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碼頭定在G市,聽著郵輪航行在大海上傳來的聲音,方燁三人和程知毅程知邇哥倆全坐在葉夏的休息室里,
這不是葉夏奢侈,專門買張豪華票,給她在游輪上準備一間休息室,是康耀祖在葉夏不知道的情況下,
直接定下三間休息室,供葉夏幾人回程途中能有個好點的環境休息,免得下郵輪時身體不舒服。
但說句實話,康耀祖只是不想葉夏在游輪上受罪,卻又不能只給葉夏一人買昂貴的豪華票,真這樣做的話,顯得不太會做人。而康耀祖向來紳士,自不會讓在女神面前崩人設。
“林同志,那些貨柜里裝的都是什么呀?”
實在沒壓住好奇心,方燁直直地看著葉夏出口問葉夏,其他兩位同志亦目光灼灼,靜候葉夏說出由他們找碼頭工人搬到游輪上的那些貨柜里面的秘密。
程知毅程知邇為配合他們母上大人,黑眸中故意流露出滿滿的好奇。
面對這一雙雙寫滿好奇的目光,葉夏彎起唇角:“裝置和藥品,我另找人花低價購買到一些裝置和大量前線上能用到的藥品,
對方是個很好的人,說近期要帶家人定居海外,便宜處理在香城的家業,我無意間聽到這個風聲,就低調去打聽,
得知我想購買藥品和裝置,這位好心人是二話不說,完全是賠錢將我說到的裝置和藥品全提供了出來,不過讓我感到可惜的是,
和我交易的人只是那位好心人的管家,到交易結束,我都么打聽到對方姓甚名誰,仔細想想,我總覺得這事挺奇怪。”
“照這么說,咱們這趟到香城還真是遇到一個又一個愛國人士,林同志,我們的國家不會忘記那些幫助過咱們的愛國人士的!”
方燁神色認真,一字一句地說著,另外兩名同志點頭,一致認可方燁所言,其中一人難掩激動,在方燁那句話的基礎上,無比感慨說:
“能得到像康先生那樣的愛國人士幫助,是我們國家的幸運,回頭等我們趕跑侵略者,我們的國家獲得新生,定不會忘記他們這些愛國人士昔日提供的幫助。”
“沒錯,我們都會記著的。”
葉夏如是說著,程知毅程知邇重重地點點頭。知道葉夏一行前往香城要辦的事責任重大,上到安城那邊,
下到康掌柜,及從G市將裝置和藥品沿途運往安城途中的各地下站點負責接待、護送的同志,全以飽滿的精神,候在指定地點,迎接他們肩上的使命。
郵輪抵達G市碼頭,方燁按照康掌柜交代的,與另外領命同志低語一句,又對葉夏說:“我這就去和G市我們的同志聯絡。”
葉夏輕頷首,目送方燁登上碼頭,晃眼不見人影。
請碼頭工人卸貨,葉夏娘仨和另外兩名同志守在貨物四周,約莫過去一個小時,三輛貨卡開了過來。
貨卡上印有與安城合作一方的標志,待貨卡相繼停穩,方燁從一輛貨卡的副駕駛跳下來,跑到葉夏面前:
“眼下兩邊合作,咱們這邊要用幾輛車,那邊面上來說很配合,但咱們還得在途中多加注意,免得對方玩什么手段,吞掉咱們從香城好不容易帶回來的東西。”
方燁聲音壓得很低,葉夏聞言,輕點頭:“東西沒運到安城前,咱們沿途是得多加註意。”
貨物全裝上車,葉夏支付完工錢,招呼程知毅程知邇拎著各自的行李箱跟上,娘仨和方燁三人坐上貨卡,
離開了G市碼頭。由於前往安城的路線擬定得夠周全,在進入S省地界途中,大麻煩倒是一個沒遇到,小麻煩遇到一點,但有沿途地下站點的同志幫忙,那些小麻煩都有得到儘快解決。
葉夏空間裡是真不缺武器,加之她去往香城前在滬市乾的那一票,心思一動,利用一切能找到的機會,悄咪咪趁著各站點地下同志不備,從空間陸續“偷渡”出不少武器裝備。
而投放地點葉夏基本上都選的運送裝置和藥品沿途的野外,人跡罕少,很容易被身邊護送他們一行人和藥品、裝置安全的地下同志發現。
看到那些同志一個個先是目瞪口呆,接著面露驚喜,注視著面前一堆堆武器裝備時,葉夏清亮的眸中每每都是微不可察地閃過一抹笑意。
她原本想著在武器裝備旁邊再放些藥品,左思右想又覺得不妥。因為她從安城弄來的藥品中有很大一部分出自空間,
雖說那些藥品的外包裝有被她處理過,但藥劑和藥片要是和出現在這些地下工作同志面前的一樣,該作何解釋?
所以,謹慎起見,葉夏覺得將藥品運到安城,再有安城方面往下分撥,最穩妥不過。
到安城地界,貨物是由牛車馬車拉著,葉夏娘仨被方燁三位同志強烈要求坐牛車前行,說他們是城裡人,
走不慣泥土路,加之趕時間,他們三人坐牛車好些。三人拎的行李箱和方燁三人的行禮在葉夏娘仨身旁放著,手抓車廂邊緣,就這麼顛簸著,一行人終於抵達根據地。
無需懷疑,葉夏有得到安城這邊的領導們熱烈歡迎,這時的葉夏梳著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身著一件長度到小腿部位的黑白格子棉布旗袍,
外罩一件乳白色開襟線衫,空氣劉海,打眼看像極一位女學生。貨物開箱,一臺臺尚未組裝好的裝置和一箱箱前線急需藥品,看得在場所有人震驚不已。
領導們,乃至和葉夏同往香城的方燁三人都沒想到,葉夏竟能弄到這麼多臺裝置和藥品,還有其他一些物資。
研究藥物的實驗裝置和製作藥物的裝置都有,即便其中有部分裝置不是新的,可這對於如今的安城來說,已經好得不能再好。
葉夏沒有歇息,在領導們注視下,拿著裝置說明書,將英文流利地翻譯給安裝裝置的同志聽,一旁程知毅程知邇哥倆幫忙,
又是幫忙翻譯,又是幫忙安裝,領導們無不讚嘆,安城迎來了三位高階人才。聞知程知毅程知邇有自學完大學課程,
領導們換來早前投奔過來的大學教授對二人進行考校,發覺果真是有著真才實學,直接安排程知毅程知邇先做為大學教員傳授知識,隨後再另行安排崗位。
程知毅程知邇提出想上前線,領導們直言,像他們這樣的人才去前線是大材小用,損失不起。沒得法子,程知毅程知邇只能先領命做大學教員。
至於葉夏的才能和要做的工作,領導們從康掌櫃的電報中早就已經知道,直接安排助手進葉夏的實驗室,爭取將盤尼西林這個特效消炎藥在根據地生產出來,便於儘快運往各地前線。
領導們如何安排葉夏如何做,完全沒意義。考慮到程知毅程知邇是葉夏的外甥,大領導二話不說,著後勤部門給葉夏三人分了一座小院居住,並專門指定一位幹活麻利的大嫂照顧葉夏日常生活。
如洗衣做飯這些瑣事,好讓葉夏能夠專心研製藥物。畢竟藥物對於前線來說極為重要,早日把那特效消炎藥等目前緊缺的藥品研製出來,能夠大大降低前線傷亡人數。
這是在救命,救許許多多的人命,足見葉夏的工作有多麼重要,怎能被生活上的瑣事給絆住手腳,耽誤時間?
不負眾望,葉夏除過吃喝,不眠不休,僅用不到三天時間,將她在康掌櫃和方燁面前說的半成品盤尼西林研製出來,
幾乎是一瞬間,實驗室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沒多多久,領導們居住的院落、會議室皆響起掌聲和暢快的笑聲。
交出第一份令領導們滿意的答卷,不對,準確些說,葉夏交的第一份完美答卷是香城之行,今日交的是第二份振奮人心的答卷,兩份答卷出手,
葉夏得到領導們這樣那樣的稱讚自不必多說。是人才就得重點保護,為防止敵方奸細搞暗殺,有關葉夏的資料被放入絕密檔案中,許可權不夠,想要了解葉夏的個人資料,沒可能!
另外,在根據地,葉夏只是一名醫生,用這個身份,毫無疑問同樣是為確保葉夏安全。
這日後方醫院被送來一位重傷患,需要一外科手術高手來操刀,葉夏被請到後方醫院,在護士幫助下,消毒、穿手術服……手術前準備工作就緒,
她眸色沉靜,走進手術室。一臺手術下來,醫院裡立馬有“林一刀”這麼個綽號傳出。
凡是配合葉夏做手術的醫生和護士,走出手術室,不自主地就想和人分享自己在手術檯上所看到的一切。
操刀技術嫻熟,手術切口完美,縫合亦完美,用語言都難以形容那種完美程度。
而葉夏在手術前後,始終趁著冷靜,絲毫沒有流露出自得或是傲慢之色。就一臺手術,葉夏在後方醫院留下了業務能力強,溫婉知性,脾氣好的美名。
按照系統悄咪咪提示,葉夏做完手術,和陸向北在住院部外的花圃旁來了次“偶遇”。
“同志你沒事吧?”
陸向北一隻手吊在胸前,一隻手撐著單拐,見親親媳婦兒由遠及近走過來,立時戲精上線,俊臉流露出吃痛的表情,身形輕晃,看似要摔倒的樣子,
這時,葉夏得到系統暗示,知道眼前這位身形高大,年約二十五六,面板黑不溜秋,面容俊朗的漢子是她家愛人,不由疾步上前,將對方給扶住。
可就在這時,一道女聲突兀地在葉夏身後響起:“林醫生你忙你的去吧,我來扶陸同志。”在這個世界,陸向北這具身體原主人亦姓陸,名向北。
原主自幼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到近十歲,一次偶然遇到為老百姓做主的隊伍,想著自己無父無母,不如跟著隊伍走,既能打壞人又有飯吃,
便這樣,原主跟著隊伍走出數十里地遠,等隊伍裡的領導發現,一問得知是個孤兒,要跟著隊伍一起打壞人。
十五歲上前線直面敵人,到如今整整十年,大小傷沒少挨,這次之所以被轉移到後方醫院,源於受傷實在太重,只有後方醫院的醫療條件才能從根本上救治,
結果,原主還是沒能撐過去,在手術過程中沒了,再醒來,裡面的芯兒換了個人。由於兒時就跟著隊伍,
大傢伙都很照顧原主,但凡有空閒時間,隊伍裡的領導就教原主讀書識字,被領導親暱地稱呼為“小鬼頭”。
原主很重情,知道自己能活著,多虧隊伍養著,自打上前線後,殺敵始終衝在最前面,十年來晉升很快,且得到“陸閻王”這麼個戲稱。
對敵不要命,手上從未吃過敗仗,真得是位很了不起的男兒!
有關這些屬於原陸向北的資訊,葉夏有從系統那瞭解得一清二楚,自然不需要剛碰面的愛人再多做解釋。
同樣的,陸向北也很瞭解葉夏這具身體原主的資訊,這無疑還是系統作為“中間人”告知的。
夫妻二人在這個世界初見,本打算好好說會話,熟料,有人偏偏要在此時摻和進來。葉夏禁不住怔住,陸向北則直接沉下臉,抬眸沒什麼表情地看向聲音的主人:
“有這位女同志扶我就好,不牢沈醫生費心。”
語氣硬邦邦,陸向北這時直接沒給對方面子。葉夏朝那位沈醫生輕點點頭,扶著陸向北緩慢走至不遠處的長凳上坐下。
沈醫生名映雪,是南方蘇城人,家裡經商,不僅有讀過新式學堂,且衛校畢業,去年和同學來到安城,由於有醫學基礎,
被一位行醫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帶著學習臨床醫術,現在雖說距離獨自坐診還有不小一段距離,但在後方醫院大家基本上都稱呼其沈醫生。
陸向北從做完手術到養傷這段日子裡,這位沈醫生不知何故總喜歡在陸向北面前刷臉,好吧,許是陸向北這具身體的臉長得好,
又在隊伍裡有著極大的名聲,加之職位不低,沈映雪八成是看中陸向北,想要追求她的愛情。然,沈映雪回回往陸向北身邊湊,都被陸向北沉著臉不搭理,更別說有一絲半點肢體接觸。
剛才沈映雪就是來履行她每日的打卡刷臉,不經意間看到葉夏上手攙扶陸向北,心頭一緊,忙不迭走過來,生怕葉夏截她的胡。
比相貌她比不過,比學歷她以比不過,比業務能力,單單今日傳出的“林一刀”便不是她能比的,
清楚自己各方面條件不如葉夏,沈映雪自然擔心自己瞅準的丈夫人選,被這新來的林醫生給搶去。
可沈映雪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看中的男人竟絲毫不給她面子,當著林醫生的面就讓她下不來臺。
心中不由委屈惱怒,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枯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那一坐一站兩抹正在談笑的身影。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沈映雪眸色黯然,咬唇轉身離去。
“那位女同志喜歡你。”
葉夏抱臂,眼神戲謔地看著坐在長凳上的愛人。
“這和我有關?”
陸向北頗為無奈地回了句,說:“我每天都想著能看到你,聽說你過來了,我是日盼夜盼,你今個終於出現在我面前,真夠狠心的。”
“我要是狠心就不會一忙完手頭上的工作便出現在你面前。”
葉夏一臉好笑地說著,聞言,陸向北面露傲嬌:“那我還得謝謝你咯!”
葉夏很配合地鬧著玩兒:“用不著這麼客氣。”
陸向北心中樂開花,嘴角不受控制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想了想,極其不捨說:“養好傷我就得重回前線,你要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
葉夏同樣不捨,但再不捨,也只能分開,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崗位,不能放著正事不做,待在一起膩歪。
“在我走之前把事兒一辦,成不?”
陸向北嘴角噙笑,眼神寵溺柔和,看向親親媳婦兒。
葉夏故作不解:“辦什麼事兒?”
“你說呢?”
陸向北笑問。
“我不知道。”
葉夏繼續裝糊塗。
“不知道是吧?那我直接找領導批覆,就說我看上了林醫生,想娶林醫生做婆娘,到時你就等著組織做主,和我結為人生伴侶吧!”
陸向北說話時的樣兒帶了點痞氣,看得葉夏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你現在的樣兒看起來像個油混子!”
“瞎說,不管什麼時候,不管怎麼看,我都只是你男人!”
陸向北故作一本正經,眼裡的笑意卻怎麼都藏不住。
“行,你就說咱倆一見鍾情,不過,你覺得大家會信嗎?”
葉夏說著,含笑的眸中充滿揶揄。
“為什麼不信?”
陸向北坐直身板,一臉肅容說:“我可是鐵血漢子,你這位美女醫生一看到我就被我給吸引了,正好我也被你給抓住了目光,於是咱倆的緣分便這麼定下了。”
“好吧,看你這麼喜歡我的份上,答應你了。”
葉夏笑說著,頓了下,又說:“知毅知邇我一起帶過來了,他們現在任大學教員,改日我帶他們過來見你,回頭你重返前線,哥倆估計要跟著你一起離開。”
“想去我就帶著,不過,知毅留在這邊好些。”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你也知道,咱家的孩子都會拳腳功夫和打木倉,既然知毅要和知邇一起去,我們有什麼理由去阻止?”
“話雖如此,走之前不知道這邊的領導放不放人,你我都清楚,這邊需要人才。”
“那就到時候再說。”
兩人在這兒說了十來分鐘話,葉夏扶愛人起身,將人送回病房,臨走前,她趁著給陸向北倒水,給其水杯裡滴了點靈泉水,繼而把杯子遞到愛人手中:“喝水。”
水溫熱,陸向北一口喝完,將水杯放至床頭櫃上。“你休息會吧,我去老鄉家買只雞燉給你吃。”
男人看著瘦得很,葉夏覺得很需要補充補充營養。
陸向北在病床上躺好:“我等你。”
視線隨著葉夏轉身移動,直至葉夏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外,方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一間病房里有十張床位,算上陸向北,每張病床上都躺著一位傷患,在葉夏離開后,其他三張病床上的傷患齊把目光投向陸向北,眼神詢問:“那位女大夫是新來的?”
同一間病房住著有一段日子,且幾人職位差不多,只不過另外三位要比陸向北年長數歲,而到目前為止,四人皆是光棍一條。
不是不想成家,是常年待在前線殺敵,沒有時間考慮個人問題。現下住在同病房的另三位可都瞧出來了,他們這位小陸同志只怕是要娶老婆咯!
“嗯,新來的。”
陸向北回應三位病友一句。
三人中一人問:“你們看對眼啦?”
“嗯。”
陸向北回應。
“回前線前能把事辦了?”
三人中的另一人問。
“我是這么想的。”
陸向北實話實說。
“你小子這運氣簡直太好了,老哥我羨慕啊!”
三人中年齡最大的那位男同志感嘆了句。
“我也覺得我運氣挺好。”
陸向北笑說:“離開這之前真能把事辦了,我請你們吃喜糖。”
“那是再好不過,咱們沒準沾了你的喜氣,也能早點解決終身大事。”
三人中的老大哥樂呵呵地回應。
沉映雪的情緒管理做得不是很好,這不,她在回接診室途中遇到一名女護士,恰好這名女護士是沉映雪的同學,同沉映雪一起到的安城,看出其神色不太對勁,眸光一閃,禁不住語帶關心問詢:
“映雪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陸同志又不搭理你?要我說,實在不行你就放棄吧,免得總是自個獨自傷身。”
沉映雪是個高冷性子,因家世不錯,骨子里有點瞧不起家境不好的同學,但面上卻鮮少表露出她這種心思,
然,此時此刻,她情緒處于低谷,哪里還顧著偽裝,只見其聽完同學崔蓁蓁所言,當即冷冷說:“你是我什么人?就這么喜歡管我的事!”
不等崔蓁蓁回神,沉映雪提步走遠。
崔蓁蓁望著沉映雪的背影,一臉莫名其妙,須臾后,嘴里嘀咕:“傲什么傲!人陸同志就是看不上你,你就只能像個跳梁小丑似的在人面前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