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來到了比賽當日。
地方還是原來那個地方,頻陽城外秦軍大營旁的一座場地。
自從舉行騎兵對戰演練后,這個地方就成了騎兵練兵的新馬場。
此時,天空晴朗,萬里無云,一輛輛馬車,攜帶著家眷來到了臨時觀戰臺附近。
因為有過騎兵對戰演練的盛況,此次觀戰人數直線飆升,不僅有本地貴族,還有從咸陽趕來的達官顯貴,以及將門武將。
可謂浩浩蕩蕩,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因為與軍事有關,百姓的入場人數,被限制到了最低,畢竟來的都是高級貴族,你一個個低級貴族,自然要靠邊站。
不過,這并沒影響頻陽百姓看熱鬧的心情,只見遠處人山人海,高處人比猴多。
總之就兩個字,熱鬧。
此刻,正北位置的觀戰臺中,馮去疾等朝中大臣已經落座。
“陛下怎么沒來?”
李斯忽然問。
旁邊的趙高瞥了眼他,朝正對面的觀戰臺看了看,然后說:“公子昆就在對面觀戰臺,應該是去那邊了,畢竟這檢驗的是他的新軍。”
“可惜了!”
李斯嘆了口氣,搖頭道:“聽說這次檢驗與以往不同,是采用什么橄欖球比賽的方式進行,而且還有公子胡亥參加;
我還打算親眼看看,那武器是否是他的.....”
“什么武器?”
一旁的馮去疾不解的問道。
趙高和李斯聞言,互相對視,笑而不語。
這場比賽結束,辛勝的大軍便會奔赴上郡,到時候有關大月氏使團的證據都會交出來,他們也不用急于一時。
不過,馮去疾已經答應結盟了,李斯也沒瞞他,只是避重就輕的道:“就是聽說公子昆新軍的武器很特別,所以想看看。”
“李左相倒是愛好廣泛,竟然對武器感興趣。”
“我秦軍本來就是甲兵天下,對武器感興趣不是很正常嗎?”
李斯笑著反問了一句。
馮去疾皺了皺眉,然后看了眼對面的觀戰臺,嘆道:“公子昆的確才智過人.....”
言談間,各大貴族子弟來到了觀戰臺下方的木亭,據說有人開了盤口,要賭一賭比賽的勝負。
因為貴族子弟中,也有部分陪練士兵,所以他們對橄欖球比賽非常熟悉,一邊給同伴講解,一邊親自下注。
現在的賠率是:花甲隊十賠八,紅甲隊十賠十一
“為什么花甲隊比紅甲隊賠的少?”
一名貴族紈绔疑惑的問。
另一名陪練士兵道:“聽莊家說,贏的幾率越大,賠得也就越少,因為下注的人太多了。”
“哈哈哈,管那么多干嘛,我就壓紅甲隊贏!”
馬梁興奮地笑了笑,然后摸出一金扔到賭桌上。
而他身邊的同伴,還多少有些猶豫。
畢竟他們沒看過橄欖球比賽,也不知道這比賽有何非同凡響。
不過聽說花甲隊是趙昆的隊伍,大部分選擇了花甲隊。
畢竟騎兵對戰演練之事,至今記憶猶新。
看著臺下的熱鬧,李斯眼珠子一轉,朝眾臣道:“諸位,我們也玩玩?”
眾臣愣了愣,然后紛紛看向馮去疾。
馮去疾有些好笑的擺了擺手:“我就免了吧。”
對此,大家也能理解,因為馮去疾是百官之首,一言一行都萬眾矚目,所以賭博這種游戲,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倒是李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稍微遲疑,便叫人壓了花甲隊。
雖然與趙昆是對手,但不妨礙他賺錢。
畢竟趙昆的手段層出不窮,鬼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趙高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他壓了胡亥的紅甲隊。
在他看來,輸贏其實不重要,始皇帝的矚目才最重要。
只要胡亥能重新引起始皇帝的矚目,那就證明他還有機會。
當然,如果能贏,最好不過了。
“還是李左相有眼光啊!”
一旁沉默不語的辛勝,忽然朝李斯拱了拱手:“公子昆的球隊建立已久,公子胡亥的球隊才剛建幾天,確實贏的幾率不大!”
“辛將軍知道得不少啊!”
“呵呵,前兩日公子胡亥邀請我看了場球賽而已。”
李斯瞥了辛勝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來,辛將軍最近與公子胡亥走得很近啊!”
辛勝搖頭:“倒也沒有很近,就是公子胡亥向我請教了一些軍事知識。”
李斯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望向趙高,卻見他不喜不怒,似乎也知道這事。
以前趙高、李斯、辛勝是絕對盟友,但自從李斯表露了疏遠辛勝的意思后,這個盟友關系開始逐漸傾斜。
趙高是胡亥的刑律老師,如果辛勝變成了胡亥的軍事老師,那就有點微妙了。
其實李斯疏遠辛勝,完全是一種政治本能,總覺得辛勝不簡單,但如果辛勝向趙高靠近,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想到這里,李斯深深看了眼辛勝,沉吟道:“辛將軍準備何時拿出東西?”
“之前不是說了嗎?到達上郡,東西自然會交出來。”
辛勝笑著答道。
李斯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而這時,一名郎將匆匆來到了觀戰臺,朝馮去疾稟告道:“馮右相,上場球員的名單已經確定,陛下讓你和諸位上官過目。”
說完,便將手中的紙板遞給馮去疾。
馮去疾接過紙板看了眼,不由有些疑惑:“這公子胡亥隊伍中,怎么還有辛海城?”
聽到這話,眾臣紛紛望向辛勝。
辛勝笑了笑,解釋道:“前段時間,我向陛下請命,調遣犬子回來,一同出征,陛下同意了我的請求。”
李斯:“那他怎么出現在公子胡亥的球隊里?”
辛勝:“犬子貪玩,喜歡上了這比賽,便想親自上場玩玩,不過,指揮之人不是他,是章邯!”
“讓章邯指揮?”
趙高也有些意外,但還沒等他開口,便聽李斯道:“雖然不是辛海城指揮,但辛海城的實力有目共睹,若有他加入,勝算將大大增加.....”
辛勝擺手謙虛道:“只是一場比賽,并非一場戰爭,那小子左右不了什么,就是貪玩.....”
“是一場比賽不假,但也是軍事演練,我也曾聽人說過,這比賽極為講究指揮和戰術,辛海城親自下場,恐怕是為了某項戰術吧!”
李斯不屑的說了一句,然后望向馮去疾:“馮右相,公子昆的球隊,可有王離和姜潮參加?”
馮去疾看了看,搖頭道:“沒有。”
“這上面的球員名字,我也就熟悉一兩個老友的兒子,其余人皆不熟悉。”
說著,他將名單遞給李斯。
李斯還沒查看,便又有一郎將前來稟報:“馮右相,紅甲隊防守球員與人爭執,被傷了小腿,出戰成疑!”
聽到這話,馬梁之父,馬興忽然呵呵一笑:“怪不得辛將軍之子要登場,原來是替補啊!”
說完,它最后一個下注,壓花甲隊,壓了三十金。
“老馬,可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故事嗎?”
辛勝見馬興下注,哈哈大笑。
然而,還沒等他笑完,又來了一名郎將,朝馮去疾道:“稟馮右相,花甲隊球員偶感風寒,恐身體不適,出戰成疑。”
辛勝的笑聲嘎然而止。
本應該高興的趙高,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
而李斯也一臉不解。
他們忽然發現,比賽還沒開始,狀況百出,似乎一切都有些不尋常。
“都是出將入相之人,連這都不懂嗎?”
馮去疾終于嘆了口氣,忍不住道:“這分明是莊家為了贏錢,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影響下注之人。”
聽到這話,馬興眉頭一皺:“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糊弄吾等?”
辛勝也感覺有些沒面子,于是沉著臉問:“今日誰是莊家?”
趙高想了想,道:“應該是公子昆……”
聽到這話,眾人嘴角一抽,忽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們差點忘了趙昆之前的惡行。
豪賭全城。
“我們應該早猜到公子昆會如此……”
李斯搖頭苦笑了一聲,然后瞥了眼辛勝,發現他的臉色也不太好。
要說被坑得最慘的,肯定非辛勝莫屬。
畢竟他兒子的大好前途,都被坑沒了。
不過上郡之行,應該會為辛海城爭取不少軍功。
想到這,李斯隨手將名單遞給身旁的馬興,然后重新坐好,等待比賽開始。
然而,沒等多久,又來了一名郎將,朝馮去疾道:“稟馮右相,最新消息……”
“滾!”
馮去疾還沒說話,辛勝眼睛一瞪,直接將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嚇得那名郎將連滾帶爬的跑了。
眾臣見狀,再次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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