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當白光再次消失,衛燃卻發現,自己正躲在一個只剩幾面斷墻的建筑廢墟里。
沒等他看清周圍的環境,他便察覺到了身體反饋給大腦的負面狀態——又渴又餓又累又困。
吃吃吃,就特么知道吃!白光之前不是才吃過嗎?
衛燃一邊觀察著周圍和自身的情況,一邊壓下對饑餓的恐懼,在心底無聲的抱怨著。
這座屋頂已經徹底坍塌的建筑只剩下了兩面墻壁,在自己趴伏的位置正前方,還被鑿開了一個只有兩塊磚大小的射擊孔。
除了手里這支纏滿了破布的G43半自動步槍足夠熟悉,他沒有看到任何熟人,包括米洛什和德拉甘。
懶驢打滾一般躲開危險的射擊孔,衛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備。
一套破爛的南游制服,來自金屬本子的德國行軍靴以及蘇軍斗篷,腰間的皮帶上,僅僅只固定著兩組六個德式彈藥包,里面全都五發一夾,三夾一包的塞滿了彈藥。
除此之外,在那支G43半自動步槍的槍托上,還固定著一個用帆布縫制的彈匣袋,里面裝著兩個壓滿了子彈的備用彈匣。
如此算下來,除了已經裝上槍的彈匣里的子彈,他僅僅備用彈藥就有足足110發。
這是個好消息,讓他憂心的好消息——至少子彈應該不會稀缺。
那么這里是哪?或者說,這是哪的巷戰?
暫時放下這個并不是很重要的問題,饑腸轆轆的衛燃躲在墻角,忐忑的取出了裝有燒餅的木頭箱子。
萬幸,萬幸萬幸,里面裝滿了一個個熱騰騰的燒餅夾菜。
伸手摸出兩個塞進了懷里,衛燃又拿出一個咬了一口,隨后立刻收了這個寶貴的木頭箱子。
額外取出水壺,輕飄飄的重量讓他慌了一下。
晃了晃水壺,他連忙取出了裝有淡水的水桶。
萬幸,萬幸萬幸,這個總算是滿的。
短暫解除了后顧之憂,他不由的開始暗自分析,那活爹給自己上這些負面狀態的目的是什么。
當然,這點警惕并不影響他以最快的速度給水壺里灌滿水。
一番牛飲解決了干渴,衛燃重新給水壺倒滿了水之后,將水桶和水壺全都收起來,重新咬了一口燒餅,也重新趴在了射擊孔的旁邊。
透過這個并不算大的射擊孔往外看,破敗的街道和建筑,隨處可見的尸體,還有被炸毀的坦克和沒有熄滅的硝煙便是射擊孔外能看到的一切。
“砰!”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
循著聲音看過去,衛燃沒有找到開槍的人,也沒有找到中槍的人,但他卻覺得愈發的不妙了。
要離開這個地方,這里不是個足夠好的狙擊位.
衛燃果斷的收槍,再次以懶驢打滾的方式挪開,小心的坐起來尋找著合適的狙擊位。
“砰!”
恰在此時,伴隨著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打在了衛燃藏身的斷墻頂部,崩飛的碎磚也砸在了衛燃的肩膀上,疼的他一陣抽抽,連忙又趴了下來。
“老子討厭狙擊戰”
衛燃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聲。
左右看了看,他從廢墟里拽出來一條臟兮兮的窗簾對半撕開,接著用其中一塊里面裹上了一塊碎磚,而另一塊則被他用工兵鏟頂住其他做好了準備。
再次檢查了一番手里的武器,他朝著沒有墻壁的一側猛的甩出了包裹著碎磚的窗簾。
“砰!”
幾乎在槍聲響起來的瞬間,他也已經握住工兵鏟將另一塊窗簾舉了起來。
“砰!”
緊隨其后的槍聲中,衛燃已經先一步松開了頂著窗簾的工兵鏟,并且將原本搭在肩上的步槍往前甩,托住護木抓緊槍帶,朝著剛剛響起槍聲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砰!砰!!”
密集的兩聲槍響過后,衛燃也終于鎖定了目標,并且將槍管搭在了齊胸高的斷墻上。
與此同時,他也將原本托住護木的手上舉,他這只手上,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手袋。
不管這毫無準備的魔術是否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衛燃卻已經在對面傳來槍聲的同時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連續三槍打中了百多米外那座建筑二樓的射擊孔,衛燃稍稍移動槍口,朝著射擊孔正上方的窗子繼續扣動了扳機。
“砰!砰!”
衛燃用第一槍打中了一個舉著槍冒頭的人,又將第二槍重新打進了那個同樣不算大的射擊孔里。
根本不等最后一顆彈殼落地,他便已經下蹲躲好,在劇烈的心跳中收起了剛剛中了一槍的水手袋以及同樣中了一槍的工兵鏟。
沒敢在這里久留,他便拿起窗簾再次丟了出去,并且跟著一起躥出掩體,跑向了隔壁的另一座相對完整了許多的建筑。
還好,這次并沒有人朝著他開槍。
這座建筑比之剛剛那個要好的多,三層的建筑整體都保持著完整。
“衛!清理掉了嗎?”
恰在此時,他剛剛藏身的建筑廢棄另一邊傳來了詢問,是德拉甘的聲音。
“別急”
衛燃回應了一聲,隨后端著槍鉆進了這座搖搖欲墜的三層建筑,并且在二層找了個房間,躲在這個房間的門口架起槍重新瞄準了剛剛對峙的那個射擊孔。
這一次,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個射擊孔后面的房間里,躺著兩具德國人的尸體。
甚至因為距離足夠近,他還能借助瞄準鏡看到他們倆使用的帶有瞄準鏡的毛瑟步槍。
沒有急著發送安全信號,衛燃舉著槍又仔細搜索了一番。
直到確定他此時的射界里沒有隱患,這才繞到側面窗子處,朝著躲在建筑后面的德拉甘揮了揮手。
在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仍舊在一起搭檔的德拉甘和米洛什,也能看到跟在他們二人的身后,拿著蘇式沖鋒槍的其余游擊隊員們。
在他和米洛什以及德拉甘的掩護警戒之下,那些游擊隊員快速沖過了剛剛那個丁字路口。
不多時,德拉甘二人也爬上了這座建筑。
“剛剛你沒受傷吧?”脖子上掛著一支波波沙的德拉甘關切的問道。
“沒事”
衛燃擺擺手,語氣理所當然的問道,“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貝爾格萊德里的德國狙擊手很多,我們的損失很大。”
看起來已經成熟了許多的米洛什解釋道,“連長給我們三個的命令就是清除掉德國人的狙擊手。”
貝爾格萊德.已經開始收復貝爾格萊德了嗎?這么說是44年的九月了?
衛燃暗暗分析著從對方的只言片語中得到的線索,同時也繼續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德拉甘,我們還是聽你指揮吧。”
“我們需要占領一個制高點”
德拉甘說道,“大部隊的進攻方向是薩瓦河大橋,我們和另外幾個小組的任務就是解決掉那些藏起來的德國狙擊手。”
這話說完,樓下也傳來了槍聲,顯然,戰斗已經開始了。
“和我來”
德拉甘示意他們二人來到了距離窗邊有些距離的位置,指著遠處的一座樓說道,“那里,我們要摸到那里。”
“剛剛我打死的狙擊手就在那棟樓旁邊的那座”衛燃說道。
“我們需要占領那里”
德拉甘一邊說著,已經轉身走向了樓下,同時他的肚子也跟著咕咕作響。
“你們兩個餓不餓?”
衛燃說著,已經從懷里摸出了那兩個還沒來得及吃的燒餅遞給了他們。
“還是熱的,你從哪弄到的?”米洛什驚喜的問道。
“一個游擊隊員給我的”
衛燃再次用出了老套的說辭,隨后便催著他們二人趕快下樓。
僅僅只是幾節樓梯的功夫,德拉甘二人便吃光了衛燃分享給他們的食物。
在樓下那支人數不足兩位數的游擊隊掩護之下快步越過街道,三人立刻沖進了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建筑殘骸。
相互掩護著,也時刻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在各處的敵人,三人朝著百多米外的制高點前進著。
然而,正所謂怕什么來什么。就在三人穿過一堵斷墻的時候,正前方卻有個端著沖鋒槍的年輕德軍士兵穿過了燃著火苗的門框!
“砰!”
一直將半自動狙擊步槍端在腰間的衛燃最先開槍。
如此近的距離,即便只是“腰射”,這一槍也準確的擊中了對方的肚子。
“砰!”
米洛什緊跟著舉槍扣動扳機,朝著對方的面門補了一槍。
“后退!”
德拉甘大喊的同時,已經端起波波沙開始了壓制,并且邁步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米洛什依舊舉著槍隨時準備補射,衛燃則跟著德拉甘往前,并且從他的腰間拔出了一顆手榴彈扯下了拉火線。
故意等了一秒鐘,衛燃幾乎在德拉甘打空子彈的同時將手榴彈甩了過去,隨后兩人躲在了墻后面。
“轟!”
手榴彈炸響的同時,德拉甘已經開始給手里的沖鋒槍換上新的彈匣。
趁此機會,衛燃也再次從對方的腰間拔出了一顆手榴彈,扯掉引信斜著用力丟到了隔壁的墻壁上。
“轟!”
第二聲爆炸剛剛響起,德拉甘就已經端著沖鋒槍沖上去開始了掃射,而衛燃也再次端著剛剛才甩在肩上的步槍跟了上去。
緊隨其后,舉著槍警惕左右的米洛什也跟了上來,并且放心的將后背交給了他們二人。
穿過被沖擊波熄滅了火苗的門框,衛燃也看到了這個房間里的德軍尸體。
這里一共有六具尸體,其中一個頭上還纏著繃帶。
匆匆觀察了一番,德拉甘從一具尸體的彈匣袋里抽出兩個彈匣和一顆手榴彈別在了腰帶上,又撿起了一支德國沖鋒槍端在了手里,并且放下了打空子彈的波波沙。
衛燃則彎腰從一具尸體的腰間抽出一把P38手槍,稍稍檢查了一番彈匣余量,隨后翻出了備用彈匣別在了袖口。
示意后面的米洛什拿上幾顆手榴彈,衛燃將步槍甩在肩上,舉著手槍走在了德拉甘的身后。
繼續往前穿過這個房間,前面是一條狹長的樓道。
三人沿著這條樓道一路警惕著兩邊的房間往前走了還不到三分之一,中間位置的樓梯處卻啪啦啦掉下來一顆小石子,最終砸在了一具尸體的鋼盔上。
三人齊刷刷的停住了腳步,米洛什貼著墻蹲下來,舉槍瞄準了樓道盡頭的方向。
探頭看了一眼,衛燃指了指旁邊一個斜對著樓梯口的房間。
等他們二人躲進去,衛燃自己卻腳步輕盈的快步繞到了樓梯口另一側貼墻蹲了下來。
幾乎前后腳,他們三人都聽到了德國軍靴的釘子觸及臺階時發出的輕響。
片刻之后,一隊德軍士兵舉著長槍短槍相互掩護著走了下來。
都不用打照面,蹲在墻角處的衛燃只聽對方那粗重的呼吸就能判斷出來,這一隊怕是新兵蛋子占了多數。
“漢斯,你去看看!”
其中一個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命令道。
“我是!”
名叫漢斯的士兵語氣中透著稚嫩和恐懼。
在一陣腳步聲之后,漢斯站在樓梯半截的位置,用沖鋒槍先朝著衛燃三人來的方向打了一梭子。
緊接著,他又往下走了幾節,努力伸手舉著從衛燃的頂往這個方向扣住了扳機。
自始至終,這個名叫漢斯的士兵都沒敢走下最后一節臺階。
“咔嚓”
就在這名士兵手里的沖鋒槍打空的瞬間,衛燃終于站起身,抓住對方的手腕將他給拽了下來。
不等漢斯驚呼出聲,衛燃已經將手槍捅進了他的嘴里,并且借機快速探頭往樓梯間掃了一眼。
此時,他只能看到樓梯折返點往上的位置有兩雙軍靴,卻是根本就看不到小腿往上的部分。
“咬住槍管,上面有幾個人,用手指比給我。”衛燃貼著漢斯的耳朵低聲問道。
稍作遲疑,名叫漢斯的年輕士兵老老實實的咬住了殘存著槍油和硝煙味的槍管,哆哆嗦嗦的舉起雙手,先是比出一根食指,接著又比出了一個巴掌。
“15個人?”衛燃低聲問道。
聞言,漢斯立刻點了點頭。
“和上面說,下面沒人。”衛燃低聲囑咐道,隨后輕輕抽出了槍管。
“是游擊”
“咔!”
對方剛剛喊出口,衛燃便反應極快的一個肘擊從下往上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幾乎前后腳,一顆顆冒著煙的手榴彈也從二樓丟了下來!
“煞筆!”
衛燃咒罵了一聲分不清好歹的漢斯,一個飛撲沖進了德拉甘二人藏身的房間。
“轟!轟!轟!轟!”
不等衛燃撲倒在地,一連串的爆炸便響徹了門外的樓道,也炸碎了名為漢斯的年輕士兵內心的忠誠——無論對于德國、元首還是他的同伴。
爆炸剛剛消失,幾名士兵便舉著槍沖了下來,同樣,在彌漫的硝煙和煙塵中,幾顆手榴彈也從德拉甘和米洛什的手中丟出房間,丟到了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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