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玄是巴不得趕緊離開呢,他現在瞧著慕容栩,是一點都不順眼。
慕容栩便也沒有挽留。
孟錦偲反倒顯得沉默寡言起來,尤其是這一路上,并未與他們主動攀談,而回了永城之后,也只是獨自回去了。
慕容栩并未覺得不妥,等洛凝璇與孟璟玄離開之后,他也去了校場。
孟錦偲略顯疲憊地換了常服,斜靠在軟榻上,抬眸瞥了一眼跟前的婢女,“走了?”
“是。”跟前的宮婢回道。
“走了就好。”孟錦偲幽幽地嘆氣,“世子呢?”
“世子殿下去校場了。”宮婢看著她道,“公主殿下,您何故對洛小姐這么冷漠呢?”
“我還能說什么?”孟錦偲自嘲道,“我如今也不過是過一日熬一日罷了。”
“公主殿下,您萬不能如此想啊。”宮婢心疼不已,“當初您之所以如此做,也是身不由己,賢妃娘娘雖不是您的生生母親,可終究也是養育您長大的,將心比心,您當初也并未有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兒來。”
“罷了。”孟錦偲見她如此說,當即便制止了,“我如今跟前剩下的也只有你了,你莫要再胡言亂語了。”
“奴婢知錯。”宮婢一聽,連忙垂眸道。
孟錦偲頭疼地揉著眉心,過了許久之后,才開口,“我先歇息會吧。”
“奴婢伺候您。”宮婢應道,隨即便上前。
這廂。
洛凝璇與孟璟玄已然朝著云國趕去。
南宮珩得了消息,已經在等著二人了。
直等到兩日后,幾人到了。
南宮珩與秦洛連忙上前。
秦洛如今瞧著氣色不錯,原本以為上次一別,再要相見,也不知何年何月,不曾想,竟然這么快便見面了,而且,秦家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大的秘密。
洛凝璇看著她道,“五妹妹。”
“大姐。”秦洛走上前去,繼續道,“我這名諱是不是沖撞了?”
“也許當初給你取名的時候,便已然料到了會有今日吧。”洛凝璇如實道。
“哎。”秦洛點頭道,“那可是要改了?”
“不必。”洛凝璇低聲道,“我改了便是,至于云國的秦家,依舊是秦家。”
“嗯。”秦洛點頭,“大姐,怎會如此呢?”
“這不是更好?”洛凝璇笑道,“日后,你便安心地待在邊關,若無召見,莫要動身就是了。”
“好。”秦洛點頭。
南宮珩笑著說道,“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這么快便回來了。”
“我也不過是給皇上一個交代罷了。”洛凝璇笑道,“否則,到時候,皇上雷霆大怒,不知多少人受牽連呢。”
“你當真如此覺得?”南宮珩反問道。
“自然。”洛凝璇認真地點頭,“如今的云國,皇上不會輕易地換了太子,而端木闕也不會輕易地被廢黜,我當初走的時候,他還在斡旋不是嗎?”
“你說的不錯。”南宮珩點頭道,“不過,許多事情也許會事與愿違。”
“那看對誰了。”洛凝璇無奈道,“如今我也只能一步步地來。”
“那你要在這處逗留?”南宮珩見她如此說,便明白,她是看即刻動身的。
“南宮大哥明白。”洛凝璇說道。
南宮珩了然地點頭,便給二人準備了一些吃的,親自送她們離開了。
秦洛目送著她離去,轉眸眼眶泛紅道,“大姐如此來回奔波,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對于她來說,如此才是最安穩的。”南宮珩將她攬入懷中,“你放心吧,我必定會護你周全的。”
“嗯。”秦洛點頭。
“只不過,等她回去之后,也許這京城內,又要天翻地覆了。”南宮珩慢悠悠道。
“為何?”秦洛不解。
皇上一直忌憚的,如今反倒被扯出來了,你認為呢?
更何況,岳家也是脫不了干系的。
“不過岳家的人如今都離開了。”秦洛看著他說道。
“即便離開了,他們如今算是出世了,皇后之位一直懸空著,眾人也都在觀望著。”南宮珩繼續道,“她剛去了大召,便又回來,而且讓秦家隱藏的秘密公之于眾,你認為,皇上會不惱火?”
秦洛輕輕點頭,“那秦家該如何?”
“既然她說了不變,那依舊是秦家,只是她變了,那么,秦家的秘密,也不過是個擺在明面的罷了。”
“你是說?”秦洛當即便明白了,“這不過是個引子?”
“嗯。”南宮珩輕輕點頭,隨即便說道,“你也莫要多想了,此事兒也不知后頭會如何,咱們能做的,也只是守住了這處,讓她有個安身之處不是?”
“嗯。”秦洛重重地點頭。
也許,這便是冥冥注定的吧。
南宮珩抬眸看著遠處,暗自幽幽道。
洛凝璇策馬前行,一路上與孟璟玄也只是閑聊幾句。
十日之后,二人抵達了京城。
端木闕是知曉她會來的,故而特意在城門上等著她。
見她與孟璟玄一同前來,他愣了愣,神色晦暗,隨即下了城樓。
他負手而立,一身蟒袍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他眉目間不似之前那般平和了,反倒像是侵染了無數的鮮血,隱藏著一股殺伐之氣。
洛凝璇知曉,端木闕會改變,而且會徹底地改變,只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快到,她以為自己晃眼了。
她深吸了口氣,當到了城門處,她翻身下馬。
孟璟玄行至她的身旁,順勢牽著她的手,沖著端木闕挑眉,低聲道,“倒是勞煩太子親自前來相迎了。”
“你是要即刻入宮?”端木闕問道。
“不,先回府上。”洛凝璇如實道。
“如今也該稱呼你一聲洛小姐了吧。”端木闕直視著她,壓根不將孟璟玄放在眼里。
孟璟玄臉色一沉,明明戴著面具,在洛凝璇跟前一副乖巧的模樣,可是此刻,他突然上前半步,將洛凝璇護在身后,看向端木闕的時候,那漆黑明亮的眸子陡然一變,蘊藏著晦暗不明的深邃冷然之色,連帶著端木闕瞧見,也被他那暗藏的殺意震懾住了。
端木闕劍眉微挑,原來,他竟然是這般的。
是啊,曾經,端木闕不論怎樣試探,孟璟玄也都沒有露出半丁點的馬腳,可,如今,就因為洛凝璇,竟然明目張膽地暴露了。
洛凝璇也隱約能感覺到,不過等她仔細地看去的時候,孟璟玄身上的煞氣已然消退了。
他只是緊緊地握著洛凝璇的手,“入宮吧。”
“嗯。”洛凝璇點頭。
孟璟玄帶著洛凝璇直接越過了端木闕,往前走去。
端木闕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也跟著一同去了。
“你怎么了?”洛凝璇低聲問道。
“餓了。”孟璟玄委屈巴巴地看著她,撇著嘴說道。
洛凝璇笑道,“待會到了太后寢宮,便有吃的了。”
“嗯。”孟璟玄一聽,腳步也跟著加快了。
洛凝璇無奈地搖頭。
端木闕倒也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跟著。
三人便這樣往太后的寢宮趕去。
太后算了算日子,便知曉這二人今兒個會來。
隨即,便命人準備了膳食,待孟璟玄剛入了大殿,給太后請安之后,便可憐兮兮地看著太后。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必定餓壞了吧?”太后看向孟璟玄道。
“還是太后心疼我。”孟璟玄伸手便捂著肚子。
“趕緊先去用膳吧。”太后笑著說道。
孟璟玄應道,便拽著洛凝璇一同去了。
洛凝璇見他如此,便笑了,“當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媳婦兒,民以食為天。”孟璟玄說著,已然夾了一個蝦餃,放入了口中。
洛凝璇笑吟吟地也吃了起來。
端木闕則是候在大殿內。
太后看著他說道,“可是瞧見了?”
“是。”端木闕低聲應道。
“她終究與你是有緣無分的。”太后嘆氣道,“你何必要這般執著呢?”
“既然認定了,便不會改變。”端木闕如實道,“哪怕是求而不得。”
太后暗自搖頭,“那丫頭說的不錯,你啊,就是塊木頭。”
“卻也不過是回憶了。”端木闕自嘲道。
太后便也不多言了,既然她勸不了,日后,這二人之間,勢必會有一戰,兒孫自有兒孫福,她眼不見為凈吧。
端木闕只是安靜地等著,沒一會,孟璟玄便吃飽喝足了,心滿意足地帶著洛凝璇過來。
端木闕看著那嘴角含笑的洛凝璇,再看向她看著孟璟玄寵溺無奈地眼神,便知曉,他與她,止步于此了。
可是,這心頭始終扎著一根刺兒,如今刺得越深了。
他以為那刺骨的疼,到最后會變得麻木,可是,如今他才發現,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等麻木之后,便是瘋狂的掠奪。
端木闕負與身后,隱藏與袖中的雙手,隱約緊握成拳,只是那臉上,依舊帶著平和的笑容。
早知當初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當年,他是萬萬不會那般輕易地離開她的,給了旁人可趁之機,哪怕是端木衢,他一早便知曉端木衢命不久矣,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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