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三國開戰!”
風青暝說出的話,讓沈未白詫異。
雖說,三國初分近百年,彼此制衡,且治國都還算不錯,還沒有到三國一統的契機,但若有心人在暗中攪混水,要打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最主要的就是,三國的掌權者中,只要出現一個野心家,就能夠挑起戰爭。
在沈未白心中,姬云廷就是這么一位野心家。
隱藏在暗處,如陰溝里的老鼠般的姬瑾瑜,反而沒有被沈未白看在眼里。
一旦戰火起,未來的走向,就充滿了太多變數。
可是,風青暝的表情卻極為堅定。
“阿炎,你做了什么?”沈未白眸光微動。
風青暝當下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他北上,無非就是想要找人聯盟,擴大勢力。我將瑞王發配去白玉冰原,那里千里冰封,人跡罕至,有效忠于我的白玉軍駐守。瑞王到了那里,無疑是瞎了眼,聾了耳,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白玉軍的監視,這就等于斷了姬瑾瑜的一條臂膀。”
“不過,瑞王暫時還不能送走,我得利用他把姬瑾瑜找出來。只要殺掉姬瑾瑜,那么他所有的計劃都會化為空談,南衛那邊也無從追究什么,沒有了借口,姬云廷想挑起戰爭,就是和天下人作對,他不敢!”
沈未白仔細聽著風青暝的話,心中很是動容。
同樣的消息傳來,她想著的是,如何借著這陣風,把風青暝扶上至高處,至于他們二人的關系,她并未細想,只覺得順其自然就好。
這或許是因為她是商人,習慣了投機,所以才會下意識的朝這個方向去想。
可是風青暝呢?
他心里,眼里只有她,所做的一切,只為了不違背對她的諾言。
“阿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天下亂起來,等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便離開。”風青暝道。
沈未白呢喃的問了句,“那小皇帝呢?”
風青暝笑了,“父皇讓我做這個攝政王,是因為擔心我沒有權勢在手,會受欺負,保護不了母親和妹妹。可是,阿炎并非是那等軟弱無用之人。即便沒有這些,我也能保護好她們!這天下,這皇朝,誰喜歡便拿去吧。”
沈未白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揚,她看向風青暝的眼睛里,仿佛有群星璀璨。“好!就依你所言。”
北靈關,晏無胥將斗篷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混在一群來行商的歸胡人商隊中,出了關。
負責保護他的人,也在其中,順利出關后,他們騎上了馬隊的馬,朝著一望無際的北漠走去。
晏無胥選擇在快日落的時候出關,因為這個時候駐守的軍隊是比較松懈的時候,不會問太多。
他看向前方天際的夕陽,橘橙色的光鋪向未知的方向。
誰也不知道,此去北漠,到底會如何!
晏無胥正在想著此行的目的,還有瑞王的囑托,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時,守門小將朝他看過來的眼神。
等晏無胥跟隨著出關的隊伍,消失在地平線時,那守門的小將立即跑向了一座哨樓,片刻之后,從哨樓飛出一直鷹隼,朝著泰寧的方向而去。
晏無胥從未來過北漠,即便是歸胡人也很少見著。
這一次,他是替瑞王,還有那個南衛的廢太子來的,進入北漠的第一天,他就開始有些水土不服。
第三天,就病了。
幸好有保護他的人照顧,才慢慢緩了過來,沒有死在北漠的草原上。
但,這一病,還是耽擱了不少時間。
再加上因為路線不熟,幾次偏移路線,等他們一行人脫離商隊,來到歸胡王庭時,已經是大半個月后的事了,比預期計劃的天數多了整整五天。
五天的時間,晏無胥不知道泰寧城中有沒有生出什么變故,來到北漠,他就像是變成了聾子,瞎子,不知道北靈關內的一切。
如今,晏無胥只能祈禱,瑞王聽進去了他臨走時的勸說,在他這邊和歸胡可汗沒有達成協議之前,不要去見南衛廢太子。
“先給王爺傳一封信,就寫……平安,勿念。”晏無胥喝了口水,聲音依然比往日沙啞。
這北漠的風,如刀一樣利,吹久了,嗓子都啞了。
平安,勿念。
這樣簡單的四個字,就算中途被人截獲,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但只要瑞王收到了,就能知道他已經到達了歸胡人的王庭。
護衛按照他說的去做,親眼看著一路養著用來傳信的雀鳥飛走,消失在天空后,晏無胥才看向前方王庭的輪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吩咐其他幾人。“走吧,我們去會一會這歸胡可汗!”
其中一名護衛看向他,“先生足智多謀,又善于激辯,定能說服那歸胡可汗答應王爺的計劃。”
見晏無胥向他看過來,他忙躬身退了一步:“先生為王爺立下如此大功,也會得到王爺嘉獎,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晏無胥凝著他看了一會,最終什么話都沒說,踏步朝著歸胡王庭走去。
他身懷瑞王的密信,應該能見到歸胡可汗吧。
三個時辰后,晏無胥一無所獲的帶著人,走出了歸胡人的王庭。
他懷中的密信,甚至都沒有拿出來過。
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起碼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終于打探出來,歸胡可汗并不在王庭,而是去了一個叫白馬部族的地方。
晏無胥不知道白馬部族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歸胡可汗不在王庭待著,跑去那里做什么。
空跑了一趟,晏無胥只能派人暗自打聽這白馬部族的消息。
天黑之后,眾人在一頂帳篷里圍坐,將打探來的消息一一說出。
“聽說,白馬部族的主人,因為救過上一任可汗,所以被特賜了一塊封地,讓她建立了白馬部族。”
“白馬部族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她醫術很高明,才能讓上一任可汗起死回生。”
“如今的歸胡可汗,才繼位不到一年,據說是那白馬部族首領的徒弟。”
“這位可汗,每年都會去白馬部族一次,歸期不定。”
“如今的歸胡各部族之間,關系十分融洽,對現在的可汗也很信服,好像說,這都是因為可汗的那位老師,白馬部族的首領,為草原帶來了豐富的物資,讓他們在冬天的時候,不再挨餓,受凍。”
護衛們每說一句,晏無胥的臉色就凝重一分。
等把打探到的消息全部說完,晏無胥臉上的凝重之色,已經是個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了。
護衛們彼此看了看,都有些不明所以。
晏無胥走出帳篷外,看向懸掛在草原上的月亮。
是啊!
他早該發現的,如今已是冬季,歸胡人竟然沒有像往年那樣去邊境打秋風?
居然還有商隊自由進出北靈關!
甚至,在他一路往王庭走的路上,都很平靜,安全,沒有什么馬匪,流寇,更沒有歸胡人惡意的欺壓他。
這……
北漠歸胡已經不一樣了!
晏無胥遲鈍的發現了這一點。
但這也不怪他,他從未來過北漠,讀書有成之后,他自認為自己心中有謀略,可以輔佐明君治理國家,又恰巧的被瑞王賞識。
他便心中升起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投靠在瑞王旗下到至今。
晏無胥對歸胡的了解,僅限于書上,還有別人的嘴中。
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能敏銳的發覺其中的異樣,更何況他一路又是病,又是想著如何說服歸胡可汗出兵的事,哪里會在意那么多?
歸胡和大齊世代的仇,又豈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所以,他算漏了一步。
這一步,讓晏無胥意識到,自己要說服歸胡可汗的難度又增加了不少。
原本兩族之間,那些顯而易見的矛盾,都在不知不覺中被人解決了。他要用什么去打動歸胡可汗的心?
王爺信上開出的那些條件,恐怕已經不夠了。
晏無胥想得皺眉,最后他把目標鎖定在那位歸胡可汗的老師身上。
若是能說動這位老師,或許說服歸胡可汗的幾率又大了許多。
晏無胥在心中定下計策,立即轉身返回帳篷里,對護衛們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前往白馬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