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茉與知棋對視了一眼,知茉伸手敲著她的額頭,“都說了,讓你莫要逞一時之快,這下子吃苦頭了吧?”
“你說王爺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的?”知棋忍不住地問道。
“你說呢?”知茉斜睨了她一眼,便也不理會她了。
知棋嘴角一撇,暗自搖頭。
次日,秦蓁醒來的時候,便見知棋時不時地打量著她。
她笑道,“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知棋連忙搖頭。
“知茉,你說?”秦蓁看向知茉道。
知茉笑道,“這不是昨兒個被王爺抓了個正著。”
“哦。”秦蓁了然道,“可是被說了?”
“是。”知棋垂眸應道,“大小姐,王爺說要將奴婢嫁出去。”
“這也是好事兒。”秦蓁說道,“你已到了成親的年歲了。”
“大小姐也不喜歡奴婢了?”知棋仰頭看著她。
秦蓁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不喜歡呢?”
“那奴婢不嫁,要一輩子跟著您。”知棋連忙跪在她的跟前。
秦蓁輕聲應道,“好,跟一輩子也成,可是該成親的還是要成親的。”
“奴婢……”知棋還要說什么。
待瞧見孟璟玄走了進來,連忙住嘴了。
秦蓁見知棋昨兒個必定被孟璟玄給嚇住了,如今在他跟前這般安分。
知茉無奈地搖頭,便遞給知棋一個眼神,二人退下了。
“你這又是怎么了?”知茉低聲道。
“沒什么。”知棋冷哼一聲,“不過是讓大小姐瞧瞧,王爺是怎么欺負她跟前的丫頭的。”
“你啊。”知茉伸手戳著她的額頭,“你難道看不出來,大小姐待王爺很不同嗎?”
“有何不同的?”知棋挑眉,“反正,安王比九王爺好多了。”
“這等葷話你日后再說,當心我先拔了你的舌頭。”知茉厲聲道。
“知道了。”知棋見知茉當真生氣了,連忙低著頭認錯。
知茉嘆氣道,“你就不能不再提安王?”
“啊?”知棋一愣,“我可沒提。”
“罷了,我去忙了。”知茉幽幽道,壓根不想理會知棋。
孟璟玄看著秦蓁道,“媳婦兒,今兒個可有何安排?”
“我去一趟大皇子府。”秦蓁直言道,“呂妹妹剛解了毒,我去瞧瞧。”
“哦。”孟璟玄輕輕點頭,“那我送媳婦兒去。”
“王爺沒事兒?”秦蓁反問道。
“有啊。”孟璟玄欣然應道,“可是送媳婦兒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秦蓁知曉,他這是特意去嘚瑟的。
等收拾妥當之后,孟璟玄笑吟吟地帶著秦蓁一同上了馬車,而后去了大皇子府。
孟啟軒上早朝去了。
呂秀妍身子好了許多,不過也有些虛弱,如今正躺著呢。
林玥按理說是要給她請安的,不過仗著她生了皇長孫,對呂秀妍便也沒有那般恭敬了。
秦蓁看在眼里,也明白呂秀妍這里頭的難處,故而也并未多言,畢竟,這后院的事兒,呂秀妍自個會處置。
孟璟玄也只是送秦蓁到府外,目送著她進去之后,才放心地轉身離開。
秦蓁直接去了呂秀妍的寢宮。
“秦姐姐。”呂秀妍被綠繡攙扶著出來。
秦蓁皺眉道,“你都這樣了,難道還不明白?”
呂秀妍斂眸道,“我……此事兒生在宮中,我如何去查?”
秦蓁無奈搖頭,“罷了,你便這樣吧。”
“我也想狠起來,可是,如今我這境遇,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呂秀妍斂眸道。
“你真想有個孩子?”秦蓁明白了呂秀妍心中的痛。
“嗯。”呂秀妍點頭。
“可是,你如今的身子,即便有孕了,卻也難保。”秦蓁繼續道,“忘記你當初是如何沒了孩子的?”
“難道我這輩子都沒指望了?”呂秀妍忍不住地哭道。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秦蓁直言道,“也許,你是該為自己著想了。”
她說罷,接著走上前去,扶著她坐下。
呂秀妍見她這般說,便明白,自己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秦蓁仔細地看過之后道,“自打你上次滑胎之后,身子便一直沒有養好,你這些時日要聽我的,我必定會讓你身子恢復。”
“好。”呂秀妍忙不迭地點頭。
“那好。”秦蓁輕輕點頭,而后便開始吩咐起來。
呂秀妍自然是乖順地答應了,小心地照辦著。
秦蓁從大皇子府出來,抬眸看向遠處,正巧看見孟啟軒過來。
“大殿下。”秦蓁待孟啟軒翻身下馬,微微頷。
孟啟軒低聲道,“是來看她的?”
“是。”秦蓁垂眸道,“自從呂妹妹嫁入大皇子府,這身子便每況愈下,我與她情同姐妹,大殿下即便給不了當初的承諾,卻也要給她一個指望不是?”
孟啟軒聽明白了,他雙眸閃過一抹冷意,不過面上卻依舊帶著笑。
“只是她的身子……”孟啟軒低聲道。
“這些年來,她為何子嗣艱難,大殿下心知肚明。”秦蓁直視著他,倒也沒有拐彎抹角。
孟啟軒笑了,而后道,“既然你都說了,我必定會按照你的意思去辦。”
秦蓁搖頭,“這不是為了我。”
“在我看來,便是如此。”孟啟軒說罷,便越過秦蓁往前走了。
秦蓁愣在原地良久,待上了馬車之后,合眸嘆氣。
知棋湊了過來,低聲道,“大小姐,這大殿下適才何意?”
“哎。”知茉也跟著嘆氣。
“這又怎么了?”知棋一臉好奇地看著知茉。
知茉慢悠悠道,“若是大皇子妃知曉,大小姐為了她對大皇子這般,而大皇子竟然答應了,怕是這心里頭也會不痛快的。”
“到底是什么啊?”知棋越地不明白了。
“大小姐,外頭眼雜,此事兒怕是隱瞞不了。”知茉擔憂道。
“他如何做,是他的事兒。”秦蓁繼續道,“我不過是為了呂妹妹罷了。”
“可是,瞧著大殿下的神色,怕是……”知茉小聲道,“對您動了心思。”
“什么?”知棋咋咋呼呼道。
知茉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就不能不一驚一乍的嗎?”
“早先我便瞧著不妥當,不曾想,竟然是真的。”知棋忍不住地感嘆道,“這大皇子到底是何心思?”
“若非為了大小姐如今的地位,你認為呢?”知茉瞪了一眼她。
知棋搖頭,“可是上次,大殿下明明能夠將永城攪和了,陷害了慕容世子,可是卻中途……”
知棋話還沒有說完,這廂,便瞧見孟璟玄不知何時鉆進了馬車內。
秦蓁也是一驚,待瞧見他那期期艾艾的模樣時,低聲道,“這又是怎么了?”
“媳婦兒,你是我的,我不準。”孟璟玄說著,突然將秦蓁直接拽入了懷中。
秦蓁一愣,推開他,“我與你已有了婚約,還能如何?”
“哼。”孟璟玄冷哼一聲,“敢跟我搶媳婦兒,找死!”
他說罷,還不忘拽著秦蓁的手,“媳婦兒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他說罷之后,便轉身風風火火地跳下了馬車,不見了人影。
秦蓁眨了眨眼,而后忍俊不禁。
知茉也忍不住地跟著樂了,“想來適才您與大殿下說話,被王爺瞧見了。”
“當真是孩子心性。”秦蓁無奈道。
知棋縮了縮脖子,儼然覺得這王爺著實不像表面那般單純呢。
她嘴角一撇,扭頭裝作沒有聽見。
孟啟軒徑自去了呂秀妍的寢宮。
呂秀妍見他來了,也只是走上前去,福身道,“殿下。”
“你身子還未痊愈,還是好好養著。”孟啟軒溫聲道,“適才本殿下在府外正巧碰上了秦家主,因擔憂你的身子,便也多嘴問了幾句。”
“到底是臣妾的不是。”呂秀妍垂眸回道。
“也是本殿下的錯。”孟啟軒在她的面前,已經許久不曾以我自稱了,與她之間的疏離,可想而知。
呂秀妍心知肚明,可是終究還是不想讓這一切變得微不足道,畢竟,她也該有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啊。
當初,是她做了決定,要成為大皇子妃的,如今,她就應當為此付出代價。
哪怕,秦蓁與她說了那么多的好話,可是,她心知肚明,她已然沒了退路。
這世上,能像秦蓁那般的,能有幾個呢?
即便是秦蓁,哪怕成了秦家的家主,也終究逃不過成為棋子的命運,否則,怎么可能嫁給孟璟玄呢?
呂秀妍暗自搖頭,只覺得一陣陣地可笑。
她看向孟啟軒,接著說道,“臣妾的身子會好起來的。”
言下之意是,她很想有個牽掛,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嗎?
孟啟軒終于看出了呂秀妍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野心,他突然笑了,笑得不似以往那般溫潤和煦,反倒透著幾分的得意。
也許,他一直在等這一日,等著呂秀妍露出她本該有的身為大皇子妃的姿態來。
畢竟,從前,她真的太唯唯諾諾了,連個林玥都對付不了,那么,他當初娶又有何用呢?
倘若當初,她與秦蓁不是走的這般親近,也許,孟啟軒也不會將心思動到她的身上吧。
可是,孟啟軒卻不知,這樣更傷人,他想要接近秦蓁,可以用其他的法子,可是,這種法子,是最愚蠢與行不通的。
呂秀妍在這一刻終于明白了,原來從前的奢望也不過是奢望罷了。
她露出了一抹淺笑,接著斂眸不語。
等孟啟軒離去之后,她臉上的笑容頓失。
“大小姐。”綠繡走上前來,低聲道。
“適才,秦蓁與孟啟軒到底說了什么?”呂秀妍的臉色越地陰沉了。
“這……”綠繡垂眸道,“奴婢也不知曉。”
“哪里有他說的那般。”呂秀妍坐下,“也許,從前,正如秦姐姐所言,我的確過于軟弱了。”
“大小姐,難道您真的想?”綠繡看著她。
呂秀妍抬眸看著遠處,“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我也再沒了退路,不是?”
“大小姐,您的身子一定會養好的。”綠繡激動不已。
呂秀妍抬眸看著她,接著說道,“我知曉,秦姐姐為了我做了許多,我終究不能辜負了她不是?”
“是。”綠繡垂眸應道。
“哪怕,玉石俱焚呢?”呂秀妍勾唇冷笑。
“大小姐,您到底怎么了?”綠繡聽著她這話,又覺得不對勁。
“我沒什么。”呂秀妍搖頭,“不過是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呂秀妍又不接道。
“你可知曉,大殿下心中一直期盼的那個人是誰?”呂秀妍慢悠悠道。
與孟啟軒相處了這么久,她從未看透過他,也許,在那一剎那,他的毫不掩飾,讓她徹底地看了個明白,也幡然悔悟,原來,這些年來,他對自己的好,不過是偽裝,對林玥也不過是利用,原來,他的心中,真正期盼著的是那個他一直無法得到的人。
呂秀妍想及此,心痛地宛如刀割,她瞇著眸子,那憋著的一口氣,如今卡在胸口,生疼生疼的。
可是,她最終還是咽下去了。
這些年來的痛楚,到這一刻,才徹底地化為了苦酒,讓她一飲而盡,也瞬間清醒了。
原先,她還顧念著與孟啟軒剛成親時的那點溫情,故而不曾有過狠心,將自個所有的沖動與野心都壓了下去,可是如今,她終于明白,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早已被孟啟軒看了個明白,而她這些年來,在他的面前也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
呂秀妍到這一刻,才徹底地明白了,自己那些年是有多傻。
她自嘲地看著綠繡道,“這些時日,我寢宮內的東西,與人,你都要好好地盯著。”
“是。”綠繡垂眸應道。
呂秀妍深深地吸了口氣,“若是林玥再敢來耀武揚威,我不介意,將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毀了。”
“是。”綠繡恭敬地點頭。
呂秀妍深吸了口氣,這才覺得胸口的那股子憋悶疏散了不少。
秦蓁回去之后,只等著慕容栩入京。
接下來的數日,她每日都會去大皇子府。
呂秀妍似乎變了,變得開朗了許多。
她恍然道,呂秀妍終于想通了。
只是不知呂秀妍是如何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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