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患者兒子是這樣說的？”
石浪欽一臉驚詫的看著CCU的管床醫生。
“嗯。”管床醫生無奈地點點頭，“我一點兒都沒夸張，醫患溝通室里有監控和錄音，隨時都可以調出來看。”
石浪欽聞言，怒火中燒。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患者兒子前后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這個患者……是我沒小心、不謹慎。”石浪欽沉聲道，“他家屬現在是繼續治療，還是……”
“他兒子說繼續治。”管床醫生小聲道，“但是最后我正離開的時候，他說要追究我們醫院的責任……”
石浪欽默默低頭不語，他看了看導管室里的患者，又看了眼一旁的陸晨，“那就上ECMO和IABP！”
場上的氣氛有些沉重。
一旁有醫生立刻前去準備儀器，而管床醫生則是緩緩道：“石教授，這個患者兒子，他之前是簽署過很多知情同意書，包括愿意承擔一切手術風險，而且不追究醫院責任。我們還怕他嗎？難道這個東西沒用？”
“這個東西肯定是有用的，如果沒有簽署這些承諾書，那患者家屬的態度可不會像想現在這么溫和。”石浪欽道，“但是，即便他簽署各種知情同意書，他還可以完全說自己是不知情的情況簽署的，另外還能找出其他各種理由來反駁。”
“最關鍵的是，相關法律，是保護弱者的！”
石浪欽深知，這件事，他和廣海中心醫院，是無法善終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石浪欽的話。
有人忿忿不平，有人在暗地里嘲笑，更有人在看石浪欽的笑話。
不過，陸晨仍舊是面色不變。
不要相信任何患者和患者家屬的保證，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原則。
患者家屬的態度可以隨便改變，但是身為一個醫生，要知道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
在陸晨的指導下，石浪欽等人很快就給患者上了IABP和ECMO。
機器用上之后，患者的生命體征，立刻穩定住了。
就在這時，李東陽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
他跑進導管室，嘴里喘著粗氣，“石……石教授！患者家屬帶人到CCU門口堵著了！”
門內，在堅持搶救病人。
門外，卻是在想著如何扯皮了。
石浪欽面色鐵青，他坐在導管室外的椅子上，沉默不語。
“不管家屬怎么樣，我們先把醫院保安隊叫過來。”陸晨緩緩道。
在京華，陸晨經歷了比較慘痛的教訓。
雖然現在是高度法制的社會，一般人不敢亂來，但是就怕那些啥都不怕的二愣子。
把保安隊叫過來，提前將一切不安因素，扼殺在搖籃之中。
“好！”石浪欽微微點頭，他吩咐李東陽，通知保安隊。
廣海市中心醫院，可是市內最頂級的三甲醫院之一。
保安隊設備精良，很快就出現在CCU大門外。
原來還有些騷動的人群，在看見保安之后，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但是患者的兒子卻是不依不饒，大聲喊道：“你們這個醫院是什么意思？把保安叫過來，是什么意思？！”
保安隊筆挺挺地站在CCU門口，不說話，不回話，就這么站著。
一眾“患者家屬”也這么干看著。
患者兒子有力氣使不出，便掏出手機，打開某音，開始錄制視頻。
他一邊錄制視頻，還一邊大聲嚷嚷著，“大家都看看，這就是廣海市中心醫院，草菅人命！”
就這這時，CCU大門打開了。
石浪欽走了出來，他冷眼看向患者兒子，“你父親還沒走呢？你這么著急干什么？”
患者兒子一聽這話，臉色變了變，然后突然就大聲哭了起來。
“石浪欽，我是相信你，才讓你做的手術，我父親現在生死不明，你和你們醫院一定要負責任！”
CCU門口瞬間就變得雜亂無比。
而此時，陸晨已經從后門離開了。
他來廣海市中心醫院一趟，就是給戴萬松和石浪欽面子了。
剩下的事情，便和他無關了。
走出醫院大門，陸晨回到看向醫院大樓上的“中心醫院”大字。
他在想……
如果當時真的心軟，給這個患者做了手術，這場鬧劇是不是會發生在廣海一院的CCU門口呢？
一陣風吹來。
即便是在有些炎熱的夏季，陸晨還是感覺到心中微涼。
石浪欽的想法，也是為了患者拼一把。
拼一拼患者生還的概率。
可惜，他賭錯了。
搖搖頭，拋去腦海中的這些雜念，陸晨大步邁出了廣海中心醫院的大門。
陸正準備打車回公寓，他突然聽到了一聲汽車的喇叭響。
循聲看去，許珊搖下了車窗，笑著看向陸晨。
“走，回公寓！”
陸晨微微一愣，她還沒走，在等著自己？
上了副駕駛，系上安全帶。
“我還以為你走了呢。”陸晨笑了笑，“這都快兩點了，你下午不著急上班？”
許珊笑著搖搖頭，“我最近不是在準備申請國自然嗎，所以平時不用待在臨床上，偶爾去實驗室，時間比較自由。”
“嗯，那挺好的呢。”陸晨點點頭。
“你的事情處理完了？”
許珊說著已經啟動了汽車。
“怎么說呢，這事兒本來和我無關，就是過來看一個患者，沒想到很麻煩。”陸晨聳了聳肩膀。
“是這個嗎？”許珊突然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手機屏幕上，正放著一個某音的短視頻。
短視頻的內容，赫然便是剛剛那個患者兒子所發的。
陸晨點開了評論。
評論中的圍觀群眾，也不知道真相，紛紛附和。
很多人在下面留言，觀海中心醫院心內科就總喜歡坑人。
評論不堪入目，各種引戰。
陸晨沒心思看了，把手機遞了過去，“唉，這事兒，不知道咋說。”
“那就不說了。”許珊一笑，“事情過去了，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問心無愧就行了。”
“你說的是。”陸晨長舒一口氣。
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不能因為小小的挫折，就放緩了前進的步伐。
許珊把陸晨帶回了公寓。
“來我這兒吃點兒東西？”許珊站在自己房門口。
“下次吧。”陸晨搖搖頭，“我等會兒還要上班，吃了飯就遲到了。”
“好，那我下次叫你。”
兩人各回各家。
而此時，廣海中心醫院的這件事，開始迅速在社會上發酵，引起了眾多人的關注。
－－－－－－題外話－－－－－－
落枕沒好，脖子痛有加重的趨勢。
今天盡量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