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亭臺樓閣，層巒疊嶂，不知為何，戚氏有些不想回去了。
這樣的心思正在慢慢地蔓延，直等到最后徹底地充斥了。
秦洛也看的眼花繚亂，雖然祖宅也甚是恢弘大氣，可是比起這里的繁華來，祖宅便顯得有些沉重了。
福媽媽自然將戚氏與秦洛的神色看在眼里，眸底閃過一抹輕蔑之色。
等到了秦蓁的院子時，戚氏仰頭看去，竟然與祖宅的一樣，恍惚間，戚氏還以為自個并未來京城。
秦洛也瞧見了，詫然地看向戚氏。
戚氏淡淡道，“走吧。”
“嗯。”秦洛點頭。
等進了院子，里頭井然有序。
等入了廳堂，秦蓁正端坐在主位上，與各處的管事說事兒。
戚氏進來，那些管事轉身看去。
“二嬸。”秦蓁看向戚氏，而后看向眾人道，“這便是二夫人了。”
“見過二夫人。”
戚氏瞧著眼前的管事們，這穿著與做派與祖宅儼然不同。
許是因祖宅被應氏霸占了十幾年，那些個管事也有些小家氣，這京城內的便不同了。
戚氏心中難免掀起了波瀾，她要想法子，一直留在這里才是。
秦蓁看得出戚氏那眸底流動的明光，她嘴角勾起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而后看向戚氏道，“二嬸，祖母說讓你在這處待半年，到時候三嬸與四嬸輪流進京，這算是免得讓這京城內以為秦家沒有個正經夫人。”
秦蓁看向眼前的管事兒，便讓她們都退下了。
秦洛看著秦蓁道，“大姐，這京城的宅子比起祖宅還氣派。”
秦蓁笑了笑，“五妹妹若是知曉，先前京城宅子里頭的妹妹們比五妹妹過得還更像正經小姐，你怕是更羨慕呢。”
秦洛斂眸，不知該如何反駁，只是心頭憋著一口氣，那是一股子讓她恨不得噴薄而出的怒氣。
她接著說道，“原先，咱們這里的十妹妹在京城里頭，大家都以為是二小姐。”
“什么？”秦洛一聽，臉色一沉，“她還真有臉。”
“是呢。”秦蓁看向戚氏道，“如今二嬸回來了，也該正正自個的名分了，畢竟，那個孫姨娘可是仗著二嬸在祖宅，從不曾過來，素日都是以秦家二夫人去外頭見客，如今外頭的人都以為她才是秦二夫人，全然不知咱們秦家的二夫人是戚氏，并非孫氏。”
戚氏隱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不想著那孫氏的嘴臉，還有秦蓁送去的京城內府上的用度清單，難免生出了斗志。
秦蓁之所以讓她們都輪流著進京，也不過是覺得這幾位嬸嬸在祖宅過得凄苦，反倒讓那些個姨娘鳩占鵲巢了。
秦洛也沒有想到，自個在這京城竟然一點名聲都沒有。
她斂眸道，“可是沛家還有其他世家前去咱們府上的時候，也沒有提起啊。”
“如何提？”秦蓁淡淡一笑，“這說出來豈不是笑話一樁？”
秦洛斂眸，突然覺得自個當真是見識淺薄。
秦蓁淡淡道，“五妹妹，你才是秦家二房的嫡出小姐，莫要讓旁人小瞧了。”
“那二姐姐呢？”秦洛繼續問道。
“她如今是齊家的大少夫人，甚少回來，畢竟這處，也沒有她的地方。”秦蓁慢悠悠道，“五妹妹還要在這處待上半年呢，到時候你自個好好瞧瞧吧。”
“好。”秦洛也不知怎的，如今瞧見秦蓁的時候，反倒多了幾分地信服。
秦蓁看向秦洛道，“五妹妹，你回去歇息吧，你的院子我讓人都收拾妥當了，你若是有何添置的，盡管吩咐福媽媽去辦就是了。”
“嗯。”秦洛點頭。
待秦洛離去之后，戚氏看向她，“大小姐，這孫姨娘如今如何了？”
“二嬸，二房的事兒日后便交給您了，如何處置，您自個看著辦就是了，至于三房與四房的，半年之后，三嬸進京再處置也是不遲的。”
秦蓁說罷，繼續道，“如今咱們府上也算是步入正軌了，再過些時日便是太后的壽宴，咱們府上也是要去人的，您同五妹妹也是要去的。”
“這個……”戚氏倒是沒有想到，剛過來，便趕上了太后的壽宴，她嫁進秦家這么久，還不曾參加過。
秦蓁看著戚氏的神色，便說道，“往日，都是那孫姨娘跟著去的，如今這京城內的貴夫人們可都以為秦二夫人是孫氏呢。”
“這……”戚氏垂眸，臉色越地不好看了。
秦蓁繼續道，“二嬸，您也該好好去歇息了，二房的事兒，我讓福媽媽與你說清楚，二叔今兒個也要回來，你也該……”
“我知道了。”戚氏看向秦蓁道，“大小姐，往后，我都聽你的。”
“二嬸客氣。”秦蓁也沒有多言。
戚氏便轉身出了廳堂，直奔向自個的院子。
抬眸看了一眼，倒是與自個在祖宅的差不多，大了一些。
福媽媽跟在一旁道，“二夫人，這原先是孫氏住的，后頭，大小姐特意讓孫氏搬去了孫氏之前給大小姐準備的院子，您也去瞧瞧。”
“倒是比我這夫人還氣派啊。”戚氏自嘲道。
“如今二老爺知曉您過來，倒也沒說什么，當初他也是同意的，想來也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不過二夫人，您不在京城，這京城里頭與咱們那處也是不同的，過些時日也要進宮了，您也該好好學學規矩，莫要進宮之后，讓那些個貴夫人以為您還不如一個孫姨娘。”福媽媽在一旁說道。
“我知道了。”戚氏點頭應道。
沒一會子，秦洛也過來了。
看著戚氏道，“母親，太氣人了。”
“氣什么？”戚氏低聲問道。
“就是那個孫姨娘生的丫頭，竟然跑到我的院子里頭，說我搶了她的東西。”秦洛氣哄哄道。
“搶？”戚氏冷哼一聲，往日在祖宅，因姨娘都不在，送回來的也大多是不入流的，溫順的，倒是沒有見過這般囂張的。
戚氏覺得自個當真是在祖宅待傻了，是時候該顯現出她的厲害了。
她看向秦洛道，“明兒個我便請大小姐給你尋一個教習嬤嬤，你這幾日便好好地給我學規矩就是了。”
“為什么？”秦洛一怔，不解地問道。
“過些時日，便是太后的壽宴，你難道不想在這半年尋一門好親事？”戚氏看著她道。
“女兒明白了。”秦洛自從踏進京城秦家的那一刻起，便下定決心，不想再回去了。
戚氏也是這么決定的，不過秦蓁適才的提醒，她也明白，半年就半年，不論如何，她也要讓秦洛留在京城里頭，莫不能讓旁人看了二房的笑話，她的笑話。
戚氏帶著秦洛去了孫姨娘如今住的院子。
她站在院門口瞧了一眼，皺眉道，“這便是當初孫姨娘安排給大小姐的？”
“正是。”一旁的利媽媽也是個極聰慧的，剛進來便討好了福媽媽，問了府上的情形來。
秦洛也頗為嫌棄，“當真是小氣的很，大姐即便是剛回了祖宅，住的地方也都是極好的，誰敢怠慢了？”
戚氏冷哼了一聲，接著道，“這便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當初，她一直待在祖宅，二老爺回去之后，對她也是頗有微詞，當初她委屈至極，如今才現，根本是自個目光短淺。
若非她待在京城里頭，哪里還有這等心思。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做出這等小家子氣的事兒來。
她帶著人進去。
孫姨娘的傷勢好了一些，聽聞戚氏來了，也知曉自個如今的處境，便被攙扶著出去了。
“妾身見過夫人。”
“如今倒是懂事。”戚氏并未進去，只是來回打量一番，而后說道，“我聽說你在京城里頭管著府上的庶務，外出也以二夫人自居？”
“乃是因夫人一直在祖宅，這府上總該也有個人陪著老爺外出見客。”孫姨娘如實道。
“哦。”戚氏輕輕點頭，“倒也辛苦妹妹了，日后妹妹便好生養著吧。”
她看了一眼秦洛道，“既然你十妹妹說你搶了她的東西，你給她就是了，還能跟一個妾侍所生的計較？這不是自降身價？”
“是。”秦洛點頭應道。
孫姨娘聽著，臉色極為難看，卻也不敢吭聲，畢竟，眼前的戚氏乃是正室，而她如今也失了寵，當然要低調做人了。
戚氏轉身，便帶著秦洛離去了。
秦洛看著她，“母親，女兒可從未見過您這般霸氣過？”
“往后的日子還長呢，既然我們能回京城，雖然日子不短，卻也不能讓旁人小瞧了。”戚氏說道。
“是。”秦洛連忙應道，笑吟吟道，“母親，大姐說的對，咱們就是在祖宅待傻了。”
“你大姐一直在外頭，難保不是一直待在京城里頭，或者是皇宮內，故而，看得比咱們長遠，你往日的那些個高傲，也該收斂收斂了。”
“是。”秦洛也覺得是自個目光短淺了。
戚氏提醒之后，母女二人便離開了。
孫姨娘被扶著起來，她氣得直接吐了血，當即暈了過去。
秦茉得知之后，連忙趕了過來。
待孫姨娘醒來之后，看向秦茉道，“那些個東西，你留著做什么？如今這府上沒有你的位子，她才是你的母親。”
“不。”秦茉哭道，“母親，我們去找外公吧。”
“找他做什么？”孫姨娘嘆口氣，“孫家怕是也要……”
她緩緩地合起雙眸，低聲道，“過不了幾日，你怕是也不能來看我了。”
“母親。”秦茉一聽，嚇得渾身抖。
果不其然，戚氏第二日便將二房的姨娘都叫了過來，立了規矩，而后按照二房的用度，給這些姨娘月銀。
而這些姨娘生的公子小姐也都從她們那處搬離了，另外分了地方，若非她同意，這些姨娘是不能見的。
這些姨娘當即便哭訴起來，戚氏卻淡淡道，“這本就是府上的規矩，往日是因我不在府上，這才縱容了你們，如今府上的規矩也該遵循，即便你們去老爺那處哭訴，也不能亂了府上的規矩。”
戚氏坐在主位上，臉色一沉，到底也有了嫡母的風范。
遠遠地，二老爺看著，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戚氏剛進門的模樣來，當時的她也是嬌媚溫婉的，只不過這些年來，聚少離多一點點地磨滅了他們之間的美好。
戚氏處理了二房的事務之后，便讓廚房去給二老爺準備吃食去了。
此時，卻看見二老爺站在屋外，似是來了許久。
戚氏一怔，有些不好意思，隨即走上前去，沖著他笑了笑。
二老爺握著她的手，“早先便想著法子讓你過來，不曾想，這族中的規矩，我也不能違背，好在你如今能過來了，我也放心了。”
“老爺，這也多虧了大小姐。”戚氏接著說，“大小姐說，過些時日便是太后的壽宴，讓我準備準備，這進宮所穿的我也著人去準備了，洛兒那處，我也請大小姐派來教習嬤嬤好好教導著。”
二老爺聽著，倒也覺得欣慰，畢竟戚氏剛回來，便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府上的事兒來，倒也沒有任何的紕漏。
許是這些年來，二老爺一直在外奔波，每每回去，也都是面對一些雞毛蒜皮之事，反倒冷落了戚氏，如今瞧著戚氏，便心存了幾分地愧疚來。
戚氏接著說道，“這晚飯也準備好了，都是您素日喜歡的。”
“好。”二老爺低聲道。
“有一件事兒，我想先說了。”戚氏看著他。
“往日府上的這幾位小姐與公子都是交給各自的姨娘照看著，到底也不成事兒，雖說是庶出，這日后難免也要幫襯著府上，我便與大小姐說了，在府上設立學堂，讓他們都在一處上學，至于小姐們，也都按照咱們祖宅那處教導著。”戚氏說道。
“就照你說的辦，這府上往后的事兒，你操心就是了。”二老爺頓時放心了。
戚氏輕輕點頭，便陪著二老爺一同用飯了。
秦洛也過來了，連帶著秦牁今兒個也趕回來，當瞧見戚氏時，母子相見，場面也甚是感人。
二老爺瞧著，突然覺得這才是一家子。
到底也生不出去姨娘那處，只是一直待在戚氏這里了。
秦蓁聽著，也只是淡淡地挑眉，“不過是暫時的罷了。”
“大小姐，沒想到二夫人還有這樣的本事兒。”知茉在一旁說道。
“往日她在應氏壓著，如今這應氏壓不她，她這性子便出來了。”秦蓁慢悠悠道，“二叔是個精明之人，當初娶她，許是也看中了她這樣的性子，只不過后頭，二叔一直在京城，而二嬸一直待在祖宅，二人沒了交流，也聚少離多的，便成了這般。”
“五小姐呢？”知茉接著道。
“原先，她怕是瞧不上二嬸。”秦蓁接著道，“往后如何，也端看她們自個了。”
“是。”知茉低聲應道。
這廂，孫姨娘一早便料到了會如此，便讓秦茉莫要惹怒了戚氏，旁的她也幫不上。
這一日，秦蓁正在忙著府上的庶務，遠處，便瞧見戚氏匆忙趕了過來。
“怎么了？”秦蓁一愣。
“大小姐，洛兒出事了。”戚氏哭著說道。
“五妹妹這幾日不是在學規矩嗎？”秦蓁不解。
“是啊。”戚氏繼續道，“今兒個不知怎的，便突然暈倒了，我請了大夫過來，也沒有看出什么來，難道是上次被推下湖，還未恢復好？”
秦蓁沉思了片刻，而后道，“二嬸莫要擔心，我現在隨您過去瞧瞧。”
“好。”戚氏知曉秦蓁師從徐大夫，醫術高明，眼下，她誰也不信，反倒最相信的便是秦蓁了。
秦蓁趕忙到了秦洛的院子，便瞧見教習嬤嬤低著頭立在一旁。
她進了里間，行至床榻旁，仔細地診脈之后，皺眉道，“中毒？”
“什么？”戚氏也覺得奇怪。
“這好端端的怎會中毒呢？”
秦蓁看向知茉道，“你去外頭瞧瞧。”
“是。”知茉點頭應道，知曉秦蓁所言為何。
等出去之后，過了半晌，便走了進來，而后說道，“不遠處的確有個馬蜂窩。”
“這幾日五妹妹身上可是有紅疹？”秦蓁看向一旁的丫頭問道。
“是。”
“這就對了。”秦蓁淡淡道，“你以為是被蚊子咬的紅包？”
“奴婢瞧著像，也請了大夫過來瞧了瞧。”你丫頭看著秦蓁道，“大小姐，五小姐到底怎么了？”
“中毒了。”秦蓁淡淡道，“有人刻意將這馬蜂窩放在了這院子里頭，五妹妹是中了蜂毒。”
“奴婢不知啊。”那丫頭連忙跪下。
秦蓁繼續道，“這院子本就不應當有馬蜂窩，看來是有人故意為之的，這幾日，這外頭可有什么人來過？”
“奴婢一直陪著五小姐在院子里頭，到底也不知道。”那丫頭搖頭道。
秦蓁沉默了片刻，轉眸看向戚氏道，“二嬸，你讓人將外頭連著的院子的人都帶過來。”
“我這就去。”戚氏應道，而后便趕過去了。
沒一會，便叫了過來。
秦洛的院子距離秦蓁不遠，不過也緊挨著戚氏，后頭便是秦茉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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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親耐噠們，今天還是有三更，第三更要晚點了，先上傳兩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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