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幾人才聚齊。
“咱們就在這處等著就是了。”秦蓁慢悠悠道。
“嗯。”幾人相視而笑,便一同尋了個蔭涼之處,圍坐在一處。
正值夕陽落下,落日余暉灑落在山頂上,晚霞紅透半邊天,映照在彼此白皙的容顏上,仿佛是染上了一抹絢麗的華彩。
秦蓁一身煙霞長裙,裙擺處繡著大朵的芙蓉花,腰間的飄帶隨風微微浮動,清風拂面,她雙眸似是溢滿了流光溢彩,眉眼間透著那淡淡的柔光,不曾有過笑語,卻也透著萬種風情。
大抵,遺世而獨立,說的便是如此吧。
端木衢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不知為何,竟這樣看呆了。
秦贄瞧著,忍不住地笑了。
南宮青墨也是如此,隨即便給秦洛與沛瑛遞了個眼神,三人轉身朝著身后的丫頭吩咐了幾句。
知茉與知棋已經鋪上了毯子,擺上了果盤,又在另一旁架著爐子,烹茶。
秦蓁深深地吸了口氣,倒是極少這樣愜意舒適地待在一處,她看著種種,絢爛無比,卻也帶著絲絲的溫情。
她扭頭,正好對上端木衢那深邃卻又不知為何清澈的眸子,她愣了愣,只覺得似是陷進了一片汪洋大海中,那是一種讓她無法抗拒的深淵。
她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緒,而后低頭不敢再去看。
端木衢身著著靛青色寬袖長袍,如今席地而坐,墨用玉簪束起,容貌俊朗,那雙眸透著迷人的色澤,沒有一絲的閃躲,真摯而又深情。
他是看到了她的慌亂,一陣風吹來,卷起他寬大的袖袍,宛若一層層纏綿悱惻的波浪,帶著絲絲的柔情,便這樣一縷縷地吹入了她的心尖。
秦蓁覺得雙頰微微燙,莫名地心悸,隨即便起身,朝著另一處走去。
端木衢挑眉,那笑容展開,倒也比如今的晚霞還要絢麗。
秦蓁站在一棵大樹下,仰頭任由著風吹亂了她的衣裙,衣袂翩翩,青絲散落,帶著別樣的美。
端木衢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旁,她不言,他不語,便這樣靜靜地看著遠處。
過了許久之后,南宮青墨沖著二人喚道,“茶好了。”
二人才回過神來,轉身便又重新回來落座。
秦洛歪著頭看著二人。
秦蓁笑了笑,“五妹妹,你的婚事兒也該提上日程了。”
“咳咳……”秦洛忍不住地輕咳起來,抬眸有些憋屈地看著她,“大姐,你也取笑我不是?”
“四妹妹的婚事兒,想來她也是不會讓我做主的,所以,你的婚事兒,二嬸巴不得我給你做主呢。”秦蓁直言道。
“這倒也是。”秦洛認同地點頭,而后說道,“不過,四姐相中了誰家?”
“不知。”秦蓁搖頭,而后說道,“你呢?”
“我?”秦洛雙眸閃過一抹黯然,“不是大姐要給我做主嗎?”
秦蓁笑了笑,隨即看向南宮青墨。
二人相視而笑,大抵便明白,此事兒八成有譜。
山頂上。
秦阾香汗淋漓地站在望月石前,深吸了口氣。
轉頭,卻現只有自己。
又過了一會,便瞧見來人了,她連忙高興地招手,只是手剛抬起,當瞧見是何人時,先是一頓,便放下了。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低著頭,到底是不想往前。
沛駱也沒有想到,在山頂上第一個看見的竟然是秦阾。
他走了過去,看著她道,“秦三小姐。”
“沛世子。”秦阾微微福身,低著頭不語。
沛駱瞧著她正立于山頂上,背后便是云山霧罩,仰頭看去,掛著一輪落日,散著淡淡的明光,一陣風吹來,吹拂著她雙臂間的挽紗,碧波色的耳墜子閃爍著溫柔的淺光,他倒是沒有想到,素日瞧見的秦阾,竟然還有如此動人明媚的時候。
秦阾內心是忐忑的,只感覺到面前的人只是這樣看著她,她不自覺地向后退了一步。
“當心!”沛駱也沒有想到她會避開自己,而后往后退。
他連忙伸手便抓了她的手臂。
秦阾驚叫一聲,若非是沛駱抓住她,怕是她就要跌落山崖了。
她抬眸對上他焦急的雙眸,怔愣半晌,直等到她順勢被拽入了他的懷中,她才反應過來。
她連忙掙脫開,站在了一側。
“多謝沛世子。”秦阾說著,便要走。
沛駱瞧著她如此,便說道,“不必如此躲著我,我知曉你也有了人家,待會秦妹妹他們便到了。”
“好。”秦阾咬唇,便坐在了一旁。
只是突然不知為何,從一旁竄出了一群黑衣人,沖著沛駱圍攻過去。
沛駱看向秦阾,暗叫不妙,連忙飛身上前,將秦阾護在了身后。
秦阾一愣,看著眼前的情形,也是頭一次見,嚇得渾身抖,不過低頭看著被緊緊拽著的手腕,她抬眸便瞧見沛駱一面對付著黑衣人,還要護著她,頓時一陣感動。
她深吸了口氣,突然說道,“我不妨事兒,你趁機將我推開,我去找大姐她們。”
“嗯。”沛駱倒是沒有想到在如此危機的時候,她竟然能如此冷靜,連忙尋了個空檔,將她直接推了出去。
秦阾往前栽倒,卻快地往地上爬了起來,扭頭卻看見沛駱適才不妨,被刺了一劍。
她正要大喊,卻瞧見背后突然出現一個人,正沖著沛駱的后背偷襲,她也來不及細想,直接撲了過去。
“沛世子當心!”秦阾大聲喊道,接著便擋在了沛駱的后背上。
那黑衣人是下了死手,所以并沒有因為秦阾是女子,故而直接刺了過去。
沛駱聽到了聲音,一腳踢開面前的黑衣人,接著一個轉身,卻還是晚了一步,秦阾腹部中被刺中。
秦阾只覺得疼痛蔓延全身,整個人縮成了一團,而后便沒了力氣。
這廂,因秦阾的那一聲喊叫,使得剛剛要上來瞧熱鬧的知棋聽到了。
她連忙沖了上來,當瞧見眼下的情形時,連忙轉身將袖箭的信號了出去。
隨即,便即刻飛身上前,站在了沛駱的面前。
“沛世子!”知棋看著他。
“秦三小姐……”沛駱抱緊秦阾,低頭看著她。
秦阾咬唇,也只是一味地搖頭。
知棋連忙從沛駱的手中接過秦阾,“沛世子,眼下還是要保住人。”
“嗯。”沛駱此刻,雙眸猩紅,轉身便朝著面前的黑衣人出劍刺了過去。
秦蓁瞧見了知棋射出的信號彈,連忙起身,飛奔上山。
秦贄看向南宮青墨道,“你在這處護著五妹妹跟沛小姐,莫要輕舉妄動。”
“好。”南宮青墨也知道,山頂上出事了。
秦洛看著南宮青墨道,“怎么了?”
“看來有人暗中動手了。”南宮青墨低聲道。
“動手?”秦洛皺眉,“會是誰呢?”
“不知道。”南宮青墨臉色一沉,看向跟前的丫頭,“讓暗中守著的人都上來。”
“是。”那丫頭連忙去了。
這廂,秦蓁趕到的時候,知棋正在扶著秦阾,秦阾腹部的衣裳被鮮血浸濕,連帶著裙擺上也是。
她臉色慘白,陷入昏迷。
秦蓁連忙沖了過去,冷冷地掃過眼前的黑衣人,轉身看向知茉道,“一個不留。”
“是。”知茉恭敬地應道。
“大小姐,三小姐失血過多,奴婢已經給她止血了,可是不見效啊。”知棋的聲音不大,可還是被沛駱聽到了。
秦蓁臉色陰沉,便瞧見端木衢也過來了。
“你放心吧。”他隨即說道,“你先帶著她下去。”
“嗯。”秦蓁應道,而后便跟知棋先帶著秦阾去了南宮青墨現在的地方。
南宮青墨瞧著秦蓁背著秦阾過來,她連忙上前,“怎么回事?”
“啊!”秦洛與沛瑛捂著嘴,瞧著秦蓁后背的血,還有秦阾渾身是血,渾身抖。
秦蓁將秦阾小心地放在毯子上,轉身看向知棋道,“去將藥箱拿來。”
“是。”知棋應道。
秦蓁看向南宮青墨,“嫂嫂,去燒熱水過來。”
“好。”南宮青墨親自去了。
“五妹妹、沛妹妹,你們讓人將這處四面都遮擋起來,天色暗了,三妹妹經不住風。”秦蓁看向嚇得瑟縮成一團的秦洛跟沛瑛。
秦洛跟沛瑛連忙點頭,快地去弄了。
秦蓁看向秦阾,輕聲喚道,“三妹妹。”
秦阾試圖睜開雙眼,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大姐,若是我……”
“你放心。”秦蓁從知棋的手中拿過藥箱,打開之后,便瞧見南宮青墨已經拿來了熱水。
她凈手之后,將她腰間的衣裳打開,血淋淋的一片。
她深吸了口氣,率先給她止血,眼瞧著止住了,快地上藥,而后包扎傷口。
她轉眸看向南宮青墨,“嫂嫂,將斗篷拿過來。”
“好。”南宮青墨也不敢耽擱,快地拿了過來。
半個時辰之后,秦蓁聽到了急促地腳步聲。
她轉身便瞧見沛駱驚慌地跑了過來。
“她沒事兒吧?”沛駱連忙問道。
秦蓁起身,站在沛駱跟前,突然抬腳便踹了過去。
沛駱猝不及防,被踹倒在了地上。
她也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我原本是想給你與三妹妹一個機會,可你是怎么做的?”
“我……”沛駱一愣,仰頭看向秦蓁,顧不得起身,“我……是我的錯。”
秦蓁重重地吸了口氣,而后說道,“先下山,一切等三妹妹醒來再說。”
“好,好。”沛駱算是徹底被踹醒了,連忙起身,也顧不得身上的泥土,只是小心翼翼地跟著。
秦蓁將秦阾小心地放在馬車上,她親自照顧著。
秦洛與沛瑛面面相覷,適才秦蓁踹沛駱的那一幕,二人如今依舊沒有緩過神來。
秦蓁抬眸看著二人,“怎么了?”
“秦姐姐,你適才也該兇悍了吧?”沛瑛忍不住道。
“嗯?”秦蓁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對兄長……”沛瑛連忙道。
秦蓁這才回過神來,“他身為男子,竟然連自個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有何用?”
沛瑛與秦洛一聽,認同地點頭。
秦蓁接著說道,“我也不過是氣急了,不過,我不后悔。”
“想來兄長也不會生氣的。”沛瑛覺得是如此。
秦蓁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秦阾,繼續道,“待會三妹妹直接送去西院,你們什么都不要說。”
“我知道了。”秦洛點頭。
“五妹妹,你先回去,與二嬸說,要了我這湊熱鬧,便簡單地收拾一下,過來我這處住著就是了。”秦蓁看向秦洛道。
“好。”秦洛巴不得呢。
沛瑛接著說道,“那我呢?”
“沛妹妹也過來吧。”秦蓁知曉,沛瑛現在是不想回去的。
畢竟,沛駱被行刺,如今秦阾受傷,顯然,她們前去踏青之事被旁人知曉了,瞧著那黑衣人的身手……
等回了秦家,秦蓁直接是從西院的側門帶著秦阾等人回去的。
秦洛在秦蓁這處換了一件干凈的疑惑才過去。
南宮青墨與秦贄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回了自個的院子。
戚氏瞧著秦洛穿的與今兒個出去的不同,皺眉道,“這是怎么了?”
“啊?”秦洛看向戚氏道,“我今兒個與大姐上山了去了,弄得一身熱汗,下山的時候擔心感染風寒,便換了身衣裳。”
“哦。”戚氏只聽說是去踏青,倒是沒有想到是去爬山了,怪不得呢。
“母親,大姐讓我去她那處玩鬧幾日,沛小姐也在。”秦洛繼續道。
“這是好事兒啊。”戚氏一聽,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那女兒收拾一下便過去?”秦洛接著說道。
“好,去吧。”戚氏連忙應道。
半晌之后,秦洛便去了西院。
此時,秦阾已經被安頓好,秦蓁又檢查了一遍,確定她并無性命之憂之后,才出了屋子。
沛駱連忙上前,朝著秦蓁拱手,“是我的錯。”
秦蓁接著說道,“可查出來了?”
“嗯。”端木衢倒是乖覺,連忙道,“你放心就是了,此事兒他會去辦。”
“走吧。”秦蓁與他們去了花廳。
“看來咱們身邊有人盯著。”端木衢直言道。
秦蓁皺眉道,“今兒個也是我的疏忽,原本是想著讓你二人有獨處的機會,不曾想,竟然還……險些害了三妹妹。”
“也是我的錯。”沛駱深吸了口氣,而后看向秦蓁道,“秦妹妹,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秦蓁問道。
“今日之后,我也明白了自個的心意,我想求娶三小姐。”沛駱直言道。
“當初可是你不愿意的,退婚了,如今又這般,你可想過她并非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秦蓁沉聲道。
“我知道。”沛駱看向秦蓁,認真說道,“所以,我想請秦妹妹幫忙。”
秦蓁深吸了口氣,“此事兒還是要等三妹妹醒來之后,她若是愿意……可南宮世子那處呢?”
“我……”沛駱突然鄭重其事地朝著秦蓁行了大禮,“還請秦妹妹成全。”
秦蓁為難地看著他,過了許久之后道,“沛大哥何必如此大禮呢。”
“秦妹妹,我當初是糊涂,倒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沛駱直言道。
秦蓁也并不多言了。
沛瑛與秦洛二人對視了一眼,一副就知道會如此的神情。
秦阾醒來時,已經是翌日晌午了。
她幽幽轉醒,便瞧見秦蓁在一旁。
“大姐。”秦阾輕聲喚道。
“三妹妹,你醒了?”秦蓁看向她,低聲道。
“大姐,我……”秦阾正要動彈,只覺得腹部疼痛的厲害。
“三妹妹,你先躺著。”秦蓁繼續道,“幸好撿回來了一條命,日后你可不能如此莽撞了。”
“我知道了。”秦阾點頭,“沛世子呢?’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擔心他?”秦蓁連忙問道。
“我……”秦阾斂眸,便不多說了。
秦蓁無奈地搖頭,“你這腹部傷口太深,怕是要留疤痕了。”
“我知道了。”秦阾雙眸閃過一抹晦暗,畢竟,對于女子來說,這無疑是破相了。
之前,她臉頰處便有一個細小的傷痕,如今腹部上也有,不過她也不在乎了。
秦蓁安慰她讓她先養著,而后轉身便去了沛駱那處。
沛駱得知她醒了,這才松了口氣。
“三妹妹的傷口會留疤。”秦蓁看向沛駱直言道。
“你放心。”沛駱保證道,“我斷然不會那般膚淺。”
秦蓁無奈道,“你且去問問她吧?”
“我?”沛駱雙眸閃過明光,而后便拱手的,“多謝秦妹妹。”
秦蓁便不說什么了,只是讓他進去。
秦阾躺在床榻上,有些煩悶,畢竟自個日后的婚事兒也算是定下了,若是到時候被南宮世子瞧見自個的傷疤該怎么辦?
她雖然救了沛駱,可終究也明白,她與他是不可能的。
正在此時,她瞧見沛駱走了過來,她愣了愣,好半晌之后才道,“沛世子。”
“我來看看你。”沛駱行至床榻旁,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秦阾有些不好意思,扭頭道,“沛世子,我無礙,你不必愧疚。”
“我來是想問你。”沛駱站在她的面前,低聲道。
“什么?”秦阾對上他的雙眸,不解道。
“嫁我可好?”沛駱鄭重其事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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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素不素越來越精彩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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