軍隊平叛是真的!”
“如果趙佗還活著,那很有可能與陰陽宮勾結了,再聯想一下上次刺殺我的那些刺客,恐怕他們打算在平叛的途中,刺殺章邯,借此掌握章邯的新軍!”
趙昆沉吟道:“章邯新軍的新式武器,對他們很有吸引力。”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要面見章邯,組織他們嗎?”
“不用,給我通知韓信,調十萬新軍到會稽郡,一旦情況有變,直接強勢平定南越!”
“好,我這就去通知。”
姜潮點頭應了一聲,就要出門。
正在此時,張良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公子,盧生那邊傳來消息,南洋巨寇劉成在距離南海岸線附近露頭了。”
“劉成?”
趙昆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
自從大秦宣布民間開海,除了盧侯二人,還有不少大秦百姓從海外攫取了巨大的財富。
當然,并不是出海的海客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實人。
很多“心思活泛”的人,很快就發現,搶別人比自己老老實實出海,積累財富的速度要快多了。
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圖謀不軌的人,湊成一個個小團伙,在海面上大劫海客。
最后,慢慢的這些海盜團體不斷融合吞并,形成了幾股強大的海盜勢力。
主要在南洋活動的巨寇劉成,便是其中之一。
劉成本是象郡的一個普通漁民,家中窮苦,但有兄弟七人,個個都是兇狠之人。
這些人依靠物產豐富的南洋,在海上攔路打劫,慢慢做大。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只是越貨,不敢殺人。
但隨著慢慢壯大,膽子也越來越肥。
遇到他們的海客,基本上都沒有活口。
搶船搶貨,這種勾當做了兩年,劉成的海盜團體越做越大。
如今,他們已經坐擁近百條大型帆船,有八萬多人的巨型海盜團。
這些人在海上無惡不作。
不僅僅劫掠海客,而且還沖入南洋的那些小國之中,動輒滅國。
這時候的大秦海軍,還是秦國的樓船士,相當于初代海軍,但這些初代海軍,依舊活躍在海上,打擊海盜。
只不過,海上巨寇一般都是積年老賊,行蹤飄忽不定,極為狡猾。
光劉成這一伙海盜,大秦就率初代海軍圍剿過數次,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對方這次居然敢率大部隊來南海郡附近。
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想了想,趙昆便對張良說:“讓王離帶人去看看!”
“好!”
張良應了一聲,跟著姜潮一同出了房門。
與此同時,南洋。
浩瀚的海面上,來了一艘與大秦制式船只模樣完全不同的破船。
與大秦的木制船板不同,這艘船通體幾乎是用堅韌的柳條編制。
船長大概六七丈,兩邊有十數條硬木條疊接,上面釘著馬蹄鐵形狀的鐵釘用作固定。
可以看出,這艘船在海上經歷了無數風雨。
堅固的船身,如今已經是破破爛爛。
可容納四五十人的船艙之中,此時只有十幾個依偎在一起,神情萎靡的人。
“夫人,如果再過三天,看不到食物,我們就完了......”
一個**著上身,身形健壯的中年男人朝著人群中的那一個金發女人說道。
那女人懷中摟著兩名八九歲的孩童,一男一女,全都是滿頭金發。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請先殺死我們!”女人神情澹澹的道。
其他人聞言,渾身一震。
他們想過最糟糕的處境,但沒想到會這樣,于是紛紛低下頭來。
夫人的這個決定,是保留尊貴的巴卡家族最后尊嚴的唯一辦法了。
自從第一次布匿戰爭結束,整個迦太基王國上下齊心,失志復仇。
哈米爾卡失敗后,由他的兒子漢尼拔接替了他的位置。
漢尼拔為了培植足夠與羅馬抗衡的勢力,率軍進占尹比利亞半島,并將在那里建立了新迦太基。
為了統一國內的貴族勢力,漢尼拔對繼承了哈米爾卡這個尊貴姓氏的親哥哥,痛下殺手。
為了斬草除根,他還將自己不過十歲的雙胞胎侄子、侄女,送去參加祭禮。
哈米爾卡的部下,拼著命,在神象下面,將兩個孩子,以及哈米爾卡夫人搶了出來。
因為褻瀆了神圣的巴力神像,他們這些人被整個迦太基視為叛逆,在歐洲不再有立足之地。
在海上漂泊了將近半年的時間。
當初出逃的時候,四十余艘大船,哈米爾卡留下的五千親衛,只剩下眼前這么一點勢力。
如今,他們早已沒有了重回迦太基,為哈米爾卡報仇雪恨的想法。
唯一的念頭,便是活下去。
可是,即便是這個愿望,如今他們也不敢去想。
在海上沿著海岸線一路向西,但從來不敢上岸。
在漢尼拔統治下的迦太基,力量遠超之前。
在陸地上的勢力,甚至延伸到了中亞。
這些人生怕自己上岸,便有去無回。
兩個月前,他們終于繞過了印度半島,進入了南洋地界。
在這里,他們數次遇到一種先進的輕型帆船。
帆船上的人都是黑發黑眸。
直到那個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終于來到了這次逃亡的目的地。
早在歐洲的時候,他們便知道,在遙遠的東方盡頭,有一個強大的國家。
在那些中亞來的游吟詩人口中,那個名叫大秦的國家,是這個世界上最富庶的地方。
那個國家,幾乎遍地黃金。
那里的人,強大無比,甚至已經掌握了不屬于人間的力量。
即便是十幾歲的孩童,都可以舉起千斤重物。
普通的百姓,生活得都比歐洲貴族要富足。
這種傳言,在迦太基人看來,自然是嗤之以鼻。
迦太基和羅馬這個歐洲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爭斗了數百年。
作為歐洲雙雄之一,他們從來不認為世界上還有國家比自己強大那么多。
如果真的有,那個國家或許真的只可能存在于天上。
但是,看到在這片海域上馳騁的那些跑得和游魚一樣快的翻船之后,這些人對自己之前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海上視距遙遠,他們每次遇到那些帆船,都是遠遠避開。
畢竟,在奴隸制深入人心的歐洲扮。
被人搶劫之后,成為對方的奴隸,已經是印刻在歐洲人觀念之中的東西。
上個月,他們在海上遇到了一個龐大的船隊。
近百艘帆船上面,數萬人集體行動。
讓迦太基來的這些難民,幾乎以為自己遇到了大秦的正規海軍。
畢竟,即便是強大的羅馬海軍,恐怕也就這樣的規模了。
這支船隊上的秦人,極其兇勐。
遇到這支強大的船隊的時候,哈米爾卡家族的難民們,正在一座小島上修整。
在那里,他們見識到了那群大秦人的兇殘。
根據他們的觀察,那些帆船上的大秦人,比他們之前遇到過的最兇殘的羅馬人都要貪婪。
哈米爾卡家族的這些人親眼見過,那支船隊只是分出了一艘船,幾百名大秦人上岸,便如同牧羊一般將一整座島上上萬名野人驅趕到懸崖邊上威脅的場景。
那些土著因為不答應秦人的要求,被兇狠的秦人推下懸崖。
在那些人身上,他們根本沒有看到傳說之中秦人的溫文爾雅。
直到那只船隊在島上搜刮一頓,離開之后,他們才敢離開。
因為在那座島上沒有采集到足夠的食物,再次在海上漂泊半個月之后,穿上的食物耗盡。
但是茫茫的海面上,根本看不到海岸線的蹤影。
可以預料的是,再過幾天,如果還是找不到食物,這些人,都將活活餓死在船上。
歐洲貴族,一向視榮譽為一切。
他們寧肯被殺,也不愿意接受餓死這種有辱貴族名譽的死法。
因此,哈米爾卡夫人,才會讓親衛將自己殺死。
就在整船人都陷入了絕望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所有人不由自主抬起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接著,他們看到了一副讓自己永生難忘的場景。
廣袤的海面上彷佛憑空越出一個龐大的船隊。
船隊之中的船只,全部都是通體黝黑。
就連船帆,也都被染成了黑色。
每一艘船的船頭,都包著一個鐵質的猙獰獸頭。
獸頭上面安裝著一只長長的獨角,看起來極為恐怖。
近百艘鐵甲船雖然處在逆風位,但從遠處撲來的速度,一點都不必迦太基人之前見過的那些翻船慢。
因為那些鐵甲船的船身兩側,都安裝著八個巨大的輪槳。
輪槳轉動得飛快,為鐵甲船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動力。
這近百艘海中怪獸一般的恐怖鐵甲船出現在海上,直接讓柳條船上的迦太基人全都愣住了。
即便是他們動用最瘋狂的念頭,也不認為這些鐵甲船是沖著自己來的。
“身后!你們快看身后!”
最先反應過來的親衛隊長,突然扭頭大喊。
所有人扭過頭去,就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支規模數量不少于鐵甲艦隊的白帆船艦隊。
所有人都身若篩糠。
此時,即便是最遲鈍的人,都反應過來了。
他們無意之中,卷入了大秦海域上的海戰之中。
太可怕了。
在大秦,打仗都是這個規模么?
要知道,歐洲海域眾多。
但是,即便是迦太基和羅馬人打得最兇的時候,海戰最大規模不過是出動幾十條船。
跟眼前一觸即發的海戰規模比起來,歐洲人打仗,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鐵甲船上,王離坐在旗艦上。
盧生快步進來,小聲對他說道:“王將軍,打探清楚了!劉成的艦隊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南洋巡弋,聽說是在找人。”
“他們在找什么人?”王離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如今大秦在趙昆的治理下,國內歌舞升平得厲害,幾乎達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
深山野林之中,別說是土匪路霸了,就連個腦子正常的活人都找不到。
只有在海上,才會有劉成這樣的巨寇。
他們擁有大秦技術先進的大量帆船,武器裝備也極為先進。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夠在南洋回城滅國,甚至跑去印度洋上耀武揚威。
毫不夸張地說,大秦海域也已經加入了東亞怪物房。
出身這里的海上巨寇,放在別的海域,就是當之無愧的海上霸主。
能夠對他們產生威脅的,只有大秦海軍。
混到這個份上,劉成這樣的巨寇可以說是已經在海上自成一國。
只要不上陸地,他們日子過得極為瀟灑。
是什么人,能夠讓他冒著被大秦海軍圍剿的風險,跑到靠近南海郡的海域找人?
“聽說,是一個從歐洲逃難過來的貴族!”盧生道。
“歐洲來的?”王離一愣。
這個時候,艦隊已經不斷向前推進。
以往看到大秦海軍就望風而逃的劉成艦隊,這次卻顯得有些猶猶豫豫,根本沒有跑。
“望遠鏡!”
王離大喝一聲,從親衛手中接過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他便看到處在兩個艦隊中間的海面上,有一艘奇形怪狀的破船。
王離眼神飛快閃動。
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派出沖鋒艦,去將中間那艘船拖回來!”王離當機立斷下令道。
與此同時,白帆船艦隊中。
身高足有八尺,仗著一顆光可鑒人的光頭的劉成,同樣剛剛放下望遠鏡。
“尊貴的劉成將軍,只要抓住那艘船上的人,漢尼拔一定不吝給您所有想要的東西!”
劉成身邊,站著一個干瘦矮小的老頭,正是來自于迦太基的使臣。
“賞賜?一個蠻子也配賞賜老子!”劉成冷哼一聲。
常年在海上漂泊,劉成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要比大秦的大多數人要深刻許多。
至少,歐洲大陸上的國家格局,他還是知道的。
對于和羅馬人打生打死的迦太基人,他根本看不上。
之所以愿意冒著風險,答應迦太基使臣的要求,是因為他確實有求于對方。
劉成并不是只有武力的莽夫,能夠將海盜團做到這么大,他其實極為精明。
所以他很清楚,留在大秦海域,他永遠只能如同一只人人喊打的耗子一般,永遠處在大秦海軍的陰影之下。
而且,他也早已經厭倦了海上的漂泊生活。
以他的勢力,如果在陸地上,裂土稱王,也只是等閑。
可惜,在大秦,甚至是靠近大秦的地方,他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只要敢上岸,面臨的就是五馬分尸的下場!
最近這一年之中,劉成一直在尋找一個上岸的機會。
他曾經與孔雀王朝秘密接觸,但對方卻把他當做用過就丟掉的夜壺。
在幫助孔雀王朝平定了南部的叛亂之后,也只是獲得了能夠在印度洋自由航行的權限。
這種東西,對于劉成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因為,哪怕是他們不答應,自己還不能去么?
前段時間,迦太基的使者找到了劉成。
使者告訴劉成,如今第二次布匿戰爭,已經接近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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