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也沒有想到應氏會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眼下，她也想看看京城中對她到底有何看法？
老夫人得知此事兒之后，特意將秦蓁叫了過去。
“外頭的事兒，你怎么想？”
“祖母說的可是京城中對孫女的傳言？”秦蓁低聲問道。
“嗯。”老夫人點頭。
“倒是沒有想法。”秦蓁接著道，“這名聲既然都毀了，想要彌補，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祖母您可覺得我一直待在府上，便能找回來？”
老夫人挑眉道，“你是想進京？”
“祖母難道另有打算？”秦蓁反問道。
老夫人忍不住地笑了，而后道，“兩月后，便是太后壽辰，我是去不了了，你太祖母也不可能再入京，你便代勞秦家去吧。”
“可是二叔那處呢？”秦蓁想著，這樣去了京城，秦家如今的男子都在京城的秦家呢。
她一個女流之輩，如何應對？
如此想著，突然覺得自個當真可憐。
老夫人忍不住地笑了，“你這臭丫頭，還真是……”
她說著，讓柳媽媽從一旁的匣子內拿出一個小錦盒，接著遞給她，“你手中的那塊玉佩可還在？”
“一直收著呢。”秦蓁低聲道。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老夫人看著她。
“是。”
畢竟這塊玉佩，不論是在大召，還是在云國，似乎都是代表著皇權至上的，可是，這兩個國家，怎會如此呢？
“你若是想解惑，便去京城。”老夫人淡淡道，“至于進了京城，該如何，便看你的造化了。”
她說著，讓柳媽媽將錦盒遞給她，“這東西，你也好好地收著，畢竟日后有大用處。”
“是。”秦蓁雙手接過。
“若是府上那些個礙眼的想要對你如何，你只管動手就是了。”老夫人淡淡道，“若是真的處置了，還有我呢。”
“是。”秦蓁想著，只要有人在背后撐著，她自然不會手軟。
“至于府上，你三妹妹也該成親了，秦歡這個丫頭，瞧著與你親近，你便帶著她一同去吧。”老夫人沉默了好一會道，“不過，你可要想好了。”
“孫女都想好了。”秦蓁知道，她在這里也不過是適應，等時機一到，她還是要去京城的。
畢竟，所有的疑惑，或者是所有她之前經歷的，總該要有一個結果。
她看向眼前的老夫人，恭敬地行禮，“祖母，孫女一定會回來。”
“好。”老夫人點頭，便也不多言了。
秦蓁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抬眸看著眼前的所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小姐，若是應氏知曉，她的自作聰明，反倒成全了您，會不會直接氣死？”知茉在一旁嘲諷道。
秦蓁淡然地看著前方，“你去與四妹妹說罷。”
“是。”知茉應道，而后便去了。
秦歡得知自個要隨著秦蓁一同進京，頓時驚訝不已。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歡不解。
“兩月之后，便是太后的壽辰，大小姐要代表秦家入京賀壽，老夫人擔心大小姐跟前沒個說話的人，故而才想讓四小姐一同前去。”知茉如實道。
“這……”秦歡猶疑了一會，到底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換作秦阾，或者是秦洛等人，必定會欣喜不已，可是為何，秦歡會猶豫呢？
知茉也只是讓她仔細想想，而后便離開了。
秦蓁聽了知茉的稟報，雙眸閃過一抹冷然，笑了笑，“看來我這個四妹妹也有自個的打算。”
“大小姐，難道四小姐不愿意跟過去？”知茉不解。
“嗯。”秦蓁抬眸看向前方，“京城內，有的也不過是未知，她不想摻和其中。”
“四小姐到底是個聰明人。”知茉感慨道。
秦蓁雙眸微沉，并未回應。
果不其然，秦歡去回稟了老夫人，說她身子不好，便不去了。
老夫人得知之后，也并未強求。
秦阾聽說了此事兒之后，自然是羨慕不已，卻又覺得秦歡是個傻子。
可她哪里知道，秦歡如此做，也不過是為了自保。
畢竟，秦楣如今已經嫁去了齊家，也不知是何情形，她若是去了，秦楣指不定會挑唆她做什么，萬一到時候她被牽連其中呢？
秦歡看似單純，實則心思深沉。
秦蓁準備了兩日，便離開了秦家，前往京城。
這府上的庶務并尾隨落到應氏這處，起初應氏還高興不已，覺得秦蓁離開之后，這秦家還是她的，可是，當秦蓁離開之后，老夫人竟然將庶務交給了戚氏，應氏怔愣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應氏看著戚氏，到底也沒有過多的埋怨，反而心中有了算計。
曲媽媽小心地跟著應氏，“夫人，二夫人雖然接了庶務，最后還不是會落到您的頭上？”
應氏冷笑了一聲，便不再多言了。
秦蓁坐在馬車內，也只是專心地看著書。
師父上次回來也只待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走了。
留給她的也不過是叮囑，其余的還需要她獨自去面對。
至于京城內，她所知道的怕是也沒有一個人清楚。
只不過那人……
她抬手輕揉著眉心，過了許久之后，便放下手中的書卷，合眼小憩了。
半月之后，秦蓁到了京城。
京城的秦家，也是極有名望的。
四家的人都聚在一處，這府邸自然也不小。
秦蓁的馬車行至秦家的側門處，知茉便前去扣門了。
看門的小廝瞧了瞧知茉，也只是淡淡地挑眉，“大小姐？胡說什么？咱們府上的大小姐如今是齊家的少夫人。”
知茉冷笑了一聲，“齊家的少夫人是大小姐？”
“當然。”小廝挑眉，“你們當真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秦家的大小姐。”
知茉氣得轉身，便去稟報了秦蓁。
秦蓁淡淡地挑眉，勾唇一笑，“你再去問問，如今府上還有誰？”
“那小廝張狂的很，沒說兩句，便罵罵咧咧的要趕奴婢。”知茉雙手叉腰，大有一腳要將那小廝踹飛的架勢。
秦蓁笑了笑，“既然人家認的大小姐并非是我，那你也該讓他知道，到底秦家的大小姐是誰？”
“奴婢明白。”知茉當即便卷起衣袖，轉身氣勢洶洶地過去了。
那小廝正在打盹，瞧著知茉這架勢，一個激靈，連忙警惕地靠在一旁，“我說你有完沒完，若是你再敢糾纏不休，我便將你打出去。”
“打出去？”知茉冷哼一聲，“好啊，我正好許久不動手了。”
她說著，抬腳便朝著那小廝的小腹踢去。
“哎呦。”那小廝捂著肚子哀嚎起來，“來人啊。”
里頭的護衛聽到外頭的動靜，連忙沖了出來，瞧著也有七八個人。
知茉挑眉，盯著眼前的人說道，“大小姐回府，你們竟然不開門便罷了，還出言不遜，看我今兒個好好教訓你等這不長眼的狗奴才。”
她說著，也不知手中怎么突然多了一條鞭子，直接朝著眼前的幾人抽了過去。
這幾人瞧著是一個女子，本就是一副輕蔑的眼神，不曾想，這冷不丁地便被知茉直接一鞭子抽了過去，他們躲閃不及，硬生生地挨了鞭子，當即便惱火了。
幾人齊刷刷地一同上，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似疊羅漢一般趴倒在地上。
知茉拍著雙手，盯著眼前的人，“還不滾開！”
“我看誰在這處放肆！”一道高昂的怒吼聲響起。
知茉瞧著一個婆子打扮的老婦走了出來，不過瞧著這氣勢，想來在這府上的地位不低。
知茉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一聲，“你又是誰？”
“我？”那婆子冷哼了一聲，“這可是秦府，你也不掂量掂量，還敢在這里鬧事兒？”
“哦。”知茉慢悠悠地點頭，也不等那婆子再叫囂，手中的鞭子再次揚起，直接抽到了那婆子的臉上。
那婆子疼地慘叫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知茉。
“我管你是誰。”知茉揚聲道，“端看你這等有眼無珠的，必定不是個好貨。”
她說著，看向被打趴在地上的護衛道，“還不去讓二老爺出來。”
“二老爺豈是你等叫的？”那婆子捂著臉揚聲道。
“怎么？”知茉接著道，“你還想吃鞭子不成？”
“你……你到底是誰？”那婆子向后退了一步，進了側門。
“讓二老爺親自來，算了，讓大公子出來吧。”知茉冷聲道。
那小廝瞧著，知曉不好惹，連忙轉身便去了。
沒一會，便瞧見一人匆忙過來。
知茉看著秦贄出來，即刻收起鞭子，乖巧地上前，“奴婢見過大公子。”
“妹妹呢？”秦贄著急地看著。
“大公子，這些個奴才好生厲害，只說如今的大小姐乃是齊家的少夫人，還罵罵咧咧的，要趕走大小姐。”知茉委屈道。
秦贄轉身看著那小廝，瞇著雙眼，冷冷地看向身后的管家道，“有眼無珠的奴才留著做什么？”
“老奴這便處置了。”管家連忙應道。
秦贄走上前去，行至馬車旁，笑吟吟地開口，“妹妹。”
秦蓁這才從馬車上下來，瞧著秦贄這般，笑了笑，而后站在他的跟前，“兄長。”
“走。”秦贄說著，便要帶著秦蓁回去。
秦蓁輕輕點頭，便慢悠悠地進了秦家。
秦贄接著道，“早先收到書信，知曉你要過來，我便特意讓人給你收拾好了院子，你先好好歇息。”
“這府上是不是烏煙瘴氣的？”秦蓁抬眸看了一眼，低聲道。
“啊？”秦贄笑了笑，“我不去后宅，一直待在前頭的，不過也會被一些阿貓阿狗的撓幾下。”
秦蓁了然地點頭，“哎，看來兄長在府上過得也不順心。”
“你如今來了，便交給你逗個樂子也是好的。”秦贄附和道。
秦蓁輕輕點頭，接著道，“我很和藹的。”
“是。”秦贄忍俊不禁道。
兄妹二人便如此有說有笑地進去了。
不遠處，瞧見那個適才被打了的婆子偷偷地窺探著。
知棋縱身一躍，還不等那婆子反應過來，便直接被知棋從面前拎著衣襟拽了過來。
知棋一腳踹向那婆子的腿，那婆子悶哼一聲跪在了秦蓁的跟前。
“這婆子適才對大小姐頤指氣使的，到底是何人物？”知茉冷哼道。
秦贄挑眉，看向身后的管家。
“回大公子，她是孫姨娘跟前的周媽媽。”管家如實稟報。
“原來是孫姨娘啊。”秦贄若有所思道。
周媽媽不敢看秦贄，畢竟大公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可是這大小姐，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她一直以為，府上的大小姐是秦楣，如今嫁去了齊家，這個突然冒出來的？
秦蓁看向秦贄道，“這京城都在說秦家的大小姐是二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外頭對你的傳言，你可聽說了？”秦贄淡淡道。
“嗯。”秦蓁點頭，“祖母就是因此事兒，才肯讓我過來。”
“誰讓你一直不在呢？”秦贄一言中的。
秦蓁無奈地搖頭，低頭看著這婆子，“你如今可知道我是誰了？”
“是……大小姐。”那婆子臉頰上一條清晰的鞭子印。
秦蓁在想，為何秦家要有這個規定呢？
正室不得在京城留著，要守在秦家祖宅，那么在京城內豈不是妾侍做大？
這些姨娘跟前的婆子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秦蓁看向秦贄道，“看來這孫姨娘是二叔跟前的紅人吧？”
“如今府上的庶務是她管著。”秦贄慢悠悠道。
“二叔何時回來？”秦蓁繼續道。
“你先好好地歇息，他即便回來，也不會去見你的。”秦贄接著道，“他畢竟是長輩，我嘛，如今算來也是寄人籬下。”
“寄人籬下？”秦蓁盯著他，“兄長，你莫要在我跟前裝可憐。”
秦贄挑眉，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妹妹的院子馬上便到了。”
“兄長不是不來后宅的嗎？”秦蓁反問道。
“所以我讓二叔去準備的啊。”秦贄如實道。
秦蓁瞧著他這幅漫不經心地樣子，顯然，他這是故意為之。
他做不了主，這府上如今是二叔在做主，她如今在外頭的名聲都傳遍了，可是這府上連看門的小廝認的秦家的大小姐乃是秦楣，可見，他們對自個是多么的不在意。
一個小小的姨娘，竟然比應氏，更甚至于二夫人正室都還要氣派，若是戚氏有一日入了京城，看見這一幕，她會作何感想？
秦蓁搖頭，這到底是誰立下的規矩，當真是害人。
那周媽媽也不敢出聲，生怕知茉一個不樂意，又給她一頓鞭子。
她自從跟著孫姨娘，在這府上也是最有臉面的，誰不是巴結她？難免有些嬌生慣養了，哪里挨得了這樣的打？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等到了給秦蓁準備的院子，不過是個極小的院落，里頭也只有三間屋子，擁擠的很，還沒有好好地收拾。
知茉瞧著當下便惱了。
秦蓁倒是淡淡地挑眉，轉眸看向秦贄，“兄長，這便是你準備的？”
“我怎么知道會如此？”秦贄當即沉著臉，轉眸看向管家。
管家連忙回道，“二老爺一直在忙，故而此事兒便交給了孫姨娘。”
“哦。”秦蓁慢悠悠地點頭，“去將孫姨娘叫過來。”
“是。”管家應道，便去叫了。
只是半個時辰之后，也不見孫姨娘過來，說她在忙著府上的庶務，大小姐若有事兒，只管回了周媽媽就是。
怕是她還不知道周媽媽如今這番模樣。
管家為難道，“如今府上的庶務都是孫姨娘在打理，其他姨娘也不敢出聲。”
“她不過是個姨娘，怎得就成了正經的正室了？”知棋在一旁冷嘲熱諷道。
“咱們府上，夫人不曾過來，即便是逢年過節，這些姨娘老爺也不會帶回去的，故而，這里也只有姨娘管著。”管家如實道。
秦蓁輕輕點頭，而后說道，“所以，這孫姨娘儼然成了秦家二夫人了？”
“在外頭，眾人也都是這般稱呼的。”管家看著秦蓁，不知為何，他不敢正視她的眼神，只覺得一股子冷意。
秦蓁勾唇冷笑，看向一旁的秦贄，二人并未進院子，而是坐在外頭。
這地方還真是偏僻啊，怕是連最不受寵的姨娘也不會過來住。
這孫姨娘……
她接著道，“她是瞧不上我啊。”
周媽媽一聽，當即腿軟，之前她們自然沒有想到這個突然冷不丁冒出來的大小姐是個什么樣子，只聽說又不是應氏所生，如今長房也沒了做主的老爺，如今府上也全然都是二老爺做主，故而便不會將長房的人放在眼里頭了，孫姨娘覺得她進京也不過是求著二老爺給她尋一門親事，畢竟秦蓁的年歲也不小了，只管出嫁就是了，準備那么好的院子做什么？
如今周媽媽可算是吃到了苦頭，畢竟，自從秦蓁到了這個院子門口，她便一直跪著，也是足足半個時辰了。
此時，孫姨娘正在等周媽媽回來，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她回來。
跟前的丫頭前來稟報，孫姨娘聽說這大小姐要讓她過去，也不甚在意，只是隨意地讓丫頭去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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