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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莊戰死了?
怎么會!
張良詫異的看著龍且,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項莊對項羽的重要雖然比不上項伯與項梁,但好歹也是他同族兄弟。
如今同族兄弟戰死疆場,項羽得知此事,肯定會勃然大怒。
只是.....
龍且不將此事稟報給項羽,卻率先告訴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張良皺眉問道:“龍且將軍這是何意?”
“軍師,大王的脾氣你應該知道,若讓他知道項莊戰死,肯定會暴走的!”
英布說著,一臉苦澀的看向張良:“現在非常時期,我怕大王沖動,中了敵人的奸計!”
軍師?
原來如此!
原來他將自己當作了范增的替補......
有點意思!
心中暗忖了一下,張良淡然道:“我并非霸王的軍師,你將此事告知我,我也無能為力,若你真心為霸王著想,應自己去告訴他!”
“可是.....”
龍且有些猶豫的道:“可是軍中已無人能阻止大王,除了張先生,我想不到其他人!”
“霸王并非凡人,縱使聽聞噩耗會惱怒,但不會失去理智,只要你如實稟報,我相信霸王能妥善處理!”
“真的嗎?大王真的會沒事?”
“嗯,會沒事的!”
趙昆認真點頭道:“在你來之前,霸王就已經推斷出黎安君的策略,相信他應該能預料之后發生的事,畢竟黎安君此人詭計多端,項莊敗在他手里,也不算太冤!”
“聽先生的意思,您很了解黎安君?”龍且皺眉追問。
張良笑著擺手:“算不上了解,只有過一面之緣,比起我對黎安君的了解,霸王似乎更甚之!”
“我也聽霸王說過,他曾在密林內刺殺過黎安君,后來因為種種原因,讓黎安君逃走了!”
“呵!”
張良聽到龍且的話,不由‘呵’了一聲,笑道:“這一次,他恐怕沒那么容易逃了!”
“是啊,要想在大王手中逃兩次,比登天還難!”
龍且深以為然的附和了一句,然后朝張良拱手:“多謝張先生解惑,我這就去稟報大王!”
“去吧!”
張良笑著擺了擺手,然后目送龍且離開。
等龍且離開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在趙昆回來之前,他覺得劉邦是天下之主的不二人選。
而項羽終究會為劉邦做嫁衣。
但趙昆在這時候回來,卻讓張良陷入兩難的境地。
按照之前的計劃,他讓劉邦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攻破云陽,引起項羽的殺心,再派劉邦獨自領兵咸陽。
抵達咸陽之后,再與辛勝合謀,占據咸陽,圖謀天下。
可趙昆回來,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因為趙昆一旦擊敗項羽,那劉邦和辛勝注定不是他的對手,畢竟正如項羽分析的那樣,趙昆還有援軍。
而這援軍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李信的三十萬長城軍團。
項羽有自信戰勝長城軍團,劉邦和辛勝能有自信嗎?
想想也不可能有!
所以,趙昆成了唯一的變數。
張良至今還記得他老師黃石公的話:“天下大動,唯變者存之。”
這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說,一切成敗,皆由變數敲定嗎?
趙昆成了變數,那成敗皆在于他!
而自己一介凡人,又如何與天斗?
沉吟了半響,張良搖了搖頭,嘆息道:“劉邦啊劉邦,你與我乃天授,可惜天不由我,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說完,扭頭看了眼項羽馬車,然后轉身離開了中軍。
與此同時,雍城祭天廣場上。
嬴政與王賁正在緩步前行。
雖然現在的嬴政身體變樣,容貌變樣,已然不是曾經那個威名赫赫的始皇帝,但王賁依舊保持原有的尊崇,恭敬跟在他后面。
走了半響,嬴政忽然悠悠的嘆道:“想當年,朕二十一歲親政大典,就是在這里舉行的,如今回來,倒是想起了不少往事!”
“陛下親政大典那時,最讓臣記憶猶新的,莫過于長信侯嫪毐叛變!”
王賁低聲附和道。
“那時候嫪毐聯合昌平君,欲治朕于死地,當真驚險萬分!”
“可最終陛下還是化險為夷了......”
“是啊,朕依舊還活著,他們卻已經死了......”
嬴政點了點頭,環顧四周,不由感慨出聲。
王賁跟在后面若有所思,片刻,忽然追問道:“陛下,您服用的仙藥,是長生不老之藥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畢竟伴君如伴虎,雖然嬴政現在不是皇帝,但皇帝的威嚴,依舊留存在這幅身體里,讓他謹小慎微。
最近不知怎么的,王賁總有種始皇帝快回來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從本心上來講,他自然希望原來的始皇帝回來,可始皇帝回來之后,會不會繼續面臨病痛的折磨,卻又是個未知數。
所以他現在很好奇,始皇帝是不是服用了長生不老藥。
然而,嬴政的回答,卻讓他更加疑惑,卻聽嬴政笑道:“人的生死,興衰,皆由天定,朕能活到今天,是因為朕有個神奇的兒子,他讓朕看到了很多原本看不到的東西,朕很感激他!”
“如果朕按照他此前推斷的時日駕崩,那或許之后發生的事,會成為千古遺憾,朕建立了龐大的帝國,卻因為朕一人而存在,想想都有些可悲!”
“不過。”說著,他話鋒一轉,道:“朕依舊無悔,因為朕做到了古往今來,誰也沒做到的事!”
聽到這話,王賁也感慨良多:“其實趙昆改變的,又何嘗只是陛下的命運,就連老臣,也被他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
“是啊,那小子真的很神奇,朕至今都覺得他是上天派來的吉星!”
“就算不是上天派來的吉星,那也是仙人之徒!”
“哈哈哈——”
嬴政聞言,朗聲大笑:“仙人之徒是我兒子!”
“為什么不說你兒子是仙人之徒?”
“因為老子喜歡!”
王賁:“”
嬴政:“”
兩人對視,皆是不語。
過了片刻,嬴政收斂笑容,一臉凝重的道:“王賁!”
“臣在!”王賁正色拱手。
嬴政深吸一口氣,舒緩了一下情緒,然后平靜的道:“我感覺我快回來了!”
“這......”
王賁心頭一動,一臉詫異問:“陛下這話何意?”
嬴政眼睛微瞇,沉沉的道:“相信你也感覺出來了,但朕希望你替朕保守秘密,別告訴趙昆!”
“這是為何?”
“命由天定,但我命不由天!”
另一邊,咸陽松林前的太廟里。
子嬰正與心腹韓談,老臣寇平,費川等人密謀。
自辛勝和趙高扶持子嬰為秦三世以來,子嬰一直在尋求機會,暗殺趙高。
子嬰以為,辛勝也不是可以依仗之人,因為辛勝自始自終,都沒提過殺趙高。
而且不僅不殺趙高,還與趙高合作緊密,這讓子嬰大為惱火,因此想自己親手解決趙高。
可趙高始終跟在辛勝身邊,他也無從下手,只能另尋他法。
“朝會的時候,趙高建議朕稱秦王,朕還沒答應他,你們覺得如何?”子嬰坐在主位,環顧眾人道。
“不管外面如何亂,皇帝乃始皇定下的稱謂,老臣以為,當稱皇帝,即秦三世!”一個老臣赳赳答道。
然而,他的話音落點,卻無人響應。
片刻,韓談終于按耐不住,挺身而出道:“稱什么,暫時可以不用管,當務之急,應該誅殺趙高!”
“對!先殺趙高,再平定天下!”
公子桓附和道:“君父給我十萬老秦人,看我怎么教訓那些叛賊!”
聽到這話,子嬰還沒開口,一旁的費川卻苦笑搖頭道:“公子桓勇氣可嘉,但終究不現實!”
作為子嬰的長子,公子桓英勇果敢,一聽有人質疑自己,當即反問:“這是為何?難道你不信本公子的能力?”
“非是不信,而是不能也!”
費川說著,看了眼子嬰,淡淡答道:“老夫曾任職太尉,對軍情有些了解,如今關中老秦人寥寥無幾,哪里來的十萬人征發?”
“九原不是還有三十萬大軍嗎?我北上九原,帶兵南下平叛如何?”
眼見公子桓還有些不服,一旁沉默不語的寇平,忽然擦嘴道:“那三十萬大軍,早就脫離了朝廷的控制,你如何驅使得了?若李信有意平叛,又何至于章邯刑徒為軍?”
此話一出,公子桓瞬間沒了聲。
而子嬰卻想起什么似的,問寇平:“我記得大秦有材士營,那里面可有五萬兵馬?”
“對啊對啊!材士營還在!”公子桓恍然附和。
一名青年搖頭嘆息:“材士營早就沒人了,我就是從里面出來的,當初山東大亂,各地郡守紛紛上奏請糧平叛,然而,當時的國庫已經空虛,秦二世和趙高湊不齊糧草,便解散了材士營;
如今只剩下不到兩萬人,而就是這兩萬人,還逃亡了不少,怕只剩下幾千人......”
“逃亡?”
公子桓一愣;“為何會逃亡,難道材士營也斷糧了?”
“斷糧倒沒有,就是他們以胡人居多,只會打獵,不會打仗,聽說秦國大亂,都怕被抓壯丁,所以提前逃走了!”
“這,這豈不是說,我大秦無人可用了?”
聞言,眾人紛紛沉默,無人應答。
子嬰見狀,暗嘆一聲,擺手道:“好了,不說了,根據大勢評判,就依趙高之諫,稱秦王!”
“子桓,你做特使,先去隴西郡,與王賁父子商議,讓他們回軍中原,若他們不同意,再去找章邯,就說......”
“君上且慢!”
子嬰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費川打斷道:“河北的軍報,趙高讓老臣瞞著秦二世,老臣一直沒來得及稟報,如今正好讓君上知曉!”
“河北的軍報?”
子嬰愣了一下,旋即臉色大變,急道:“快說!”
“秦二世駕崩之前,河北傳來急報,章邯的二十萬刑徒軍,被楚國大將軍項羽,在巨鹿擊敗,而章邯則投靠了隴西王氏,至于那二十萬刑徒軍,則被項羽在新安坑殺殆盡.....”
“嗡——”
聽到費川的話,眾人如遭雷擊,腦瓜子嗡嗡的響。
而子嬰則臉色蒼白的追問:“還有其他的軍事稟報嗎?”
“有!”
費川點頭道:“前些時日,項羽率軍攻打云陽,辛將軍不敵,退回咸陽,準備以咸陽為依托,與項羽大軍決一死戰,如今項羽分封諸侯劉邦,已抵達咸陽附近!”
“劉邦此人如何?”子嬰歪頭,一臉好奇的望向費川。
費川沉吟了一下,道:“據說與項羽大為不同!”
“哦?”子嬰挑眉:“有何不同?”
“項羽攻城的時候,殺戮漫天,所過之處,無不尸山血海,而劉邦自入關中以來,不屠城,不殺降,不奸淫擄掠!”費川認真答道。
子嬰一臉感慨:“如此說來,這劉邦倒是個仁德之人!”
“仁德有何用,若辛將軍有意破他,他也抵擋不了多久!”寇平一臉不屑的道:“叛賊就是叛賊,死有余辜!”
“這是為何?”子嬰皺眉道:“不是有項羽做后盾嗎?怎么會抵不過辛將軍?”
費川無奈的道:“有項羽,辛將軍自然抵不過,但項羽并沒尾隨劉邦大軍入咸陽,據說劉邦得罪了項羽,被項羽派來這里送死!”
“還有這事......”
子嬰遲疑了一下,忽然心頭一動,皺眉追問:“那這又是為何?”
寇平冷哼道:“劉邦此人野心不小,項羽作為叛軍之首,自然容不下他!”
“原來如此.....”
子嬰恍然點了點頭,然后扭頭望向韓談:“韓談,本王命令你,秘密潛入劉邦大營,作為本王的特使,與他聯系!”
“啊?”
公子桓吃了一驚,疑惑的問子嬰:“君父,您準備與叛軍聯系?”
子嬰認真點頭:“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劉邦既有仁德之心,與他結盟倒不是壞事,更何況,我們也無路可走了!”
“可是.....可是辛將軍那.....”
“你以為辛將軍是真心護著我們的嗎?我相信如此良機,辛將軍肯定不會放過,所以我猜他也有這種想法,不過,我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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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當即朝韓談擺手:“快去吧!速去速回!”
“諾!”
韓談應諾一聲,很快出了太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