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秦蓁巧妙地避開了。
秦蓁回了秦家,當真沒有提起。
趙老夫人得知之后,算是放心了。
如此,又過了兩日。
秦蓁今兒個要入宮,故而早早便起身了。
寄香看著她特意地打扮了一番,接著道,“大小姐,您今兒個穿的可比往日鮮艷多了。”
“嗯。”秦蓁打量了一番,滿意地起身,“走吧。”
寄香笑著跟上,“大小姐,奴婢著實好奇,您今兒個進宮,像是要大干一場啊。”
秦蓁嘴角一撇,“我不過是個外臣之女,能做什么?”
“大小姐,徐大夫那處傳來話了,說讓您明兒個便滾回去。”寄香壓低聲音道。
“滾回去?”秦蓁看了一眼青石板路,“等我滾回去,天都黑了。”
“咳咳……”寄香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秦蓁坐上馬車,把玩著手中師父給的那塊玉佩。
仔細看來,反倒不像是玉佩了,倒像是玉玨。
秦蓁又把玩了好一會子,不知怎的,只覺得放在掌心中傳來絲絲的暖意。
“大小姐,奴婢聽說,這玉佩原本是隨著先帝入皇陵的,乃是隨葬品。”寄香低聲道。
“哦。”秦蓁倒也不介意,只是她好奇的是,這隨葬品為何會在師父的手中,而皇上得知是師父給她的,并未質問,也為收回,更未降罪,反而讓她好好收著。
秦蓁在想,為何太后,皇上對師父都是那般縱容呢?
不知不覺,便到了宮門口。
秦蓁下了馬車,入宮之后,便又坐著轎輦前往太后的寢宮。
今兒個賢妃去皇后那處請安了,故而秦蓁稍后再去。
太后知曉她今兒個入宮,便特意等著。
不知為何,只是覺得瞧見這個丫頭,便能知曉那人的消息。
秦蓁進了大殿,便瞧見太后端坐在鳳榻上,一如往昔般慈愛。
“臣女請太后安。”秦蓁恭敬地行禮。
“今兒個這身打扮,瞧著倒是喜慶的很。”太后知曉她孝期將至,如今穿稍微艷麗一些也是無妨的。
秦蓁笑吟吟地道,“臣女想著今兒個要來見太后,這才穿的喜慶了一些。”
太后點頭,“起來吧。”
“謝太后恩典。”秦蓁緩緩地起身。
待坐下之后,便說道,“太后鳳體康健,臣女也安心了。”
“你師父呢?”太后漫不經心地問道。
“還在醫館呢。”秦蓁接著道,“過些時日,便是祖母的壽辰,故而臣女這幾日回了府。”
“原是如此。”太后想了想,“賢妃正巧省親。”
“是。”秦蓁點頭應道。
“倒也熱鬧。”太后慢悠悠道。
秦蓁斂眸,而后道,“不過,臣女前兩日去了一趟趙家,因臣女的姑姑有孕,故而前去看望。”
“哦?”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前些日子,趙家給趙家老夫人請誥命,哀家也是知曉的。”
“臣女倒是遇上了一人。”秦蓁隨即便將呂秀妍的事兒與太后說了。
太后一聽,眉頭一皺,“你是說,呂家的大小姐一直養在趙家?”
“是。”秦蓁低頭,“瞧著并不像外頭所言那般病了,只是臣女不解,為何呂家的大小姐會好端端地養在趙家呢?聽說那呂小姐與林家公子自幼便有婚約。”
太后沉默了良久之后,接著道,“你這丫頭,可是覺得那呂小姐可憐?”
“太后明鑒。”秦蓁連忙起身,恭敬地行禮,“臣女覺得,呂小姐自幼便離家,雖有趙家照看著,可沒有母親陪伴,終究是可憐的。”
秦蓁說著,便紅了眼眶,似是想到了自個也沒了母親。
太后如今年歲大了,聽不得這樣的事兒,也跟著悲傷起來。
一旁的嬤嬤見狀,連忙道,“太后,依著老奴看,呂小姐也到了及笄的年紀,與林家既然有婚約,便應當回去準備著才是。”
“到底該如此。”太后也不知為何,竟然應允了。
秦蓁連忙謝恩。
太后看著秦蓁,忍不住地說道,“你這孩子,到底是個心善的。”
“也是太后慈悲。”秦蓁連忙道。
太后被秦蓁逗樂了,算是恩準了。
秦蓁從太后的寢宮出來,便去了賢妃那處。
賢妃自然聽聞了此事兒,看著秦蓁時,說道,“你可知曉,慧貴妃是不喜歡那呂秀妍的,正打算尋個由頭將這門親事退了呢,你何必去招惹呢?”
“姑婆,蓁兒不過是瞧著她,便想起了自己。”秦蓁低頭道。
賢妃無奈,事已至此,她多說無益,也只是斥責了她幾句,便不說什么了。
秦蓁覺得這一趟進宮,比起往日都輕松了不少。
她出宮之后,便回了秦家。
很快,太后的懿旨便到了趙家與呂家。
呂家無奈,只好將呂秀妍接回了呂家。
趙家并未被指責,反而得了賞賜,而趙老夫人的一品誥命也隨之冊封了。
趙老夫人喜出望外,原先還有些埋怨秦蓁,如今反倒覺得這秦蓁是個極好的,更是親自去秦晚秋那處,連帶著將秦晚秋也夸了一番。
秦晚秋只是含笑應承著,心中著實松了口氣。
如今趙老夫人因著這一品誥命而高興,自然不會過多地計較。
呂秀妍回了呂家,情形如何,暫且不表,只說秦蓁被老夫人喚去,自然是少不得被訓斥了。
秦蓁也只能應著,畢竟,此事兒是她妄為了。
老夫人礙于賢妃,又因壽辰與賢妃省親在即,并未過多的苛責。
而秦蓁次日便回了醫館。
徐大夫瞧著她回來,冷哼了一聲,“舍得回來了?”
秦蓁笑嘻嘻地上前,“師父,您也舍得回來了?”
“聽說你這幾日鬧騰的很。”徐大夫人不在,可是消息卻很靈通。
秦蓁挑眉,卻也不覺得奇怪。
隨即便一五一十地稟報了。
徐大夫搖頭,“那呂小姐日后與你,怕是會走到一處。”
“那豈不是更好?”秦蓁笑了笑,“大不了,日后我與她過好了。”
“什么?”徐大夫怒目圓睜。
秦蓁連忙擺手道,“師父,徒兒不想嫁去沐家,可是,這些時日,不論是誰,都在提起此事。”
徐大夫接著道,“你若不愿意,只管與太后說就是了。”
“沐家有婚書呢。”秦蓁覺得太后也管不了這些啊。
“婚書算什么?”徐大夫無所謂道,“你只管去說就是了。”
秦蓁只是盯著他看著。
徐大夫挑眉,“瞧我做什么?”
“太后為何會聽您的?”秦蓁連忙問道。
“你想知道?”徐大夫坐下,指了指矮幾上放著的茶杯。
秦蓁殷勤地奉茶,乖順地看著他。
徐大夫抿了一口茶,“日后你便知道了。”
秦蓁冷哼了一聲,起身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徐大夫嘴角地笑意頓收,隨即起身也回了自個的屋子。
寄香看著她,“大小姐,呂小姐的事兒如今算是告一段落了,不過,慧貴妃那處,怕是會將此事兒怪罪到您身上。”
“哦。”秦蓁滿不在乎。
反正,不論她做什么,慧貴妃與她本就八字不合。
更何況,慧貴妃還是林家的。
“日后呂小姐嫁去林家,您與呂小姐也不能來往了。”寄香提醒道。
“嫁與不嫁,隨她了。”秦蓁斜靠在軟榻上,還是回來醫館舒服。
她不必小心翼翼地應付那些讓她厭煩的人,只顧著學醫逗趣就是了。
秦蓁如此想著,看向寄香道,“江氏那處,倘若還有任何的動靜,你可不能拖延。”
“大小姐,您放心就是了。”寄香無奈道。
秦蓁便翻了個身,漸漸地睡去了。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她才醒過來。
袁錦年的事兒,她并未隱瞞師父,不過是想讓師父明白,她是不想跟袁錦年同流合污的。
不知為何,她直覺一向很準,對于袁錦年,一定要敬而遠之。
天色漸暗,秦蓁將這幾日未做的事兒都做了,方才喘口氣。
徐大夫直等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嚷嚷起來,可見,他也是歇了一整日。
秦蓁不知徐大夫去了何處,不過寄香那處事先準備好的吃食,如今全都擺在了徐大夫的面前。
徐大夫自然高興,全然不顧儀態,大口朵頤。
秦蓁坐在院子里頭,仰頭望著星空。
待徐大夫酒足飯飽之后,才慢悠悠地出來。
坐在她身旁,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搖晃著手中的蒲扇。
沒一會子,便這般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秦蓁斜睨了他一眼,隨即去了徐大夫的屋子,拿了薄毯出來,蓋在他的身上。
她今兒個困意全無,只覺得無趣,索性拿了書在一旁看著。
寄香陪在一旁,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扇子。
遠處,有一道頎長的身影負手而立,晚風習習,吹亂了他寬大的衣袍,雖看不清容貌,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峻之氣。
秦蓁猛地打了個噴嚏。
“大小姐,天冷了,還是回屋吧。”寄香小聲道。
“叫醒師父。”秦蓁扭頭看了一眼徐大夫。
“是。”寄香應道。
徐大夫卻在此時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了一眼秦蓁,便晃悠悠地進了屋子。
秦蓁嘴角一撇,看著他屋子的門合起,這才起身回去。
接連過了兩日,京城內相安無事,倒也沒有什么奇聞異事。
秦蓁剛從后山回來,回了屋子換了身衣裳才出來。
“大小姐,呂家送來了帖子。”寄香看著她道。
“能將帖子送到這里,想來是呂小姐了。”秦蓁伸手,拿過帖子。
待看過之后,低聲道,“她請我去呂家做客。”
“做客?”寄香挑眉,“難道呂家有熱鬧瞧?”
徐大夫湊了過來,看著她,“難道不是鴻門宴?”
“我幫了她,她難不成還會恩將仇報嗎?”秦蓁收起帖子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徐大夫低聲道。
秦蓁想了想,覺得也是。
既然帖子收下了,自然是要去的。
徐大夫搖晃著手中的蒲扇,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半瞇著眸子,“臭丫頭,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鴻門宴,你該如何?”
“想來是她遇到了難處。”秦蓁直言道。
“若是犧牲你呢?”徐大夫繼續問道。
秦蓁沉默了好一會,“我先不會的。”
“你怎知?”徐大夫挑眉,“那呂家小姐一直被養在趙家,裝了這么久,這才回呂家幾日,便給你下帖子,難道只是為了請你做客?”
秦蓁知曉,呂秀妍即便被接回了呂家,怕是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自由地宴請外人的。
只不過,她能將帖子下到醫館來,想來是大事兒。
秦蓁緩緩地坐下,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徐大夫無奈搖頭,“你只管去就是了。”
“師父,您放心。”秦蓁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她要自己去面對。
兩日后。
秦蓁去了呂家。
只是到了門口,并未有人前來迎接。
秦蓁站在側門處,寄香遞上了帖子。
那小廝甚是傲慢,壓根不將秦蓁放在眼里。
秦蓁看向寄香,“去正門。”
“是。”寄香垂眸應道。
那小廝聽著秦蓁的話,愣了愣,待秦蓁離開之后,才嗤笑道,“不過是個秦家的小姐,難不成是公主,能從正門進去?當真是不自量力。”
到了呂家正門,秦蓁從馬車下來。
那看門小廝瞧著是個女子,自然不會將她放在眼里。
寄香氣得瞪眼。
秦蓁倒也不氣惱,而是從懷中將玉佩拿出來。
這玉佩是百試不爽的。
看正門的小廝瞧見那玉佩上頭的“如朕親臨”四字,當下便愣住了。
臉上也堆著笑意,連忙前去稟報了。
隨后,便瞧見一位管家模樣的人趕了過來。
“這位是?”
“秦蓁。”秦蓁直言名諱。
那管家一愣,低聲道,“不知秦小姐到訪,所為何事?”
“這就怪了,是你家小姐下的帖子,我家小姐前來赴約。”寄香隨即將帖子遞上。
管家瞧了一眼,“我家小姐?怕是秦小姐誤會了,呂家的小姐一直在別苑呢。”
“別苑?”秦蓁挑眉,接著道,“這帖子上寫著的可是呂府,想來,呂家的門第太高,我看,我還是入宮請太后做主吧。”
“秦小姐稍等。”管家一聽,嚇得連忙開口。
秦蓁只是側著身看他。
管家連忙道,“請秦小姐稍等,小的先去稟報老爺。”
“呂家的門檻還真是高的很啊。”寄香揚聲道,“是你們呂家下了帖子,如今反倒將我家小姐拒之門外,看來,呂家是瞧不上秦家。”
管家連忙作揖,隨即讓一旁的小廝去稟報了。
秦蓁并不著急,而是冷冷地看著那管家。
看來呂秀妍的確被接回來了,可是卻被直接送去了呂家的別苑,并非在呂家。
而呂秀妍給她下帖子,便是為了讓她回呂家。
秦蓁無奈,只好在這處等著了,否則,呂秀妍怕是永遠回不來了。
管家也沒有想到,呂秀妍竟然能給秦蓁下帖子,而這秦小姐,如今可是太后跟前的紅人,萬不能得罪啊。
他瞧著秦蓁手中的那玉佩,滿頭大汗。
沒一會,便瞧見來了一位少年,瞧著剛過了弱冠之禮,模樣俊俏,不過那雙眸子卻盛滿了算計。
秦蓁斂眸,隨即又抬眸,對上那人看過來的雙眸。
“這位便是秦小姐吧?”
“這位是?”寄香開口問道。
“這位是我家公子。”管家回道,“還請秦小姐從側門進府。”
秦蓁卻站在正門口不動,“適才我去了,不過被看門的攔下了。”
管家的聽著,暗叫不妙,瞧著秦蓁這架勢,今兒個怕是要鬧事啊。
秦蓁看向寄香,“去拿個凳子過來。”
“是。”寄香恭敬地應道,而后親自去馬車抬了個圓凳過來。
秦蓁便這樣坐在了呂家的正門口。
她仰頭看了一眼,接著道,“上次入宮,太后特意下了懿旨,讓呂家將呂妹妹接回來,說是,下次入宮時,將她帶過去瞧瞧呢。”
被無視的呂公子滴溜溜地轉著眸子,眸底泛著精光,聽著秦蓁的話,連忙道,“秦小姐,舍妹陪著家母前去別苑游玩了,煩請秦小姐隨我入府,今兒之事,在下這廂有禮了。”
秦蓁瞧著呂公子在呂家正門口當場作揖賠不是,她輕咳了幾聲,“不過這側門你們呂家不讓我進,那這正門呢?”
“秦小姐請。”
這正門除非大節日亦或者是重要賓客,是不曾開啟的。
如今,反倒為了秦蓁而打開,這無疑是呂家對秦蓁的看重,不過這也是外人看來的。
管家瞧著呂公子自作主張,不過礙于秦蓁手中的玉佩,只能作罷。
他命人將正門推開,恭敬地迎著秦蓁。
寄香扶著秦蓁起身,便這樣堂而皇之地進了呂家大門。
不過只是一腳踏了進去,卻又收回來了。
“秦小姐這是?”呂公子一愣,不解地看著秦蓁。
“呂妹妹何時回來?”秦蓁看向呂公子問道。
“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呂公子略顯尷尬,卻也只能回道。
秦蓁隨即又坐在了圓凳上,“那我還是等呂妹妹回來吧,不然,我這樣進去了,反倒不自在。”
呂公子看著她,當下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她這是在給呂秀妍撐面子,是要等著呂秀妍回來,親自從正門進呂家,這便說明,她呂秀妍是呂家真正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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