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蓁點頭應道。
等墨如霜醒來之后,已是次日晌午了。
墨如霜已經很少睡得這般踏實了,看著秦蓁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羞澀的笑容。
秦蓁見她如此,便說道,“姑姑,我剛回京,不若我陪你一同回黎家吧?”
“這……”墨如霜愣了愣,接著道,“只是我擔心,你前去之后受了委屈。”
“如今誰敢給我委屈受?”秦蓁挑眉道。
墨如霜一聽,倒也覺得是。
她淺笑道,“我如今反倒松口氣了。”
“嗯?”秦蓁不解。
“雖說九王爺瞧著有些癡傻,可古語有云,傻人有傻福啊。”墨如霜說道。
秦蓁輕聲應道,“是呢,王爺待我是極好的。”
“我也聽說了。”墨如霜點頭道,“自從九王爺帶著你回京之后,便與你住在了一處,絲毫不避嫌,每每外出,也都帶許多小玩意兒回去,聽說還因婚期之事,入宮鬧了許久呢。”
“太后壽辰之際,禹王也會回來。”秦蓁無奈道。
“竟然連禹王都請來了。”墨如霜到底沒有想到,不過想起禹王來,她的神色又透著幾分地羨艷之色。
秦蓁見墨如霜這般,低聲道,“姑姑與禹王可相熟?”
“相熟的。”墨如霜淡淡道,“那也是從前的事兒了。”
“哦。”秦蓁倒也沒有仔細地問。
墨如霜收斂心思,看著她道,“我歇息的差不多了,過幾日便是太后的壽辰了,我也該回去了。”
“好。”秦蓁欣然應道,“我隨著姑姑一同前去。”
“嗯。”墨如霜笑道。
知茉與知棋可是早早地便準備妥當了。
這是牟足勁要替墨如霜撐腰呢。
秦蓁見狀,倒也覺得理應如此。
她如今的身份,由不得旁人欺負了她最親近的人。
在前去黎家的路上,墨如霜提起了秦晚秋,“趙家秦氏,你可去瞧了?”
“還沒有。”秦蓁搖頭,“不過如今想來還是不要與她過于親近了。”
“難道?”墨如霜倒也能猜出幾分來。
畢竟,她如今的身份不同了,若是再前去,又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你放心便好。”墨如霜繼續道,“這些年來,我暗中也會幫襯一些。”
“姑姑。”秦蓁看向墨如霜,感激不盡。
“你啊。”墨如霜無奈道,“其實,若你嫁給毓凡,我是最放心不過的,只可惜,他終究還是無法讓你能像現在這般好好地過日子。”
秦蓁明白,墨如霜看得比她透徹。
畢竟,這后宅深深,雖說墨閣乃是天下以第一閣,可是,卻終究抵不過那些世族。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地停下了。
知棋看著她道,“大小姐,到了。”
“嗯。”秦蓁點頭,隨即下了馬車,扶著墨如霜下來。
黎家守門的小廝瞧見墨如霜時,正要相迎,當瞧見她身旁的人時,當即滿臉堆笑。
知茉側眸一瞧,走上前來道,“大小姐,王爺的馬車。”
秦蓁一愣,而后看去,便也明白了。
墨如霜也隨之一笑,欣慰不已。
秦蓁隨著墨如霜一同入內,等到了正堂,便瞧見孟璟玄難得安分地坐在主位上。
畢竟,這位九王爺,也是個傳奇,極少出面,也甚少去旁的府上,如今前來,黎老爺心存疑惑,不過瞧見墨如霜跟前的秦府之后,便明白了。
秦蓁走上前去,看向孟璟玄道,“王爺怎得來了?”
“媳婦兒,你一夜未歸,害的我獨守空房。”孟璟玄突然一改王爺的威儀,直接起身朝著秦蓁這處走來,還不忘拽著她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黎老爺見狀,當即便起身,低著頭不敢直視。
秦蓁見狀,也只是淺淺一笑道,“我昨兒個回墨閣了。”
“哦。”孟璟玄挑眉,“應當是來見姑姑的吧。”
“姑姑?”秦蓁一怔。
隨即便看向墨如霜也是一愣。
畢竟,能讓孟璟玄這般稱呼的,如今在京城的也沒有幾個了。
可是,孟璟玄堂堂九王爺,竟然對一個命婦如此稱呼,有違體制。
“姑姑,媳婦兒可是要在府上小住幾日?”孟璟玄倒也不在意旁人錯愕的目光,只是看向墨如霜道。
“王爺,臣婦不敢當。”墨如霜連忙回道。
“你是媳婦兒的姑姑,尋常人家,我理應如此稱呼啊。”孟璟玄低聲道,“如今我隨媳婦兒。”
此言一出,當真是艷驚四座。
連帶著匆忙趕來的黎老夫人聽了,也是嚇得雙腿抖了抖。
秦蓁看向孟璟玄道,“王爺,姑姑身子不適,我便陪她幾日。”
“哦。”孟璟玄嘟囔道,“那我只好回家等你了。”
“好。”秦蓁欣然應道,“畢竟,太后壽誕,王爺也該準備準備。”
“還是媳婦兒蕙質蘭心。”孟璟玄毫不吝嗇,當著黎家上下夸贊著秦蓁。
秦蓁隨即便將他打走了。
孟璟玄依依不舍,最后只能無奈嘆氣地離去。
知茉與知棋暗暗地摸了一把冷汗,只覺得九王爺這么一鬧,怕是眾人都不會怠慢大小姐,更不會像從前那般對姑奶奶。
黎老夫人好不容易送走九王爺,如今瞧著秦蓁的時候,也是畢恭畢敬的。
畢竟,她雖然還未與九王爺大婚,可是這身份,也是不容小覷的。
云國秦家的家主,試問這世上哪個女子能像她這般呢?
黎老夫人到底沒有想到秦蓁還活著,而且還有了如今這樣的地位,故而只能無奈地站在一旁。
秦蓁看向黎老夫人道,“老夫人,我也不過是小住幾日,不必如此拘束。”
“老身這便去命人準備。”黎老夫人怎么敢放松?
秦蓁到底也沒有多言,只是看向墨如霜道,“王爺這般稱呼姑姑,是真的將您當成了親人呢。”
黎老爺聽著,也是心下一沉,待看向墨如霜時,素日的種種又浮現出來,又覺得一陣冷汗淋漓。
秦蓁只字不提,只是隨著墨如霜回了她的院子。
只是剛進去,便瞧見一個男童莽莽撞撞地沖了出來,橫沖直撞的,還將一旁擺放著的杜鵑花盆景打翻,待瞧見墨如霜的時候,一個用力,頭便朝著墨如霜的小腹撞過來。
秦蓁瞇著眸子,怪不得姑姑總是小腹疼痛呢?原來是被這般磋磨的。
他總歸是個孩童,如何計較?
再者,姑姑又一直未無子,若真的計較起來,黎家眾人還不覺得是她無理取鬧,不明事理?
秦蓁這般想著,臉色也變得陰沉了。
待那孩童撞過來時,秦蓁指尖一彈,那孩童雙腿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
墨如霜看向秦蓁,也只是無奈一笑。
“終究是管教不得的。”
秦蓁臉色一沉,便瞧著那孩童突然坐在地上瞪著腿,嚎啕大哭著。
一面哭泣,一面還指著秦蓁說道,“壞人,你是壞人。”
秦蓁只是靜靜地看著,直等到不遠處,有人趕了過來。
待她看去,乃是黎家的二夫人。
“這是怎么了?”黎二夫人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秦蓁并未轉身,只是站在原地。
因墨如霜擋著,故而黎二夫人并未瞧見秦蓁的容貌,只是以為她帶來了個客人罷了。
等行至墨如霜的跟前,再瞧見坐在地上的孩童,嘲諷道,“你若是不想過繼,也不必如此苛待。”
墨如霜淡淡道,“他自個摔倒了,也是我的錯?”
“他好端端的,怎么會摔倒呢?”黎二夫人接著說道,“不是我說,大嫂這身子一直不見好,老夫人好不容易想了個法子,雖說不是大嫂親生的,可終究也是黎家的骨血,難不成,大嫂想長房無后,還是想無子送終?”
黎二夫人言語刻薄,不屑地看著墨如霜。
墨如霜氣的怒視著她,“這孩子自從進了府,便一直交給老夫人調教,我又有什么能耐呢?”
“可大嫂為何一直硬撐著呢?”黎二夫人搖頭,“總歸,他也是個孩子。”
“是嗎?”
此時,秦蓁越過墨如霜,站在黎二夫人的跟前。
黎二夫人這才瞧見是誰,當即愣住了。
秦蓁冷笑道,“難道這孩子日后磕著碰著,都是姑姑的錯?”
“他日后便是大嫂膝下的孩子了。”黎二夫人道,“怎能苛待呢?”
秦蓁淡淡道,“如今還未過繼呢,他算什么東西?”
“秦大小姐,這是黎家的家事兒。”黎二夫人挑眉道。
秦蓁輕輕點頭,“我姑姑自從嫁到黎家,一直緊守本分,從未做過任何讓黎家蒙羞之事,而這子嗣之事,也不過是緣分二字,至于二夫人所言,家事,既然是要過繼給我家姑姑,我為何管不得?”
她瞇著眸子,接著看向那孩童道,“如今還未過繼,便這般猖狂,日后若真的成了長房的長子,還不得翻天了?”
“這般坐在地上哭鬧,跟個潑皮無賴有何區別?難道黎家的兒子都是如此?”秦蓁慢悠悠道,“這就是老夫人的教導?”
黎二夫人聽著秦蓁訓斥著,整張臉憋得通紅。
她向后退了一步,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秦蓁轉眸看向知茉道,“適才這孩童沖撞了我,這般莽撞,是該好好調教了。”
她淡淡道,“二夫人是想親自帶回去調教,還是留在這處?”
“這是要過繼給大嫂的,自然是要留在這處。”黎二夫人一口咬定。
秦蓁嘴角一撇,“既然要留在這處,他如何,又與二夫人何干呢?”
“這……”黎二夫人冷哼一聲,“畢竟,這孩子日后是要繼承長房的。”
“繼承?”秦蓁挑眉,“二夫人又說笑了,姑姑何曾答應要將他過繼了?再者,如今這孩子不是一直留在黎老夫人跟前嗎?”
“大嫂難道要反悔了?”黎二夫人自知說不過秦蓁,隨即將矛頭指向了墨如霜。
墨如霜低聲道,“即便過繼,我也不會過繼他。”
“為何?”黎二夫人反問道,“此事兒可不是大嫂說了算。”
“為何?”秦蓁低聲道,“這孩子可是二房的外室,憑什么要過繼到長房?”
“什么?”黎二夫人一聽,當即愣住了。
秦蓁挑眉,看來這黎二夫人也是白白給別人做嫁衣了,竟然不知?
黎二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秦蓁,“秦大小姐所言當真?”
“看來二夫人被蒙在了鼓里,當真可笑了。”秦蓁冷笑道,“不過,這孩子留在二房的確不妥,畢竟是外室的孩子,而且還這般沒有規矩,若是二夫人真的留下了,那二房豈不是要成為笑話了?”
黎二夫人自討沒趣,只能倉皇地離去了。
秦蓁轉眸看向那孩子,接著說道,“讓他跪著。”
“是。”知茉垂眸應道。
當即便將那孩童拎了起來,讓他跪在地上,親自監督。
黎老夫人得知之后,臉色一沉道,“這還得了,她就算要成為九王妃了,可是黎家的事兒還容不得她來摻和。”
“老夫人,兒媳聽說那孩子并非是遠親的,而是老爺在外頭養的?”黎二夫人此時匆忙趕來問道。
黎老夫人似是一早便料到了黎二夫人會知曉,故而不緊不慢道,“如此不是更好?長房日后不也二房的?”
黎二夫人一聽,當即垂眸道,“是兒媳眼皮子淺了。”
“你啊。”黎老夫人無奈道,“你怎得不理解我這一片苦心呢?”
“可是……”黎二夫人道,“秦蓁來者不善,也不知那墨氏與秦蓁說了什么。”
“她難道一直會待在黎家?”黎老夫人不以為然道。
“兒媳也明白。”黎二夫人繼續道,“如今的秦蓁背后有九王爺撐著,更何況,她可是云國秦家的家主,想要捏死一個孩子,豈不是跟捏死一只螞蟻一般?”
黎老夫人一聽,冷哼一聲,“若是她還想要墨氏在黎家好過,必定不會這般猖狂。”
“老夫人,不好了。”外頭,老媽媽趕了過來。
“慌慌張張的做什么?”老夫人冷聲道。
“小公子被罰跪了。”老媽媽說道,“是秦大小姐跟前的丫頭看著。”
“什么?”黎老夫人坐不住了,當即起身,“走,去瞧瞧,我倒要看看,她一個外人,膽敢在黎家撒野。”
無彈窗相關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