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青陽一小吏
第二卷青陽一小吏
袁不為的突破輕描淡寫，似乎一切水到渠成，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體內涌動的力量是做不得假的。
一入武圣之境，天地便見真我。
以己心代天心，方圓二十里之地，皆是他的武道領域，任何人闖入他的領域之內，都要受到天地的排擠。
武圣之下，若不經過他的允許，連挪動一步都十分困難。
當然，同境界之內，這份壓制就沒有如此威力了，更多是看各自對領域的掌控。
當初他能和赤狐族老祖過招，是因為他燃燒生機，強行激發了自己領悟的武道領域，才能擺脫赤狐族老祖的境界壓制。
不過待到他生機燃燒殆盡，赤狐族老祖一招就將他打得生死不知。
與此同時。
冥冥之中，隨著他的突破，一股生機自他肉身深處涌現，讓他全靠靈藥寶丹堆積起來的身體開始重新煥發活力。
他的白發轉灰，部分恢復了黑潤。
還有他臉上有些病態的精氣神也一掃而空，眼角的皺紋漸漸撫平，驟然間變得光彩奪目起來。
不過很快，這份光彩就被收斂下去。
此刻袁不為心中頗為激動。
武圣之境，這原本是他人生中第二個夢想。
嗯，第一個夢想，懂的都懂。
別的不說，突破武圣之后，他今后起碼還有百年歲月。
這還是因為他之前本源虧損太多。
否則就憑他現在的年紀，起碼還能活個一百五六十年，如果加上各種延壽之法，二百來年也是輕輕松松。
隨著袁不為身上氣息漸漸平靜。
東方太陽恰好地升上高空，耀目的陽光照耀大地，光明再次來臨。
江尚帶著九頭妖圣來到袁干爹身邊。
“干爹，恭喜！”
袁不為矜持地笑了笑。
“你我父子，何必與外人一般客套。”
江尚嘿嘿一笑，說道：“那我便不與干爹客氣了，之前我答應過干爹，待到干爹突破之日，便是我們回大夏之時。
此刻便該我來兌現承諾了。”
袁不為反倒一愣：“竟要如此著急？”
江尚朝袁不為擠了擠眉道：“難道干爹還在小青丘與哪家狐貍精私定了終身？”
袁不為頓時不想說話了。
江尚看出袁干爹的窘迫，也不在逗他，解釋道：
“小青丘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我在與不在并不重要，其他事情我也交托給了老赤。
何況我的目標若只是一個小青丘，那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江尚自信一笑，也沒說自己的目標是什么。
而是伸手朝天一指，就見周邊氣流涌動，白色的霧氣翻騰，隨后就化作一根巨大的手指頭，做出了一個‘在這’的手勢。
“這是？”
袁不為剛想問什么意思，就眉頭一動，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有心了。”
江尚并不居功，只是說道：
“各取所需罷了。”
只見遠處群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就見幾個人影從樹林間走出，領頭的正是光明會的會長林空。
一個月的時間雖不足以讓他養好全部傷勢，但在光明會珍藏的各種藥物治療下，已經有了初步的行動能力。
就是想要再恢復之前的實力，就要看他的機緣了。
不是每個人都像袁不為這樣，有個好大兒，千年靈藥隨隨便便就當零口吃了。
林空帶著人走出之后，在他身后又走出來托兒帶口的一大群人，一共有一百來人。
這些人都是準備和江尚一起返回大夏的。
待到林空走近，江尚掃了一圈他身后的人。
又在一個容貌秀麗，眼神呆萌，身材卻賊好的美少婦身上多看了一眼，她一手牽著個七八歲的男孩，一手牽了個四五歲的女孩。
不過江尚一眼看出來這女子不是人。
而是一個化形的妖族，原形是只大白狗。
她大概就是林空之前在牢獄中說的老婆，一只小白狗，現在長大了。
“來的人要比我想的少，我還以為你們都想去大夏看看呢。”
林空苦笑道：“實在是故土難離，雖然這里是妖族之地，但我們所有人都是在這片土地上出生，成長。
很多人雖然不滿而反抗妖族的統治，卻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而且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到達大夏，不若留下來，給其他人一個希望，也是一道火種。
說實話，即便是我，回到家后，看到我的妻子兒女，心中也猶豫過。
不過大家都說了這么多年大夏，將大夏看作人族的桃花源，我總得代替大家去看看吧。
還要的話，我的妻子很體諒我，愿意帶著兒女隨我一起冒險。”
“我看他們是在懷疑我吧，一半留下，一半隨我去冒險，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里。”
江尚搖搖頭道：“不過我也沒打算你們光憑一句話就信了我這個……妖圣嘛。”
另外就是隨著他救出光明會的一行人后。
赤老祖也不知道他對光明會是什么態度，但還是解除了對光明會的追殺命令，還順道提高了小青丘的人族待遇。
起碼現在人族走在街上，不用擔心被妖族因為看不過眼無緣無故殺掉，人族奴隸也有了基本保障。
對此，江尚不置可否。
他不能解救所有人族，但有人因為他而受益，他也不介意。
所以不少光明會的人都覺得已經達到了自己的奮斗目標，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跋涉萬里，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
即便那里曾經被他們稱作夢想之地。
林空被說的不好意思，尷尬一笑，默默低下了頭。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嘛。
光明會能有現在的處境，與面前這個人有著偌大的關系。
可惜困難之時，大家尚且能團結一致，意見統一，如今條件稍有改善，不同的聲音就冒了出來。
而他又因為之前的傷勢，無力再統率光明會，不得不將會長之位讓了出來。
這次跟他出來的人，大多是之前追隨他的下屬，還有一些無牽無掛的會中老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這群人就是被驅除的失敗者，還有用來探路的先鋒。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可能是他們這些人唯一一次能夠堂堂正正以人族身份活在天地之間的機會了。
林空心中默默嘆息。
另一邊，江尚看向一旁抱胸看戲的九頭妖圣，說道：
“變身。”
九頭妖圣不懂就問：“為什么？”
江尚理所應當道：“除了你之外，試問在場還有什么東西可以一次性帶走這么多人？”
九頭妖圣臉色驀的漲紅，頭上肉瘤一跳一跳的，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不行！”
九頭妖圣頓時嚴詞拒絕。
“若只是搭乘你，我是你的手下敗將，我無話可說。
但你讓一群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擋不住的小小人族坐在身上，我絕不答應！
我身為妖圣，也是有尊嚴的。
要是以后傳出去，我還要不要做妖了？”
江尚伸出一根手指頭道：
“你一個讓我一次性侮辱十次的妖，還有個屁的尊嚴，一萬血丹一個人，你答不答應？”
九頭妖圣冷哼一聲：“我俞拓乃堂堂九頭妖圣，威名赫赫，令萬千妖族聞風喪膽……”
“你不答應？”
“所以……得加錢！”
九頭妖圣一臉嚴肅道：“我怎么說也是高階妖圣，和普通的妖族是不同的。
一分錢一分貨，一萬血丹不配我的價格。
你可以侮辱我，但必須拿出足夠侮辱我的價格。”
江尚：“……”
他這加錢動作怎么和他一樣熟練？
好在他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債務妖，不怕他能飛出自己的手掌心。
否則將來必成勁敵啊。
江尚點點頭，然后走到林空面前。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帶你們去大夏的最好方式，就是騎在這傻大個身上，但他要收費。
雖然我能一拳打死他，但總是用他小命來威脅他，不符合我的價值觀。
所以你懂嗎？”
林空連連點頭，神情頗為興奮：
“我懂我懂。”
九頭妖圣的威勢他是見識過的，若能有他作為坐騎，不僅能一日萬里，還不用擔心沿途的妖族襲擊。
一個高階妖圣的威嚴容不得挑釁。
這比他想的長途跋涉要好上千百倍。
若是讓光明會的那些人知道，只要一些血丹就能回返大夏，恐怕傾家蕩產也是有許多人愿意。
不過……
林空看著身后一大群人。
他錢不夠啊。
光明會的錢是公產，他雖然作為前會長能支配大部分財富，但那是以前。
光明會被摧毀之后，很多產業就被查封。
加上這一次為了他和牢中的幾位兄弟療傷，已經動用了庫存。
所以他們離開之時，身上也沒帶多少東西，只有一些細軟，還有一些私人積蓄，一些貼身物品。
“大人，還請稍等。”
林空拱了拱手，然后回到人群。
不多會兒，人群中就爆發出興奮的聲音，然后一行人有錢的掏錢，有東西的掏東西。
最后由林空帶著一個壯漢，一手拎著個大包袱走了過來。
林空拱手問道：“大人，這里有血丹一百余萬，還有各色珠寶首飾，不知道夠不夠？”
那就是一百零幾萬了。
江尚嘴角一扯，沒想到這群家伙這么窮。
他順道瞄了林空的媳婦一眼，果然連貼身首飾都貢獻了出來。
江尚接過血丹道：“血丹我收下，珠寶首飾就不必了。
至于還欠著的血丹，就欠著吧，到了大夏后，以你們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還給我了。”
這樣也好，他一向不喜歡強迫人，所以光明會的這群人為了還債給他打工，也就合情合理了。
于是江尚拉著九頭妖圣跑到一邊。
“多少錢買你的尊嚴？”
九頭妖圣剛才全程目睹，知道那是一群窮鬼，他也怕要的價太高，江尚直接威脅他。
到時候他還得白忙活。
所以九頭妖圣故作為難，小心問道：
“要不再加一萬？”
這里有一百二十五人，兩萬一個，就是二百五十萬血丹。
加上之前江尚侮辱他的一百萬血丹。
短短一天，他就還清了三百五十萬債務，一下子就離三億八千萬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按照這個架勢，重獲自由，指日可待。
九頭妖圣信心滿滿。
江尚意外地看了眼九頭妖圣，還以為他會獅子大開口，他都想武力逼迫，省下一筆了。
這個價格，正好卡在他的心里底限范圍內。
果然是個妖才。
“沒問題。”
于是江尚再走到林空面前，說道：
“價我已經幫你們談好了，一個人十萬血丹，不過在我的武力威脅下，給你們打了八折。
所以你們一共一百二十五人，現在欠我八百七十萬血丹。你接受不？”
林空趕緊點頭：“多謝大人。”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老板吧，親近點。”
江尚拍拍林空的肩膀，一臉和善。
哪里親近了？
林空干笑著點點頭：“好的，老板。”
一旁九頭妖圣看得嘆為觀止。
論搞錢，他果然還是差了不止一丁半點。
不過這一招他已經學會了，離還清債務，指日可待。
“上飛機吧。”
江尚手一招，給了個眼色。
九頭妖圣雖然不懂飛機什么意思，但還是很懂事地開始變身。
只見一陣狂風卷動，九頭妖圣頭上的肉瘤猛地炸開，一只只巨大的蟒頭鉆出。
然后他的身子猛地開始膨脹，不一會兒就化作了足有七八百米長的九頭飛天蟒，光是身子寬度就能容納兩架馬車并行。
他的尾巴低垂下來，鱗片打開，好似一塊塊臺階。
在林空的招呼下，一百多人全都穩穩從尾巴上走了上去。
沒有任何先兆，九頭妖圣朝著天邊飛去，惹得乘客一陣陣驚呼。
不少人站立不穩，差點掉下去。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在他們周圍還有一層透明的妖力擋住了外面的罡風，也防止他們掉下去。
就是沒有座位和安全帶，所有人都蹲下來，不敢亂動，同時調整重心，屬實寒酸了些。
江尚心里吐糟著九頭牌大飛機的不專業。
回過頭來，他自己則站在九頭妖圣最中間的，赤紅色頭顱上，拿出從師普手中得來的地圖，意氣風發地指著大夏的方向，頗為中二地喊道：
“我來，我見，我征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