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元曼和王賁的心思,嬴政雖不知道,但也不是沒想過。
正如他們說的那樣,計劃雖完美,但不符合他的性格。
至少身為始皇帝,他不能這樣做,也不屑這樣做。
但看到桌案上的羊皮世界地圖,以及阿莫西林,他還是時不時的有些走神。
朕的大秦真的如此不堪嗎?
朕死后,大秦真的會亂嗎?
他不止一遍這樣問自己……
可沒有人能給他確切的答案。
此時,嬴政跪坐在書案后,奮筆疾書的批閱奏折,一旁的趙高,小心伺候著。
但今日的嬴政和往日的嬴政,略微有些不同。
因為趙高也發現他時不時走神。
“陛下......”
趙高在嬴政又一次走神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嬴政愣了愣,旋即瞥了眼趙高,搖頭道:“朕沒事,只是有些乏了。”
聽到嬴政說乏,趙高心領神會般朝身后擺了擺手,然后一名小宮侍便端著盤子走了過來。
趙高拿起盤子內的盒子,恭敬遞給嬴政:“陛下,這是新煉制的丹藥,已試毒,可放心服用。”
“嗯?”
嬴政見到丹藥盒,遲疑了一瞬,頓時勃然大怒,直接伸手扇飛盒子,怒斥道:“放肆!”
開什么玩笑!
朕兒子都說了這玩意有毒,你們居然還敢拿來給朕吃?
當真想謀害朕不成?
見嬴政滿臉怒容,趙高嚇了一跳,連忙跪地叩首道:“陛下息怒,老奴罪該萬死!”
“陛下息怒——”
其余宮侍見趙高跪地叩首,也紛紛跪地附和。
“哼!”
嬴政冷哼一聲:“傳朕旨意,從今日起,朕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丹藥,那些煉制丹藥的方士,一并處死!”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趙高和宮侍們一臉驚駭,抖如篩糠。
同時為方士們默默哀悼,這批方士再殺完,估計就所剩無幾了。
不過,陛下以前不是服用得好好的嗎?
怎么轉眼就不服用丹藥了?
莫非陛下已經得到仙藥,不再服用方士丹藥了?
想到這,眾人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一個長生不死的皇帝……這是何等的可怕啊!
此時此刻,整個書房靜若寒蟬,連呼吸的聲音,都變得無比壓抑。
然而,只有趙高知道,嬴政根本沒有長生不死,估計是聽了某個人的話,不再服用丹藥。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皇十九子,趙昆。
也只有他,才能勸動嬴政。
此人當真可怕至極。
嬴政服用了二十多年的丹藥,居然說停就停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看來得加緊收集證據才是啊!”
趙高心中這樣想著,叩在地上的頭,沒有絲毫抬起來的意思,顯得極為恭敬順從。
嬴政的目光落在他們頭頂上,眼睛微微瞇起,半響,才淡淡開口道:“不管以前如何,朕不希望再有下次.....”
他的聲音雖然平淡,但聽在眾人耳中,猶如冰窟,連整個書房的溫度,都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老奴知錯,老奴再也不敢妄揣圣意了!”
“好了,下去宣旨吧!”
嬴政大袖一揮,趙高帶著宮侍們,連滾帶爬的出了書房。
與此同時。
王離和姜潮正在后山中搬運白泥。
姜潮負責驅趕人熊,王離負責管理運輸隊伍,兩個人配合,還算默契。
幾天下來,山洞里的白泥,基本被他們搬空了,剩下的,只能等后期開采。
當最后一筐白泥裝上馬車,王離長舒了口氣,朝遠處的姜潮喊道:“姜娃兒,那邊弄好了沒?”
“還有一只熊掌沒砍下來,等我一會!”
姜潮頭也不回的答道。
前幾天因為吃了牛肉干,他突發奇想,既然牛肉能做肉干,那熊肉是不是也可以?
于是接下來幾天,他就一直在物色比較適合做肉干的熊。
好在輕車熟路,很快找到了一只。
此時,他正在切熊肉。
而熊掌則拿回去給趙昆補營養。
等熊肉裝滿籮筐,他便在草叢中擦了擦手上的血漬,然后舉起籮筐,朝王離走去。
王離見他走來,有些古怪的問道:“你確定這熊肉干能好吃嗎?”
“好吃!”
姜潮肯定的點頭道:“公子的東西,都好吃……”
說著,他又歪頭望向王離:“你不也吃了嗎?”
想起牛肉干的味道,王離咂吧咂吧嘴,感覺還真不錯。
雖然他不知道趙昆為何敢吃牛肉,但吃都吃了,總不能吐出來吧?
遲疑了一瞬,他便感嘆道:“要是牛肉干配宮廷玉液酒,那就再好不過了……”
姜潮聞言,皺眉糾正道:“是熊肉干!”
“呵!”
王離“呵”了一聲,隨即大手一揮:“管它什么干,干就完了!出發!”
話音剛落,隊伍的馬車緩緩前行。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王離精神一振,下意識的拔出配劍,卻見一名劍眉星目的青年,策馬而來。
“怎么是他……”
王離見到青年,不由皺了皺眉,旋即朝馬車上的姜潮提醒道:“你的對手來了?”
“對手?”
姜潮一愣:“什么對手?”
“辛海城!”
“嗯?他來干什么?”
“不知道。”
王離面色凝重的搖頭:“但看他的架勢,有點來者不善。”
聽到這話,姜潮吐掉口中的谷草,翻身坐起來,抬頭望向前方。
卻見辛海城騎著馬,疾馳而來。
片刻,他便出現在十米開外。
王離勒了勒馬繩,挑眉問道:“辛海城,你來干什么?莫非還想找揍?”
辛海城勒停坐騎,淡淡瞥了眼王離,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說完,他便沒理會王離,轉頭望向姜潮:“現在能告訴我,你是何人了吧?”
“嬴你的人。”
姜潮面無表情的答道。
辛海城額角十字筋暴突,手中的馬繩被他捏緊,又松開,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馬上要去北疆了,希望你也能來。”
姜潮:“北疆在哪?”
辛海城:“………”
王離:“在九原郡。”
姜潮:“九原在哪?”
辛海城:“………”
“在……”
王離剛想解釋,但又懶得解釋,隨即望向辛海城:“算了,他去不了!”
辛海城聞言,再次捏緊馬繩,然后直視著姜潮:“我希望你能來,屆時我們再一較高下!”
說完,他看都沒看王離一眼,便撥轉馬頭,策馬離開了車隊。
王離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姜潮,有些不滿道:“這個手下敗將,居然敢如此輕視我?”
“人都已經走了,還計較那么多干嘛?”
姜潮聞言笑了笑,又重新躺回馬車上,抬頭望天:“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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