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沫側頭看了一眼他。
他要來參加葬禮，她沒非要阻止的意思，她也看到他的人已經將附近清場了，不會有記者拍到什么，但是……
“你還不走？”她想一個人呆呆，她想自己陪一下奶奶說說話。
司南闕：“……”
“我想一個人呆一下。”要她說得這么直白，是嗎？
司南闕收了傘，扔到了一邊，強行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蘇顏沫沒有掙扎地杵在原地不動，任由他突來的擁抱，“對不起。”
奶奶去世時，她一定一定很難過，而他……
當時一直在忙。
他不想違心地說他曾經心疼她，畢竟隱婚兩年，他和她之間真的見面次數都不多。
但是現在，看到張揚的她，突然這么的低落，沉默，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臟抽了一下。
他就是想要道歉。
就是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就是想……抱一抱她。
蘇顏沫平靜地抬眼看了看他。
俊逸清雋的他，每天一樣的著裝整齊干凈，發型如一，只是今天來參加葬禮，他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口袋別著的那一束白菊很白。
她看到他眼里有著深邃，認真，還有一絲的心疼。
然而……
“不需要道歉。我們，以前本來就不熟。”她懂他在為什么說對不起，在為過去么。
但是她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他。
她和他之間就是各取所需的，配偶欄上寫的名字的夫妻而已。
我們，以前本來就不熟……
這一句話極具殺傷地擊入司南闕的心房。
最近，他被她的話語攻擊得數次心有異樣，之前還只是很輕微的，他能感覺到異樣，但也沒有太多的關注，而現在……
他已經能清晰，并且很痛地感受到。
這種感覺，他二十幾年來都不曾體會過。
“對，我們以前不熟。”哪怕心里有著異樣，他臉上還是很平靜，點了點頭附合她的話，“我們以后熟就可以了。”
蘇顏沫深看他一眼：“……”不想說話。
司南闕見她是真的想一個人呆呆，他也不能真的強留在這，“我去車上等你。”
“等我做什么？我們本來就不順路。”蘇顏沫真的沒有心情說話，但是，他真的讓她不得不開口質疑。
司南闕：“……”
“司南闕，葬禮已經結束，你該干嘛干嘛去。”別整得好像難舍難分似的。
她的一臉不眷戀真的很殺他的銳氣，偏偏這會，他一個反駁的字也不能對她說。
他知道她現在沒有心情。
“好，那我先回公司了。”他說。
他轉身離去。
話雖這么說，但是他人卻是一直呆在了車里，根本沒有如他剛才所說的回公司去了。
送葬隊伍現在就剩三輛車。
一輛是他的。
一輛是蘇顏沫自己來時坐的。
還有一輛……
孟簡的。
蘇顏沫在墓前呆了一個多小時才下來，看到司南闕的車子還停在那里，墨鏡下的眼睛微微地浮動了一下。
他竟然還沒走？
她朝著他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
正在處理著公事打電話的司南闕開了車窗，“一會再說。”然后直接地把電話掛斷了。
這個一會再說他是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的，不是對蘇顏沫。
蘇顏沫戴著墨鏡，他看不見她的眼睛，自然讀不了她的眼神，只看到她精致的小臉有些微崩，她的情緒還是很低落。
“你為什么還呆在這里？”蘇顏沫皺著眉頭看他。
他應該沒有這個黃金時間浪費在此處。
司南闕看著她，“如果我說，我想陪陪你……”
“不需要。”她直接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你就當作是我閑得無聊。”他微微地笑了笑。
“的確很無聊。”她輕嗤一聲，“走了。”
她轉身，瀟灑地揮了揮手。
司南闕看著她的背影，一襲黑色的褲裝，看起來像遺世而孤立，陽光下，黑色像個黑洞一樣的吸著他的目光，他越看越是深陷。
孟簡從車上下來了，看到蘇顏沫，蘇顏沫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回家先。”
然后她直接地上了自己的車，“回家。”
孟簡的車子今天一直都是跟在她的車后，因為他要看著坐在車內的單宸勛。
單宸勛的身份不適合參加葬禮，但是，蘇顏沫又不放心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所以讓孟簡一路跟著，不讓他們下車就是。
車子上路，墓園到市中心還有挺長一段路，蘇顏沫的車子開在最前面，然后是司南闕的車子，最后面才是孟簡的車子。
單宸勛眼睛望著車窗外，忽地眼神一瞇，打開車門急速下車。
孟簡接著電話，還沒有談完，這一恍神就見單宸勛離開，他沒多想，緊跟著下車，“靠，單宸勛，蠢蛋，你給老子回來。”
有病嗎？不是說了讓他好好呆在車上嗎？！
單宸勛奔跑著，疾速地去追蘇顏沫的車子
孟簡跑了幾步，目測是追不上了，又折了回來，然后一邊上車，一邊給蘇顏沫打電話，“顏沫，蠢蛋下車了在追你。”
蘇顏沫：“……”
奶奶下葬，她情緒很低落，一直都有些提不起神，這會轉過頭，就看到了一輛機動車——
但，那不是單宸勛。
而是——
那天晚上那個女人。
蘇顏沫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那個女人直接地打破了她車子的輪胎。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囂張！
“不要！！”單宸勛跑得再快，這會也不可能追得上蘇顏沫的車子。
好在這一條路都是直線，他遠遠地就看到了。
然而機車上的厲娜已經下車了，她拿槍朝著前方離自己有個十來米遠的蘇顏沫車子走去。
司南闕的司機嚇了一跳，但是好在心理素質過硬，已快速地反應過來車子到了面前。
但是，厲娜已經直接地砸碎了蘇顏沫的車窗，用槍指她。
司南闕已經下車，“你想要什么？”
厲娜的槍已經轉了方向，直接地指向了他。
這一段路沒有攝像頭，而且這一段路很偏，厲娜選擇在這里動手，自然早就勘查過路況的。
“司先生。”司機嚇了一跳，卻只能干坐在車上，一動也不敢動。
蘇顏沫望著已經下車的司南闕，眼眸顫動了一下。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