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謝爾·巴頓這些老家伙會怎么說此事、怎么編排顧凜城。單顧凜城這家伙就會滿世界找她。
夏思遠太了解他了,就算他面上裝得再怎么不在意,心里卻惦記得死去活來。
他非常確定,顧凜城要是不喜歡她,不會拒絕云家為聯姻對象。他要是不喜歡她,就不會真老實在家休婚假。畢竟,他可不是個聽從上級命令的好大兵。
所以,時宴要現在被祁州帶走,那么帝國與特殊任務部,勢必要花費更大的代價將她找回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倦羽組織的人隨時可能來。
夏思遠在如此高壓及緊迫下,迅速冷靜下來,做出最理智及最堅定的決定。
他挺起胸膛,拿出一位高級軍官應有的魄力講:“你們說的對,絕對不能把她交出去。我們必須自救,不能坐以待斃!”
連不能坐以待斃都出來了,他這番話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要知道這少爺上次在海城的叢林,嚇得哭哭唧唧,還大喊著等我爸爸來收拾你們這種一聽就很廢的話。
張龍不知道海城的事,現聽到這嬌貴少爺的話,也是挺意外的。因為他的名聲在夏城軍界有目共睹,是標準的花架子,連紙上談兵都夠不上。
夏思遠能當這個少校,完全是仗著他爸爸讀了個軍校,又仗著他爸,被部隊領導升銜加薪的。
所以他現在說出這么有氣勢的話,一下讓他懷疑,那些對他的傳言是真是假。
顧蘊初只稍有些詫異,很快便消化反應過來。
她平時是逮著機會便罵他廢物,可做為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知道他就是窩囊懦弱了些,實際骨子里帶著大義與正氣。
像上次夏城出事,他第一反應不是趕緊逃,而是又慫又剛的叫時宴去救人。
夏思遠見他們錯愕的反應,趁機大義凜然講:“我們出去飛行器,趁著祁州沒來,趕緊離開這里!”
祁州,大家都不陌生的名字。
張龍結合之前夏城被喪尸襲擊的事,想可能是那個什么倦羽組織想對夫人發起報復。
他現得到證實,同意的講:“我支持夏少校的決定!”
他說完補充講:“飛行器從夏城飛到紀城,燃料就空了大半。我們剛才匆匆忙忙的離開,又全程加速前進,燃料已經發出警告,現在即使什么不做的情況下,單維持充足的氧氣也只能再支撐兩個小時。”
燃料不足,這預示著,即使祁州暫時的放過他們,他們也還得去鄰近的城市補充燃料,這又加大再次被俘的風險。
因此張龍完全同意拋棄飛行器的決定。
顧蘊初猶豫的皺眉,看氣勢昴揚的兩人。“離開飛行器?會不會太危險了?”
夏思遠跟她分析。“我們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而離開這里,我們有整片森林可以掩護,祁州想要找到我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越說越激動。“最重要的是,外邊喪尸橫行,它們可不會因為對方強,就不攻擊他們,所以他們肯定也不會弄出太大動靜。我們要能在叢林度過今晚,即使援兵沒到,我們也至少能擺脫祁州的追捕。到那時,我們可以去附近的城市尋找幫助。”
張龍積極的講:“剛才降落的時候,我看到北方有燈光。”
夏思遠拍手。“我們就朝北走,那里一定是帝國的某個城市!”
顧蘊初聽著他們一唱一呵的計劃,看都主張下飛行器的兩人,總覺得不太行。
她問安靜的女孩。“宴宴,你覺得呢?”
時宴沒看他們,雙腿搭在操作臺上,瞧著爬到樹梢上的月亮。“你們沒考慮過,我們也會遇到喪尸嗎?”
那不是還有你嗎?
你這么厲害,那些喪尸見著你都要跑,哪里會是威脅?
但這種要一個小女孩來保護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的話,他們說不出口。
時宴陳述的講:“你們這計劃,完美得像童話。”
根本不可能會有這么順利的事。
因為叢林除了喪尸,甚至還有變異的猛獸。
另外,祁州都做到這份上了,怎么可能讓他們逃掉?
夏思遠好不容易霸氣回,做了次在他認為非常周全的決策,就被她潑了盆冷水,不服氣的講:“那依你說,我們就得在這里等著別人的制裁?”
時宴漫不經心。“我說過,你們會安全回去。”
夏思遠“啪”的拍桌子起來。“我現在是這艘飛行器的最高指揮,我不同意這種喪權辱國的做法!而且我們也不要這樣窩囊的活著。”
霍,真是好一番蕩氣回腸的熱血宣言,說得顧蘊初都點頭認同了。
時宴坐了會兒,放下搭在臺面上的腿,起身走向他們。
她看他們一張張天真的臉,舔著虎牙想說點現實的話,最后只問:“怎么讓外邊的人同意跟你走?”
離開飛行器,就是場異常兇險隨時可能沒命的冒險。那些讀書人,怎么可能離開相對安全的飛行器。
夏思遠想也沒想的講:“他們要不走,那就讓他們留在這里!”
“然后祁州抓住他們,以此威脅我們?”
夏思遠語頓。
時宴瞧他憤然不平的樣,緩和講:“你們離生死還很遠,別折騰了。”
聽到她的話,三人頓時搭拉下腦袋,剛才的勢氣全無。
夏思遠沉默會兒,不放棄的講:“我去跟他們說!”
說完就出去了。
顧蘊初和張龍想了想,一起跟上。
時宴瞧他們背影,沒阻攔,隨他們去。
有些事,總要試過才知道。
才知道現實是什么。
人性這東西最經不起考驗,外邊的同學即使知道全部的事實,可能都不會愿意離開這個安全之地。
在生死存亡面前,一切都顯得蒼白,無一例外。
客艙里,同學和老師們,有的六神無主、有的抱團湊一起竊竊私語、有的蓋著小毯子縮在座位里。
這些科學院的杰出師生,全無來時的亢奮和期待。現像是得了瘟疫似的,無精打采,惶恐不安。
夏思遠巡視的瞧了圈,重點看那個望著窗外不知想什么的施林。
他看起來平靜極了,那平凡頂多算得上五官端莊的臉,不見一絲緊張和擔憂。
不知是早料到這種結果,還是他習慣了這種場面。
一個搞學術的,連城都極少出,更何況是這種失去一切聯系又深處原始森林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