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雨是殺人兇手？”
“曉雨是殺人兇手....”
“曉雨是殺人兇手！”
“曉雨是殺人兇手。”
這句話仿佛一個魔咒，暴風般環繞在秦問的腦海中，撕碎了理智，撕碎了他對外界一貫保持的善意和溫柔。
他嘴巴微張，肺部不受控制的劇烈收縮，喘著粗氣。
鬼瞳使用過度的雙眼也無比的黑紅，仿佛要溢出血來。
他看著不遠處那個嬌小柔弱的身影，看著那張天真爛漫的臉，看著那具鮮血淋漓的碎顱尸，看著周圍濺的到處都是的紅白狼藉。
世界仿佛顛覆了，充滿了惡意，一切邪惡的其實更加邪惡，一切美好的其實敗絮其中....
人人都在散播虛妄，人人都在冠冕堂皇。
“呵呵哈哈哈哈...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回的劉宇，你竟然...竟然就這么殺了....”
秦問身體顫抖，雙拳緊握，腦海里似乎被什么詭異的情緒所入侵，意識充斥著密集且細碎的耳語。
似乎有什么不可名狀的存在在嘶吼，在教唆，刺激著秦問的神經，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的節點，內心的負面能量激增，自責，后悔，遺憾，憤怒，無助，絕望...
所有的情緒如同細絲擰在一起，最終變成了一捆無比強烈且純粹的殺意。
秦問的胸膛快速起伏，仿佛里面有什么東西要破肉而出，他在壓抑著，控制著，但卻不可避免的處于失控邊緣。
與此同時，曉雨的神智似乎突然平和了下來，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抽離了，讓她原本變成漿糊一般的思維變得清晰如常。
眼眸深處，那一道猙獰詭異的黑氣猛地鉆出，化作朦朧的倒立鬼的身影，飄向了秦問的方向，籠罩了他的頭腦，他的雙眼，他的意識。
秦問的喘息愈加粗重，逐漸變得如同蠻牛，如同怒獅，如同狂虎。
“秦問...哥哥...”
曉雨的意識不再支離破碎，恢復了統一。
她就仿佛做了個夢一般，有些迷茫的看著不遠處那張狂怒到口鼻生煙的扭曲面孔。
“我...這...發生了什么？”
曉雨一臉迷茫，甚至略帶驚恐的看著周圍的狼藉，最終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啊！”
在發現了自己身后的碎顱尸體以及手中染血的鐵錘后，她驚被嚇到了，身體猛地一抽，手中的碎顱錘掉在了地上。
曉雨驚慌失措的抹了一把臉皮，借助月光看著滿手的抹擦血腥劃出的血線。
曉雨知道...一切都晚了...
她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但，那并不是她想做的，她甚至都不記得發生了什么。
“秦問哥哥！不不不！不是我做的！不對...是我做的...但不是我想做的！我被影響...我不記得了，也許是永生會...”
曉雨手忙腳亂的解釋著，語言破碎，邏輯不順，她的腦子和思維此時剛剛脫離影響，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這導致她看上去更像是在狡辯而不是解釋...
這無疑更加刺激了秦問此時的神經。
“永生會？永生會！？哈哈哈哈哈！永生會！沒錯...他們是魔鬼，但看看你身后，看看你的雙手！你他媽做了什么！”
秦問雙眼黑紅，此時由于狂怒而血管崩裂，真正的流出了鮮血，掛在臉頰上，劃出了兩道血痕。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被影響了...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曉雨雙眼發紅，身體顫抖，她無助的捂著胸口，聲音帶上了哭腔和無比強烈的悔意。
但凡秦問意識清晰，他都能看出這絕非演戲，但...現實往往很殘酷。
“哈哈哈哈哈！事情已經這么明顯了...你竟然還想栽贓嫁禍...呵呵呵...是啊，永生會是人渣，是毒瘤，是一群瘋子...但你...”
“呵呵呵...專殺有罪之人？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覺得自己有資格替社會審判那些所謂的罪人？你是不是還自我陶醉？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是個除暴安良的大英雄？哈哈哈哈哈哈！”
秦問聲嘶力竭的狂笑，曉雨則是愣愣的杵在原地，淚水橫流，肝腸寸斷。
“你不過是個以正義之名，掩蓋自己殺戮欲望的渣滓...冠冕堂皇的怪物...劉宇是我們拼盡全力救回來的...休差點就死了...你卻殺了他...還有臉說愛我？”
“你才是真正的惡魔...”
秦問雙拳緊握，指甲都嵌進了肉里，手背上猙獰的血管臌脹到幾近爆裂，他變得前所未有的毒舌，瘋狂的刺激著曉雨的精神。
換做是其他人，可能已經惱羞成怒不計代價的沖上來拼個你死我活了。
但曉雨做不到...她看著那張狂怒的臉，牙冠顫抖，雙眼朦朧，呼吸震顫。
她無助，她痛苦，她后悔，她恐慌，她痛不欲生，她百口莫辯...但唯獨...她看著那張曾經溫柔的臉，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
“秦問...哥哥...你這么生氣嗎...我該怎么做...”
曉雨抽泣著，身體發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但只要...只要你能原諒我...”
“讓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唯獨...唯獨你一個人...求求你不要恨我，不要離開我....”
曉雨臉頰上已經掛滿了淚珠，但她硬是控制著自己不發出哭腔，她不想賣慘...更不認為哭泣能挽回什么...無論怎么樣，她只想讓秦問冷靜下來，調查出真相，哪怕自己會受傷...
“殺了她！”
“她就是個瘋子！”
“撕碎...”
“她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她讓一切的努力變成了一坨狗屎！”
“她讓休的重傷變得毫無意義！”
“殺了！”
“殺！”
秦問劇烈的喘息著，剛剛曉雨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海里就仿佛有一把鈍刀子在攪動，無數暴虐負面的想法層出不窮，仿佛火山噴發一般覆蓋了整個思維，讓秦問仿佛變了一個人，殺戮的欲望空前的高漲。
“我要殺了你...你必須贖罪...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秦問嘶啞著嗓子，看著曉雨，幾近咆哮的吼了出來。
而曉雨看著秦問瘋魔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痛苦的低下了頭。
但片刻后，她再次抬起，雙眼朦朧，嘴角卻掛著笑，仿佛有些解脫。
“好...”
曉雨張開雙臂，哭著淺笑，一副想要擁抱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秦問面目猙獰，幾乎一瞬間就來到了曉雨的面前，單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將其整個人提了起來。
曉雨無法呼吸，表情痛苦，但卻沒有絲毫的掙扎，只是留著淚，嘴里還喃喃著什么。
“原諒我...對不起...原諒我...”
與此同時，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觀賞著這一幕，咧開了嘴，露出了勝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