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城沒再看地上的男人,隨手扔掉面具,就感到股劃破空氣的氣流急速朝他而來。
是顆子彈!
顧凜城揮手擋住威力極大的子彈,阻緩它幾毫秒的速度時,迅速離開原地,沖向射擊的方向。
在他移動的時候,同時間有不同方位的子彈“嗖嗖嗖”射向他。
它們在空中行成一道網,將顧凜城四面八方的路全部封住。
顧凜城放棄清理草叢后的槍手,以肉眼不可見的極快速度縱身向上躍,躲過向他交叉來的密集子彈。
可在他翻身落地時,一顆子彈“嗖”的穿過他肩膀。
巨大的沖擊,將他打退半步。
震耳的槍響,野蠻又有技巧的打法,這些人不簡單。
顧凜城沒理會槍傷,再次操控起一地被雨打落的樹葉,在對方再一次發動全面射擊時,憑感知將飛射來的子彈全打偏,便奔向打響第一槍的方位。
就在他跳向花叢,將手中的樹葉猛得擲向那人時,又一連串的子彈緊追著他打。
顧凜城再次放棄進攻,但他剛射出去的樹葉已成功打中敵人,擦傷了他躲避不及的臉。
本來這片葉子是要直擊對方腦門的。
經剛才兩次交手。
顧凜城沒有馬上發起反擊。
他巡視著昏暗的四周草叢,從剛才的槍聲與他們現在細微的挪動,確實人數及方位。
對方莫約有十來個人,都十分善長這種陷落圍困式的戰斗。
而此時藏在暗中的槍手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在尋找合適且能一擊致命的有效時機。
這是翌城,顧凜城的救援很快就會到,他們不能再耗下去,下次攻擊時必須成功!
在這種詭異危險的寂靜下。
路燈照射不到的樹影下,一把槍口有雞蛋那么大的槍管,緩緩伸出樹葉,瞄準了佇立在花園中的顧凜城。
在槍的對方位,有人移動著,在吸引目標的注意力。
顧凜城望著緩緩移動的花枝,手心滑下兩片樹葉,被手指夾住。
此時公園寂靜的可怕,只有遠處傳來行人呼救和消防車的聲音。
墜毀的軍車引來了路人。
他們很快就會來到這里。
暗處的人都在想,必須要在那些人過來之前殺了顧凜城,然后找到那個擁有強大治療力的女孩,再按計劃迅速離開這里。
顧凜城也是同樣的想法。他要在公民們趕來前,把這些恐怖分子解決掉,已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大概是想法一致,雙方幾乎同時動手。
被顧凜城盯著的方向,那人忽然竄出草叢向他開槍。
顧凜城在他起來的下一瞬間,扔出了手中的樹葉。
可這時,原本暗中瞄準顧凜城的槍卻沒響,而是緩緩倒下了。
不僅是這一個。
是接二連三許多個。
從四周傳來的動靜,前后相差不過幾秒的時間。
顧凜城尋著動靜一路看過去,只聽到“鏘”的聲。
劃破黑暗的白光盡收刀梢,緊接盛開著五顏六色的花叢中,傳來赤拳的打斗聲。
也不能算是打斗,因為很快就結束了。
不稍兩秒。
發上、衣上,沾著花瓣和葉子的女孩,拖著個半暈過去不停呻吟的大漢,走過一叢叢的繡球花。
她走多遠就拖多遠,把花草破壞了一片,把本就被大雨摧殘了許久的花震得紛紛落下。
最后等她離開花叢的時候,不僅是她身上,就是粗糙的大漢身上都落著許多花瓣。
滿身是花的女孩,走到顧凜城面前,扔垃圾似的將兩百斤的大漢扔他腳邊,便甩頭,抖掉身上的花葉。
顧凜城看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又看沉靜內斂比花還惹眼的女孩。
時宴眼神平靜如常,臉上則是一幅漠不在意的樣兒。
她瞧了眼顧凜城肩膀上,已自動愈合只剩下破了個洞的衣服,再挑眼簾,對上他淺灰疏冷卻極美的眼睛。
大概一兩秒后。
時宴緋紅的唇角微揚,笑得肆意又挑釁。“不用謝。”
剛好這時,救火的消防車和熱心民眾來了。
強烈刺眼的車燈打在她身后,將她的美映襯得愈加驚心動魄。尤其是明亮囂張的笑,像是暗夜幽靜中帶刺的玫瑰。
很危險,很迷人。
顧凜城看她不羈的樣,拿掉她腦袋上粉色的花瓣。
消防車一下就把燃燒的車給滅了火。
公民們還在難過的討論顧少將是不是遇難的時候,有人發現遠處的兩人,驚喜的指著他們大喊:“快看,顧指揮官和夫人在哪!”
時宴聞言,看要沖過來的人,眉頭不由微蹙。
好在,這時趕來的警察和大兵拉起了警戒線,把他們全都擋在外邊。
鄧雄匆忙跑來,看顧凜城和時宴,還有地上快要暈死過去的大漢,緊張的問:“長官、夫人,你們沒事吧?”
顧凜城收到夏思遠的信息,在知道有人對他的車做了手腳后,只是讓時宴和白暮坐另輛車回去,自己來引他們出來。
他沒告訴總部,所以特殊任務部的人,沒人知道指揮官的車出了事故。
應該說,擁有防火防彈以及自動駕駛的高級軍車,幾乎是不可能出事故的。
所以即使附近有執勤的大兵,聽到有車墜毀公園,也沒在意,只道是哪個玩車的或是哪個倒霉蛋。
鄧雄趕來,是他剛好下班經過這里,在等紅綠燈時聽到公民說附近有槍聲,以及他們全都往這邊跑,才趕來看一看情況的。
現在看來,情況有點嚴峻。
顧凜城向他說了聲沒事,便望向帶著人過來的特警隊隊長任浩荻。
任浩荻剛已經在車鍋現場看到幾具尸體,他叫兄弟們保持警戒,便過來見顧凜城。
他見他們腳邊還有一個人,就問:“顧指揮官,這個人我能帶走嗎?”
顧凜城講:“任隊,你可以把其他人帶走。”
意思是這個人得留下。
任浩荻疑惑的四處查看。“還有其他人?”
時宴邪氣的講:“慢慢找,有人的。”
任浩荻又看顧凜城和時宴,見他們不像是耍自己的,便叫來兩個隊員,讓他們去附近找。
在特警去找人時。
夏思遠和白暮過來,問顧凜城跟時宴要不要回去。
他們其實在軍車墜毀的時候,就差不多到這公園附近了,只是怕出去反而給他們添麻煩,便等危機解除和警察來了,兩人才下車過來。
顧凜城看都沒聽他話回去的三人,瞧了眼地上的俘虜,對鄧雄講:“把人帶回去,連夜審問。”
“是長官!”
鄧雄中氣十足的應下,就拖起地上的大漢準備走。
任浩荻向他遞了幅手銬,見他看自己便講:“保險起見。”
特警隊的隊長都這么說了,不接受顯得有點狂。
鄧雄拿了手銬。“謝了。”
說完,手法不比他們陌生的把大漢銬了,拎著他衣領去停在外邊的車。
那大漢粗壯的起碼至少有兩百斤,就是時宴拖著都費勁。現在鄧雄一只手拖著,另只手還能輕松的打電話,想是在通知基地的兄弟,大晚上的來活了。
等鄧雄走掉。
顧凜城跟任浩荻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把他話當耳邊風的幾人走了。
而在他們走的時候,任浩荻的隊友,不時大聲喊:
“隊長,這里發現一個。”
“隊長,這里也發現一個!”
“隊長隊長,快來幫忙,這個掉湖里去了!”
這公園不算大,但也不小。
他們殺了多少個人就不能說一下嗎?非得讓他們一個個找。
這要漏了一個半個被市民們發現了,還不得被局長指著鼻子罵?
任浩荻看走掉的幾人背影,無可奈何的喊:“來了。”
托這場大雨的福。
顧凜城、時宴、白暮和夏思遠,四人都濕身了。
其中夏思遠是濕個徹底。
其次是白暮。
接著是時宴。
他們三個本來可以滴雨不沾的回家,可現在卻是他們濕得最厲害。
反倒是顧凜城,衣服上只沾了些毛毛細雨。
要是忽略他肩上破了個圓洞的衣服,那就真是再完美不過了。
四人回到別墅。
“普通人”白暮和夏思遠,分別去樓上和樓下的浴室洗澡了。
沒辦法,畢竟他們是常人,這又是淋雨又是吹風,明天要感冒了,就不能工作了。
顧凜城看不在意濕潤的衣服和頭發,進屋就想抱顧小豹的女孩。“先去換衣服。”
時宴不以為意。“沒事。這在城外來講,是家常便飯。”
說著捸住想跑的顧小豹,把它摟懷里當暖爐。
她抱著貓便使勁擼。
顧小豹大概是被她凍到,喵喵叫的掙扎著想跑。
時宴把跳出去的顧小豹精準的抱回來,就見衣服上全是它的毛。
這豹貓是不怎么掉毛的,想是她衣服太濕,把它毛給粘下來的。
時宴便只得放了它,對大廳里的顧凜城講:“我先去換衣服。”
顧凜城目送她上樓,便看跑到窗臺上舔毛的貓,向它伸手。
顧小豹看到他的動作,停止清理,高傲的望著他。
它看了會兒,最后竄下窗臺,趾高氣揚的走向他,嗅了嗅他的指尖。
顧凜城伸長手,摸它頭。
顧小豹親呢的用頭蹭他的手,不時發出幾聲“喵喵”舒服的叫聲。
白暮在地下的浴室洗澡。
他擦著頭發出來,見逗貓的顧凜城,稀奇的問:“顧少將,你什么時候喜歡上這種小動物了?”
顧凜城拍了拍貓頭,示意它走開。
白暮戴上眼鏡,望著開走的豹貓笑著講:“我看這是愛屋及烏。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救什么?”
夏思遠穿著睡袍從樓上下來。
白暮是暫時住這里的,睡衣這些東西早在他們回別墅前,小K就為他們找好的。
但夏思遠雖然常來這里玩,可他現在不住這,小K便為他找了件顧凜城的。
現他穿著絲質的墨色睡衣,一點也不成熟沉穩,也不見優雅俊帥。
就……
輕浮躁動的舉止,讓他看起來像是店里的頭牌。
尤其是他走動間露出的長腿,真是讓人看了拳頭硬的那種。
白暮倒沒什么。
他看了下浪得沒邊的夏思遠,便笑著講:“我說凜城,這次你要多虧時總出手相救。”
夏思遠一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他大刺刺坐沙發上,見顧凜城不善的望著他,有點兒奉承的講:“白暮,話不能這么說。砍頭怪要不出現,城哥最多再多費點時間,再多中兩槍。”
顧凜城面無情緒的,沒理會他們的話,對小K講:“去告訴夫人,讓她不用下來了,早點休息。”
小K應下:“好的主人。”
夏思遠看上樓的小K,摸肚子看大廳的兩人。“你們餓了嗎?要不要讓小K做個宵夜什么的。”
他還沒吃晚飯,好餓。
顧凜城審視著他,不知在思考什么。
夏思遠見自己被他那雙淺灰冰冷的眼睛沉默的望著,心跳如雷,如在接受世紀審判般讓人恐懼與害怕。
他稍稍挪了下屁股,訕笑的講:“那個,其實不吃也沒事,我正好減、減肥。”
減個屁肥,他根本就不胖好不好!
而且邊境的訓練量大得要死,他現在覺得自己能吃下頭牛!
顧凜城沉默陣,便冷聲問:“夏少校,我記得我的指令是讓你送他們兩個回來。”
夏思遠心里唰的下,瓦涼。
“那個那個那個,城哥你聽我解釋!”
“為什么違反指令?”
“這真的不能怪我!”
“嗯……我應該怪誰?”
他這聲“嗯”,冗長的讓人如墜冰窖。而他的這句反問,更是讓夏思遠瞪大眼,百口莫辯。
怪誰?這當然是只能怪他啊!
因為他們三人中,只有他是一個大兵!
只有他要絕對服從長官的指令。
所以,不管是時宴跳車,還是白暮慫恿,最后結果都是他沒服從命令!
顧凜城起身講:“時間不早了,先休息吧。”
他平靜淡漠的說完,便上樓了,留下驚魂未定的夏思遠。
這事不可能就這么過去的!
絕對不可能!
夏思遠現在還能睡得著才是見鬼了!
白暮對向自己求救的夏少爺講:“要餓了,就叫小K給你煮點東西吧。”
他現在哪還有心情吃?!
走到樓梯的白暮,再次好心的提醒他。“夏少爺,現在不吃,明天大概就沒得吃了。訓練量這么大,不吃不行。”
這大概就是用著溫和的語氣,說著關心的話,實際卻是更加讓人徹夜難眠的事。
餓著肚子還要增加訓練量?
這是人干的事?!
夏思遠驚恐的瞪大眼。最后深吸口氣,癱倒在沙發上。
他完全相信顧凜城還能干出比這更惡毒的事來!
他想連夜逃回夏城了。
可是……
夏思遠想到原始叢林那糟糕透的經歷,咬了咬牙,在小K下來時大聲喊:“小K,給我煮份三人量的宵夜!”
媽的,反正是逃不過,先吃飽喝足睡一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