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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盛世之兆下的大秦泡沫


更新時間:2022年06月14日  作者:守柴爐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守柴爐 | 覆秦從計劃開始 


秦國解決了內憂外患,商業也逐漸開放,很多廣告也應運而生。

其實早在頻陽的時候,廣告的概念就已經開始流行了。

雖然廣告的誕生與趙昆有關,但品牌這個概念,卻未真正出現。

或者說,還比較籠統。

比如宮廷玉液酒,

所有人都知道它代表的是皇室御酒。

但沒有特定的品牌。

若是讓市場自行發展,品牌自然而然也會誕生。

可趙昆等不了,也不想等。

畢竟隨著侯生和盧生出海,以后的對外貿易會漸漸打開。

這種時候再確立品牌,就有點晚了。

盡管在別國傾銷商品能獲取不少原材料,但真金白銀,還有什么比奢侈品更能坑錢的?

這個時代,無論東西方,掌握社會財富的,

始終是那些貴族權貴。

他們有驚人的消費力,卻沒有合適的消費對象。

說白了就是,有錢沒處花。

奢侈品的出現,必然會激發他們的購物熱情。

而奢侈品稅的提出,便是為趙昆提出的品牌戰略鋪路。

東西再貴,那也是有成本的。

賣東西才能賺幾個錢?

要賣,就賣品牌!

都是一樣的玻璃制品,你沒有品牌加成,只能老老實實的照價售賣。

但別人家的玻璃制品,專供王公貴族,而且還有自己的獨特樣式、顏色。

兩樣東西,不說去到別的國家,就說在大秦,勛貴們會選誰?

哪怕第二種比第一種價格高個數倍,恐怕也會引得那些錢多得沒地方花的勛貴趨之若鶩。

這便是品牌溢價。

奢侈品的獨特屬性,天然形成一種奇怪的邏輯,

那便是賣得最貴的,往往是最吸引人的。

如何賣得最貴?

無非是打造自己的品牌。

憑借市場慢慢養成的品牌,趙昆懶得等,所以打算人為催生。

姜潮和阿米奴聽趙昆說了半天,依舊不理解趙昆這些話的內在邏輯是什么。

這并不奇怪。

阿米奴本就是平民出身,哪怕來往于西域和中原經商,也是在商言商。

他哪里有時間去體會有錢人的快樂?

不過,這并不妨礙阿米奴對趙昆的崇拜,他決定把趙昆的話好好記下來,回去琢磨。

而姜潮則懶得去多想,反正他腦子里只有吃和趙昆交代的任務。

吃飽了,他就去做任務。

偌大的咸陽城,在奢侈品稅發布以后,不僅沒有降價清倉,反而漲價銷售的商鋪,只有區區不到十家。

其中,珠寶首飾店鋪四家,瓷器商行三家,玻璃行也只有三家。

一個時辰后,

到了商行打烊的時間。

巴桑正準備關門,

便接到了物價局的傳信。

他心有惴惴地跟著信使來到物價局。

隨著商行逐漸增加,

掌管全國谷物、金玉儲存,以及國庫的治栗內史府,分化出數個平級衙門,包括商務部,財政部,以及農業部,改革發展部等。

其中商務部,便是統管大秦商業的衙門。

而物價局則是商務部下屬部門。

巴桑這種小門小戶的商行,基本上很少有和物價局打交道的機會。

當他見到物價局局長武伯的時候,嚇得臉色都白了。

巴桑還以為武伯要問罪于他。

畢竟,調控物價,就屬于物價局的重要職能之一。

自己的玻璃行直接漲價兩倍有余,絕對是物價局重點打擊對象。

雖然事出有因,但大秦的國家機構,什么時候跟你講過理?

問問之前因為不識字不通法,莫名其妙觸犯法律被砍了頭的那些人,他們冤不冤?

但又有什么辦法。

然而,接下來,武伯說的事情,卻讓巴桑有些驚訝。

“今日召集爾等前來,是與你們商討商牌之事。”武伯慢悠悠的道。

坐在下方的十家商行主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武伯說的是什么。

商牌之說,也是在第一個五年計劃剛開始的時候,才有所聽聞。

那個時候只有拿到商牌的商行,才有辦廠建立商行的資格。

不過后來隨著商行不斷增加,發放商牌的權利,便下放到各行業的商會。

一般來說,只要商會認可,便可以領到從事該行業的商牌。

巴桑此時心中倒是不慌了,反而隱隱有些激動。

能夠讓物價局局長親自出馬的事情,顯然不是小事。

天大的機會啊!

“奢侈品稅公示期間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應該十分清楚。”

武伯笑道:“太子有言,降價清倉,乃是鼠目寸光之輩。”

“這.....”

眾人聞言,互相對視,面面相覷。

武伯環顧一圈,意味深長的道:“爾等適時漲價,結果如何?”

眾商行主事臉上都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武伯繼續道:“有些事情,你們如今想不明白。這不要緊,只要按照太子的吩咐去做,日后成為行業翹楚,并非難事。”

說著,武伯將早已擬好的文書,下發到十個主事手中。

即便這些商行主事都是在商海浮沉,見慣了大場面的人。

但看到文書,還是難掩激動之色。

文書上表明了,商務部有扶持奢侈品商行的意思。

注意,這不是物價局,而是商務部的文書。

商務部可是物價局的上司部門,部長位同上卿。

領到商務部發放的奢侈品商牌的商行,有權在新稅制實行之后,溢價最少三成的資格。

這些主事都不是傻子,通過這兩天的經歷,他們心里十分清楚。

那些達官貴人,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東西賣到多貴。

甚至可以說,那些人生怕他們賣得不貴。

但是,有物價局在頭上蹲著,他們也不敢隨便溢價。

如今拿到這個商牌,他們可以說是奉旨賺錢。

有了這個護身符,十稅八算什么?

只要他們定價足夠高,賺的自然也就多了。

畢竟,不管定價多少,自己始終有兩成的賺頭!。

唯一的問題便是,如何將自家貨物賣出高價。

此時,這些商行老板,心思都開始活絡起來。

他們心中都非常清楚,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不過,若能力不夠,這也是一個足以讓他們粉身碎骨的大坑。

幾個月的商業操作,使得咸陽的經濟越來越繁榮,有盛世之兆。

趙昆對此非常開心。

每日在秦王府歌以詠志。

雖然他的歌,沒人能聽懂。

但好在他有一知音,那就是他的‘好大哥’扶蘇。

這日,扶蘇難得回一趟自己府邸,趙昆本打算給他安排一場野狼迪斯科晚宴。

結果這家伙一來就愁眉苦臉,讓趙昆無語的同時,又很無奈。

“你們這是怎么了?”

趙昆看了看跟隨扶蘇而來的陳平,又看了看扶蘇,有些古怪的問。

“公子,我....”

陳平剛欲開口,扶蘇擺手道:“還是我來說吧。”

“昆弟,父皇又回甘泉宮了,我現在分身乏術,明日要接見鮮卑的使者,又要主持祭祖大典,還要安排幾項重要國事.....”

“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說!”

趙昆擺手打斷了扶蘇的話。

扶蘇試探性的道:“我想讓你處理下商事。”

“商事?”趙昆一愣:“什么商事?”

“父皇大赦天下后,關中地區一年多沒收到農稅,而關中地區的糧食根本不缺。”

“農稅免去后,百姓們的糧食越來越多,也就動起了心思,賣糧食。”

“你的意思是說,關中糧價下跌?”趙昆瞇眼。

“不錯。”扶蘇點頭:“關中糧價下跌,關外糧食稀缺,這樣就有商行倒賣糧食。”

“這……”

趙昆面露尷尬。

關中,作為如今大秦經濟最發達的地區,關中糧行遍地。

百姓手中銀錢充足,早已不是自家不種地,就會餓死的時候了。

甚至,很多人嫌自家的糧食不好吃,喜歡去糧行購買從全國各地,甚至西域進口的稀罕糧食。

在關中百姓看來,大秦早已過了那種食不果腹的時候,至少糧食已經是不缺了。

所以免除農業稅后,關中百姓不再有以往那種緊張的心態。

家里也不存糧了,甚至,大多數人家里產了糧食,嫌占地方,都拿出去賣掉。

這種自發性大規模的銷售自家存糧,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

剛開始,陳平等人還認為這是一個好現象。

之前在扶蘇的主持下,關中各縣都修筑了一個大型糧倉。

糧倉的容量極為龐大,幾年紅薯土豆下來,都沒有填滿的時候。

關中百姓自發銷售糧食,直接讓關中各大糧倉吃了個飽。

然而,過了不到兩天,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任何貨物,價格都與市場容量掛鉤。

當貨物大于市場容量的時候,必然會對價格造成巨大沖擊。

老百姓們不懂那么多道理。

賣東西嘛,你家賣八十錢一石的價格,那我就比你少一些。

糧商們看到這種情況,也會主動壓價。

加上百姓們其實對賣糧食的這點錢,也不太看重。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短短兩日之內,整個關中的糧價,就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之下,連續降了足足五成有余。

這下子,一直在監管此事的陳平等人慌了。

要知道,無論是什么時代,糧食價格都是一個國家市場經濟的晴雨表。

說嚴重一點,糧食價格的穩定,對國家的穩定,有著最為直接的影響。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關中糧價暴跌,對整個大秦都會造成難以想象的負面沖擊。

關中百姓十分富足,他們不在乎糧價,可以把自家的糧食以一個隨意的價格售賣。

但是,不要忘了,大秦可不僅僅是關中一地。

三十多個外郡,繁榮程度遠遠比不上關中。

大秦本質上畢竟還是一個農耕社會。

關中以外的地方,大多數百姓還處在看天吃飯的階段。

難得今年他們的農稅也免掉了,好多老百姓都想著售賣一些糧食,給自己家里積攢一些錢。

關中糧價一降,勢必影響到大秦其他地方的糧價。

連鎖反應之下,外郡糧價自然也會下跌。

如今關中臨近的郡縣,已經出現這種趨勢了。

如果不及時管控,后果不堪設想。

陳平急了!

這哪里是什么盛世景象,這壓根就是一場泡沫嘛!

眼見趙昆不說話,扶蘇又苦著臉道:“糧價下降,都是百姓自發行為,我們又沒辦法強制要求他們提高價格售賣。”

他也是才明白糧價下降,對大秦來說,反而是壞事這個道理。

扶蘇雖然與蒙毅商量過商法,但這種上升到宏觀調控方面的政務,卻也不熟悉,也提不出什么太好的建議。

陳平臉色陰沉的說道:“百姓自發售賣我們管不了,但糧商我們卻管得了。不妨在大朝會中出臺一項政策,嚴厲禁止糧商低價收糧!”

扶蘇聞言,眼睛一亮。

陳平這個辦法,確實可行。

之前,大秦百姓在嚴苛的律法管理下,對朝廷強制要求的事情,都極為順從。

除非活不下去了,否則一般人不敢反抗。

如果真的和陳平所說一般,出臺律法,強制讓糧商提高收購價格,那些糧商絕對不敢違背。

按照大秦一脈相承的法家思維,治國嘛,沒有嚴刑酷法治不了的。

割鼻不夠,那就砍腳,砍腳威懾還是不夠,那就砍頭。

再往上,還有腰斬、五馬分尸、夷親族之類的嚴厲處罰。

我大秦律法,專治各種不服!

扶蘇也是大秦新政的見證者,對于這種事情,毫無心理壓力。

然而,這也是陳平想當然了。

嚴刑酷法,根本違背不了自然規律。

糧價驟降,這是市場規律運行之下的產物。

強制糧商提高價格,違背的是整個市場。

這次出臺律法或許能夠成功,下次呢

反而,一旦開了這個壞頭,他們這些人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大秦市場經濟,必然會轟然倒塌。

那種后果,對于大秦來說,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商法之中規定,糧行本就歸朝廷管控,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治理一下這個行業。”趙昆道。

解決眼前的麻煩,其實也不是毫無辦法。

第一個便是,廣建糧倉。

關中糧倉,看似存量很多。

實際上,按照大秦百姓現在的生活水準,真要遇到什么災荒,僅僅靠關中的糧倉,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之前趙昆就有在大秦至少建十座大型糧倉的構想。

只不過之前糧食不足,這個計劃根本難以實現。

現在趁著這個機會,倒是可以將糧倉建起來。

另外,糧食行業實在是太過重要,所以蒙毅在商法之中,將這個行業提高到了鹽、鐵等行業同等的位置上。

商法目前還未正式施行,不過也可以提前準備了。

趙昆的想法是,由國家出錢,從百姓手中平價收購糧食,填充糧庫。

糧商們想要收購糧食,可以,但是價格必須不低于官方價格。

雖然也帶一些強制措施,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屬于宏觀調控的范疇。

國家出手,強行平抑糧價。

而且,相當于是變相為百姓發了一波福利。

百姓們手中有了錢,又可以轉化為消費能力,又拉動了內需。

可以說,這個辦法,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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