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茉看著她陷入了沉思中,小心地上前,“大小姐,這齊妃歿了,齊家人也得了圣旨,皇上對齊家還會信任嗎?”
秦蓁笑了笑,“信任?何曾信任過?”
“那?”知茉不解。
秦蓁淡淡道,“墨閣那處可有人過來?”
“您要見墨閣的人?”知茉問道。
“嗯。”秦蓁點頭,“去叫過來吧。”
秦蓁抬眸看向知棋道,“咱們的人其中有多少是墨閣的?”
“大小姐,墨閣過來的都是少主親自挑選的,也都是信得過的。”知棋看著她道。
秦蓁沉默了良久,而后道,“我知道,只是想仔細地看看。”
“那奴婢將花名冊拿過來。”知棋垂眸應道。
秦蓁以為端木衢已經走了,不曾想,他只是斜靠在門邊,歪著頭看她。
她愣了愣,而后道,“你怎么還在?”
端木衢笑了笑,腰間的玉佩隨著他的步履,輕輕地隨風晃動著,那淡淡的暖光,籠罩在他的周身,今兒個,他難得穿了一身靛青色長袍,腰間的玉扣上雕刻著青竹,袖口的銀紋如行云流水般,他的容貌,似乎也變了。
秦蓁不知為何,尤其是對上那雙眸子的時候,總是覺得,與往日不同,再仔細地看去的時候,又覺得沒有什么。
她沉默了良久,而后道,“我還有事兒。”
“你想回大召嗎?”端木衢直截了當地問道。
“回去?”秦蓁挑眉,“為何回去?”
“雖說,所有的因在云國,可所有的果卻都在大召。”端木衢緩緩地上前,翩然落座。
他看向眼前的人,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回去。”
秦蓁輕笑道,“你又如何知道?”
“若是我不知道,又怎能明白呢?”端木衢伸手,拿起一旁放著的一塊暖玉做的小玉兔把玩著。
他修長的手指泛著淡淡的冷光,那小玉兔在他的掌心,似是變活了一樣,尤其是那兩雙圓圓的眼珠子,竟然動了動。
秦蓁眨了眨眼,盯著他,“即便我回去了,卻也站不住腳。”
“是啊。”端木衢沉默了良久,“云國的事情,你該如何處置?”
秦蓁也只是靜靜地看他,“你呢?”
“我?”端木衢將小玉兔放下,整個人慵懶地趴在書案上,只是雙手撐著下顎,朝著她露出了個燦爛地笑容,可這笑容間,透著的深意,卻讓秦蓁恍若隔世。
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還有多少面,只是覺得,他似乎總是能夠在她煩躁雜亂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
哪怕只是這樣,沖著自個笑一笑,她也能夠感覺得到那從未有過的暖光,一點點地照在了她的心頭。
秦蓁合起雙眸,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他。”
“嗯?”端木衢愣了愣。
“你不是他。”秦蓁睜開雙眸,那冷然的眸子內蘊藏著的是,早已看透一切的漠然。
端木衢輕嘆了一聲,繼續道,“我還是我。”
秦蓁便也不再多言了,而是垂眸冷笑了一聲。
沒一會,知棋便走了進來。
“大小姐。”
她將花名冊遞上。
秦蓁笑著拿過,等看過之后,勾畫了出來,“將這幾人送回去吧。”
“送回去?”知棋一愣,“送哪去?”
“墨閣。”秦蓁直言道。
“這?”知棋皺眉,“這幾人可都是一直跟著從大召來到云國的,從未有過錯失。”
“你只管送回去就是了。”秦蓁冷聲道。
“是。”知棋應道,也只能照辦。
知茉隨即也進來了,看著知棋那皺著眉頭的臉,遞給她一個眼神,便福身道,“大小姐,傳話過去了,半個時辰之后,人都這過來。”
她看向端木衢,“我還要忙。”
端木衢的起身,盯著她道,“我說的事兒,你仔細想想。”
“嗯。”秦蓁知曉,他有所動作了,也許,這一切從一開始,便已經注定。
她沉默了良久之后,在他快要離去之前,她說道,“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棋子,你可明白?”
“你放心吧。”端木衢說罷,便直接走了。
秦蓁抬眸看向知茉道,“人帶回來之后,你只管與他們閑聊就是了。”
秦蓁繼續道,“若是有人想要尋個借口出去,你只管裝作不知。”
“是。”知茉連忙應道。
知棋回來之后,看著她,“大小姐,若是將這些人都送走,那咱們這處的消息就算是斷了。”
秦蓁冷笑了一聲,“難道沒有他們,咱們就能得到想要的?”
“您這是?”知棋不解。
“日后你便明白了。”秦蓁說罷,便低頭看著手中的密函。
過了許久之后,將勾選出來的丟給知棋。
知棋接過,仔細地看過之后,想了想,“難道這其中還有他們虛報的?”
“虛報不虛報,他們自個清楚。”秦蓁淡淡道。
知棋斂眸,“大小姐,您是不是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相信他們?”
秦蓁抬眸看向知棋,“你是覺得我連你們都不相信?”
“奴婢不敢。”知棋低聲道。
秦蓁冷笑道,“茗香死了,她留下了一個鼻煙壺,你可見過?”
她說著,便將那鼻煙壺給了知棋。
知棋仔細地看過之后,眉頭緊蹙,“云國甚少有人用此物,大多都是大召所用,而這鼻煙壺的樣式,也只有大召才有。”
“嗯。”秦蓁點頭,而后說道,“你自個去查一查,這鼻煙壺到底出自誰家?”
“說。”知棋低聲道。
秦蓁抬眸看向知茉道,“待會人到了,你只管照辦就是了。”
“是。”知茉低聲應道。
秦蓁獨自待在書案前,低頭看著適才端木衢把玩過的小玉兔,她拿了過來,仔細地打量著,只瞧著那雙眼睛甚是有神,她只是伸手捏了捏耳朵,而后便放下了。
待她抬眸時,便見南宮珩正在外頭。
與秦贄相視而笑,便走了進來。
秦蓁抬眸看著二人,“兄長,南宮大哥。”
“齊妃歿了,想來如今最緊張的便是齊家了。”南宮珩直言道。
“不過,皇上如此做,未免過于明顯了。”秦贄直言道。
“兄長以為此事兒乃是皇上所為?”秦蓁接著問道。
“難道不是?”秦贄直接開口。
秦蓁笑了笑,便也不再多言了。
畢竟,此事兒,在外頭的人看來,不過是一個受寵的妃子,因難產歿了,不勝唏噓罷了。
秦蓁看向他道,“兄長,沛家如何了?”
“哎。”秦贄嘆氣道,“如今到底也是冷清的很。”
秦蓁輕輕點頭,卻在想著另一件事兒。
南宮珩瞧著她,接著說道,“6家那處也傳來消息了。”
“什么?”秦蓁一愣,剛從皇宮回來,還沒有來得及看送來的密函。
南宮珩說道,“秦四小姐生了個哥兒。”
“嗯。”秦蓁點頭,“對她來說,也是好事兒啊。”
“是啊。”南宮珩盯著她道,“秦妹妹,眼下你該怎么辦?”
“我?”秦蓁挑眉,而后說道,“我能做什么?”
“你莫要瞞著我了。”南宮珩直截了當道,“你這幾日都在忙什么呢?”
秦蓁挑眉,“我能忙什么?”
“聽說二皇子再次去請旨了,想來你二人的好事將近。”南宮珩直言道。
秦蓁愣了愣,此事兒端木衢并未有說。
不過,想著端木衢這些時日的舉動,想來也是快了。
不知為何,她反倒沒有一絲的期待,有的只是按部就班。
也許,對于她來說,端木衢真的能與她成親,這也該是最好不過的了。
而她能夠做的,便是順利地嫁給他。
秦蓁如此想著,也只是淡淡地一笑,“那我便等著出嫁就是了。”
“你啊。”南宮珩無奈地搖頭。
秦蓁笑了笑,接著說道,“難不成,我還要求著嗎?”
南宮珩轉眸看向秦贄,再次地唉聲嘆氣。
秦贄也只是了然地喝著茶。
好一會,知茉便入內道,“大小姐,人都到了。”
“嗯。”秦蓁冷聲道。
知茉便退了下去。
而南宮珩與秦贄則是面面相覷,好奇地看著秦蓁。
秦蓁抬眸看著二人道,“齊妃臨死之前,說寄香并非她所殺,而且,還說墨閣有內應。”
“內應?”秦贄一怔,“這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有內應呢?”
“我也不知。”秦蓁搖頭,“不過此事兒我已著手去處理了,毓凡那處,我也會傳消息過去。”
“那你還去大召嗎?”秦贄想著,往日,若是出了大事兒,秦蓁必定會前去。
“不了。”秦蓁接著說道,“我如今過去,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墨毓凡這些時日在忙什么?”秦贄連忙問道。
“他每隔一段時日都會送密函給我,不過是報喜不報憂。”秦蓁嘆氣道。
“哎。”秦贄繼續道,“看來大召也是不太平啊。”
“如今的事情本就復雜,孟啟軒想要盡快地被冊封為太子,可皇上存心防著他。”秦蓁直言道,“孟宇軒如今身子也大好了。”
“大召太后那處,你可有心思?”秦贄問道。
“沒有。”秦蓁搖頭,“我反倒好奇那位九王爺。”
“他?”秦贄笑了笑,“如今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秦蓁搖頭,不知為何,表面看似他是傀儡,可他當真是傀儡嗎?
秦蓁想著與他的寥寥數面,每次他都是癡傻的模樣,尤其是上次瞧見他的真容之后,秦蓁一時間反倒像是中了魔咒一般,記不起他的模樣來。
不過,對于他來說,也許,戴著面具是最好不過的。
畢竟,他的容貌,的確讓人不敢直視。
那是一種讓人看了便心生恐懼的臉。
秦蓁如今早已不記得他的樣貌了。
秦贄見她陷入了沉思,而后道,“妹妹,云國的事情,你也該早些了結了。”
“嗯。”秦贄點頭,“眼下,秦家里頭的事情也該有個了斷了。”
“你說的不錯。”秦贄認同道,“這次,南宮世子前來,也是因南宮家出了事兒。”
“沛家,南宮家,還有秦家,如今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秦蓁直言道。
“皇室本就不容秦家,只可惜,卻苦苦找不到秦家的秘密,而其他的世家也在覬覦秦家的秘密,我總覺得還有一撥人暗中設局,只可惜,這幾十年了,卻也不知是誰。”秦贄無奈地說道。
秦蓁看著他道,“兄長,若是當年祖父將秦家的秘密帶了一些去了大召呢?”
“那云國皇室,怕是更會忌憚了。”秦贄皺眉道。
秦蓁也不知這秘密到底是什么,可是,不論是大召的周家村后山,還是南城的密林,或者是祖宅的磨山,還有天隆寺的后山,似乎都有著千絲萬縷地牽扯。
秦蓁手中還有母親留下的東西,如今怕是只差那一闕玉佩了吧。
可那塊玉佩到底在何人手中呢?
還有師父,這些年來,到底去了哪里?
秦蓁皺眉,不知為何,只覺得這一切,如今依舊是個謎。
而她現在能做的,便是讓秦家立于不敗之地。
她看向秦贄與南宮珩道,“皇帝當年到底做了什么?”
“這與皇帝有何干系?”秦贄問道。
“秦家的男子可都在京城。”秦蓁繼續道,“你認為,秦家待在京城是為了什么?”
秦贄皺眉,而后說道,“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么。”
“兄長,太祖母去了之后,秦家儼然成了困獸之斗。”秦蓁無奈道。
“那你呢?”秦贄盯著秦蓁。
“我?”秦蓁抬眸看著前方,“我身為秦家的家主,卻不知秦家的秘密,這家主也不過是個掛名的罷了。”
南宮珩聽著秦蓁所言,不知為何,反倒笑了。
秦蓁見他如此,連忙道,“很好笑嗎?”
“你說呢?”南宮珩低聲道,“你若是掛名的,那秦家早在秦家太夫人故去之后,便成了一盤散沙了。”
秦蓁嘴角一撇,“南宮大哥如今也學會數落人了。”
南宮珩輕咳了幾聲,“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如今南宮大哥兒女雙全,本就是圓滿的。”秦蓁直言道。
秦贄突然想到了什么,“妹妹可是覺得,當年,你之所以被送走,乃是因你與我是龍鳳胎嗎?”
秦蓁直言道,“雙生子,在云國是不容的。”
“難道,當年還有什么隱情?”秦贄皺眉道。
半晌之后。
知茉入內。
“大小姐,有人果然按捺不住,出去了。”知茉看著她道。
秦蓁笑了笑,“你只管讓他們出去就是了。”
“看來,墨閣內也有不少腌臜。”秦蓁冷笑道。
秦贄盯著她,繼續道,“妹妹,你一心念著大召的事情,可是想要回去?”
秦蓁挑眉,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如此說了,難道她表現的如此明顯嗎?
可如今她在云國,在秦家,許多事情都沒有解決完,怎能安心地去大召呢?
更何況,這大召也不是輕易便能回去的。
秦蓁仔細地想著,“眼下也不是去的時候。”
“嗯。”秦贄點頭。
秦蓁繼續道,“兄長,我有這么明顯嗎?”
“你說呢?”秦贄無奈道,“妹妹,許多事情,你想的比我透徹,至于秦家的事情,我還是能夠撐起來的。”
秦蓁勾唇一笑,而后說道,“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想想。”秦贄繼續道。
“好。”秦蓁點頭。
南宮珩看著她,過了好一會道,“過幾日,便是你的小侄女滿月酒宴了,你可想好了?”
“照辦就是了。”秦蓁繼續道,“也好瞧瞧,是不是有人會暗中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嗯。”南宮珩點頭道。
秦贄笑了笑,“我也覺得如此甚好。”
秦蓁便也只是勾唇一笑。
直等到知茉再次進來,秦蓁繼續道,“那幾個人,只管暗中盯著就是了。”
“大小姐,難道咱們在云國的人都要全部換了?”知茉問道。
“原先,便沒有指望他們。”秦蓁淡淡道,“這些事情,你只管去辦就是了。”
秦蓁抬眸看著秦贄道,“兄長,時候不早了,嫂嫂那處也應當在等著你呢。”
“哎。”秦贄嘆氣道,“妹妹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秦蓁低聲道,“我這是擔心小侄女想爹爹了。”
秦贄想起自個的女兒來,滿臉溫柔。
他起身,看向南宮珩道,“咱們還是走吧。”
“也好。”南宮珩也要回去了。
二人離去之后,秦蓁抬眸看著知茉道,“可都安排妥當了?”
深夜。
知棋連忙沖了進來。
“大小姐,這鼻煙壺是長公主的。”知茉連忙道。
秦蓁笑了笑,“她的?”
“正是。”知棋如實道。
“是她帶來云國的?”秦蓁連忙問道。
“不是。”知棋垂眸道,“這鼻煙壺乃是當初,長公主及笄之禮時,林家大公子送給她的。”
“他?”秦蓁瞇著眸子,“果然,他看重的并非是世家的女子,而是皇室公主。”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林家大公子與長公主有染?”知棋當即便愣住了。
秦蓁冷笑一聲,“但愿茗香所言并非是假的。”
“可茗香到底是誰的人?”知棋問道。
“她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秦蓁斂眸,“此事兒你只管暗中盯著就是了。”
“是。”知棋垂眸應道。
秦蓁緩緩地起身,離開了書房,便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
端木衢早早地過來。
“你隨我出去一趟。”端木衢說著,便將秦蓁拽了出去。
秦蓁一愣,而后說道,“怎么了?”
“你跟我去就是了。”端木衢興沖沖道。
秦蓁還未反駁,便被直接帶著上了馬車。
她坐在馬車上,盯著他。
而端木衢則是一臉欣喜地看著她。
秦蓁臉色一沉,扭頭不理會他。
端木衢也不介意,只是一個勁兒的看著她。
秦蓁被盯的有些煩躁,隨手拿過一本書,便朝著他的臉丟了過去。
“哎呦。”端木衢捂著鼻子,雙眼含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秦蓁以為他會躲,只是沒有想到,他便這樣結結實實地挨了。
她皺眉道,“你就不會躲著嗎?”
“躲什么?”端木衢將手放了下來,連忙拿過一旁的銅鏡瞧著。
秦蓁盯著看了一眼,忍不住地笑了。
那鼻頭上劃了一個口子,瞧著到底有些滑稽。
端木衢無奈道,“到底是將你逗樂了。”
秦蓁連忙止住笑聲,將一個瓷瓶遞給他。
端木衢打開之后,只是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做什么?”秦蓁問道。
端木衢嘴角一撇,“我自個怎么上藥,你來。”
秦蓁一愣,而后扭頭,“你若是不自個上藥,日后留疤,便這樣吧。”
端木衢卻也執拗道,“不成,你若是不給上藥,那我便這樣吧。”
二人便這樣僵持著。
秦蓁覺得他越地孩子氣,扭頭,便瞧見他任由著鼻頭上的傷口凝結了,也倔強地不肯自個上藥。
她無奈地嘆氣,而后將瓷瓶打開,凈手之后,輕輕地用指尖點了一些,接著湊了過去。
端木衢連忙仰著頭,湊了過來。
車廂內,二人之間只隔著一張幾案,近在咫尺的容顏,縈繞著彼此淡淡的呼吸,不知為何,秦蓁只覺得有些慌亂起來。
她盯著他那湊過來的鼻頭,忍不住地又輕笑了一聲,壓下心底那不安的情緒,給他上藥。
只是,在秦蓁上藥之后,端木衢依舊保持著這樣湊過來的姿勢。
她收起瓷瓶,扭頭不開口。
端木衢輕咳了幾聲,睜開雙眸,便這樣怔怔地看著她。
車廂內,氣氛驟然上升,秦蓁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馬車也不知為何,突然顛簸了一些,她冷不丁地便朝著他那處倒去。
端木衢順勢便將她攬入了懷中,低頭對上了她那瀲滟雙眸。
她掙扎著要起身,而端木衢一手攬著她纖細的腰際,另一只手抬起,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劃過她鬢角的青絲,而后慢慢地點在了她的唇角上。
秦蓁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當然知曉,再這樣下去,肯定會一不可收拾。
可她正要開口,卻瞧見端木衢那熾熱的眸子,像是要將她徹底地吸走一般,根本無法拒絕。
秦蓁忍不住地咳嗽,“放開。”
端木衢卻緩緩地靠近,那淡淡的氣息慢慢地變得沉重,一點點地暈染開了,籠罩在她的周身。
她隱藏與袖中的雙手微微地攥緊,卷翹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
“二皇子,到了。”外頭不合時宜的稟報聲打斷了車廂內莫名的氣氛。
秦蓁抬手將他推開,而后坐了起來。
端木衢連忙回神,掩唇輕咳了幾聲。
氣氛尷尬至極,秦蓁待馬車停下之后,率先跳了下去。
端木衢撓頭,連忙也跟著下去。
秦蓁大口地喘著氣,過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端木衢站在她的身旁,有些羞赧道,“我……我……”
“這是什么地方?”秦蓁打算將適才的事情徹底揭過,故而岔開話題。
端木衢連忙道,“這是咱們日后的家。”
秦蓁一愣,這才抬眸看去。
這偌大的匾額上印著王府二字。
只不過,還不知是什么名號。
她轉眸看向端木衢,“圣旨下了?”
“不出兩日。”端木衢繼續道,“只要圣旨一下,你我便成親。”
秦蓁仰頭看去,原來,他一大早興沖沖地帶她過來,便是為了看這個。
她看向他,過了好久之后,才說道,“嗯,我知道了。”
端木衢便說道,“可要進去瞧瞧?”
“嗯。”秦蓁點頭,便鬼使神差地進去了。
正門打開,端木衢便這樣帶著秦蓁直接入內。
這王府甚是氣派,比起皇宮中端木衢住的寢宮也毫不遜色。
可見,皇上對他的看重。
只不過,端木衢是用什么法子讓皇上答應的呢?
秦蓁側眸看著他,“你當真要與我成親?”
“到了現在,你還不相信?”端木衢沉著臉道。
秦蓁輕咳了幾聲,“只是,你我之間,若是真的成親了,那許多事情便變得不一樣了。”
“你放心好了。”端木衢負手而立,只是盯著眼前的府邸,“只要你肯嫁過來,往后的事情,只管看我的就是了。”
秦蓁挑眉,“哦。”
“走吧。”端木衢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帶著秦蓁看看他們往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可是秦蓁的心卻總是懸著,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這一切不過是虛幻罷了。
她看著端木衢那洋溢著的笑臉的容顏,到底沒有說出口。
秦蓁從王府出來,隨即上了馬車。
端木衢也跟著上去,等馬車離去之后,他也只是盯著秦蓁說道,“可滿意?”
端木衢繼續道,“王府內的人,你只管安排就是了。”
“我可能有一半的日子都會待在秦家。”秦蓁直言道。
“哦。”端木衢點頭,“好啊。”
秦蓁盯著他,皺了皺眉頭,“你可知曉,你可是堂堂的二皇子,日后可是王爺,讓你的王妃如此任性,日后你的顏面何存?”
“你高興了,便是我的顏面。”端木衢理所應當道。
秦蓁無奈地搖頭,“這話,怕是也只有你能說出口。”
“待會,我送你回去之后,便不陪你了。”端木衢直言道。
秦蓁淡淡道,“我也沒想著你陪。”
端木衢湊了過來,沖著她眨眼道,“你瞧我的鼻頭。”
秦蓁向后靠去,與他保持距離。
端木衢哼哼道,“我就知道,你如今嫌棄我了。”
秦蓁扶額望天,過了許久之后道,“放心吧,不會留疤的。”
“嗯。”端木衢繼續道,“總不能到成親的時候,也盯著這樣的鼻頭吧。”
秦蓁扭頭,不理會他。
待回了秦家,端木衢送秦蓁進去,便離開了。
秦蓁便去了秦洛那處。
知茉看著她的腳步輕快,便知曉,她心情極好。
知棋看向知茉,“大小姐真的要跟二皇子成親?”
“嗯。”知茉點頭,“圣旨下了。”
“哎。”知棋嘆氣道,“這到底是……怪的很。”
“有何怪的?”知茉總覺得知棋說話有些沒頭沒腦。
知棋湊了過來,“難道你不覺得二皇子很奇怪嗎?”
“是有些奇怪。”知茉繼續道,“從未見過他這般上心過。”
知棋連忙道,“我是說,他與從前不太一樣了。”
“人總是會變得。”知茉無奈道,“走吧,咱們先將自個的事情辦好。”
“嗯。”知棋點頭。
秦洛剛抱過兩個孩子,抬眸瞧見秦蓁過來,便笑道,“大姐。”
“聽說你這幾日有些不適?”秦蓁看著她問道。
“嗯。”秦洛點頭,而后說道,“好在這兩個孩子不愛鬧騰。”
“我聽說嫂嫂那處,這幾日可是被鬧騰的無法歇息呢。”秦蓁連忙道。
“是啊。”秦洛繼續道,“不過嫂嫂也是樂在其中。”
秦蓁繼續道,“你便安心地養著就是了。”
“沛妹妹待會也要過來。”秦洛說道。
秦蓁點頭,“那我等著她。”
“前幾日,她回了沛家,如今三姐的孩子交給沛老夫人親自養著,也不知為何,這沛夫人一抱那孩子,那孩子便哭鬧不休。”秦洛皺眉道。
“是誰與你說的?”秦蓁問道。
“沛妹妹啊。”秦洛接著說道,“她總是不放心,故而也都會回去看看。”
“好在秦家與沛家并未在意那些個規矩,沛妹妹也來去自在一些。”秦洛繼續道。
“大姐,五妹妹。”沛瑛走了過來。
“二弟妹。”秦蓁道。
“還是喚我沛妹妹吧。”沛瑛聽著這稱呼有些別扭。
秦蓁笑了笑,“私底下還是照舊吧。”
“好。”沛瑛欣然答應。
秦蓁便說道,“在府上可習慣?”
“自然習慣。”沛瑛道,“大姐,您得空能去沛家瞧瞧嗎?”
“明兒個我便過去。”秦蓁笑著說道。
“好。”沛瑛這才放心了。
秦蓁繼續道,“可是沛大哥有事兒?”
“不是。”沛瑛道,“是我那侄子,母親一靠近,他便哭鬧不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之前也會如此嗎?”秦蓁問道。
“嗯。”沛瑛點頭,“如今是越地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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