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海小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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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想到了很多
父皇在世前曾叮囑自己,自己終有一日將為一國之君,勢必要有超凡的智慧與卓越的謀略。
百官想到的,皇帝要想到,百官想不到的,皇帝也要想到。
但是,身為皇帝的自己,要裝作想不到的樣子,將事情留給百官去想,去做。
這些話是鏡玄自己將父皇那些晦澀難懂的話勉強翻譯出來的。
中間還夾雜著若干“水至清則無魚”、“大智若愚”之類的古語。
小皇帝還很清楚地記得,曾有一日,自己敬愛的父皇病臥在床,將自己叫來身邊教導。
兩人目光對視時,小皇帝突然從老皇帝一向銳利嚴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寵溺。
似乎還聽到幾句喃喃道:“吾兒非若愚而似真愚,非大智然亦無妄,行德以修身,天賜福與,亦可治國,善矣。”
鏡玄覺得自家父皇似是在嫌棄他蠢,但是他沒有證據,也不敢吭聲。
第二日,父皇就將他立為鏡國太子,暫代自己參理朝政。
十四歲的面容尚且稚嫩的小皇帝鏡玄就這么被推到了百官面前,開始了他朝六晚九的苦逼頂級公務員生活。
老皇帝半年后走了,走之前單獨將小皇帝拎至了面前,有話要吩咐。
“爹,爹,您不要走,您走了我可怎么辦!”小皇帝哭得涕泗橫流,毫無形象,真正像個十四歲的孩子一樣,緊抓著老皇帝的手,忍不住喊出了一聲聲的“爹”。
從小他就被教導,要稱呼自己的父親為父皇,稱呼自己的母親為母后。
可有一日,當時還是小太監的福全偷偷替他從宮外帶進來一本小畫冊,里面畫的是一家平凡的夫妻領養了一個山里的野孩子,這孩子從小跟著狼群長大,雖然已經四五歲了,卻仍舊不會說話。這對夫妻叫狼孩子說的第一句話便是“爹”,第二句便是“娘”。
小皇帝只覺得新奇,在一日父皇退朝后前來看他的功課時,小皇帝抱住了父皇的腿,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爹”。
老皇帝笑了。
但是不一會兒,他的面容又恢復了板正嚴肅,語氣也是刻意帶上了一些冷淡:“玄兒身為皇室之人,當守得宮中規矩,以后切莫如此喚朕。若讓宮中宮外之人聽得,皇家顏面不復存也。”
“爹,兒舍不得您!”小皇帝一邊抹淚,一邊哽咽。
“吾兒,爹也舍不得你。”老皇帝勉強抬起了頭,伸出手,替自己的傻大兒抹去淚水。
“我大鏡朝開國以來,待吾兒繼位之后不過第三代……父皇實在是放心不下……可惜……”
“國師曾與父皇提過,因前朝之時,君臣昏庸,禍患甚多,民不聊生。朕的父皇,也就是你的太皇爺爺,率領兵將百姓一舉覆滅前朝。”
“這一切雖是受之于天命,可死在戰場上的士兵百姓實在無辜,身為新朝的開國之君,承擔的從不是一族之死生,而是萬千百姓的因果”
“多少是犯下了殺孽……因此,上天譴責,下鬼訴誣,吾鏡氏一族注定人丁單薄,血脈稀少朕無兄弟,如今也僅余你一個皇兒……”
“國師受朕所托,定會助你。朕走之后,吾兒定要承負起一國之擔當,替朕守好鏡國的百姓啊!”老皇帝突然之間,目光炯炯,看著自己傻大兒的神情慈祥而又溫柔。
小皇帝卻心生惶恐,“爹!”
宮中哭嚎聲起。
“爹!”伏在桌上睡著的小皇帝突然從夢中驚醒,胡亂一番拂袖之后,輕按眉心,低頭望去,只見桌面上落著有著盈盈水光,不知是淚水還是口水。
抬眼望去,窗外是一片暗黃的暮色,熏爐里的沉香已然燃盡,御書房內仍舊留著清清冷冷的氣味。
“咚咚!”門外傳來大太監福全的聲音,“皇上,奴才有事稟報。”
“進來吧。”
福全推門進來,只見得年輕的小皇帝正在龍椅上坐著,臉上還帶點兒初醒時愣愣的模樣。
“何時稟報啊,莫不是之前讓你查的事兒有了眉目?”小皇帝神情中帶了一絲好奇。
“正是。奴才跟付家書鋪的大掌柜也算是熟識了,一打聽便得知,原來這本名為魯賓遜漂流記的畫冊作者,正是來源于一個您近日也常常聽聞的地方——臨水縣!真可謂甚是巧合!”福全畢恭畢敬地回道,“而且方才奴才來見您的路上,正好碰到了之前您派去臨水縣為錢大人,也就是錢縣令遞信的老太監,奴才見他騎著驢就往宮門口來了,說是有錢大人的信件要親手遞交與皇上的,現正在御書房外等著呢!”
話音剛落,御書房的門外傳來一聲奇特的嘶鳴:“啊呃——”
小皇帝大驚失色,“門外是何物,叫聲如此難聽可怖!”
“回皇上,是那老太監的驢。”
小皇帝召老太監進了御書房,“壽喜,你也是父皇身邊的老人了,朕相信你的很,這一路也是辛苦你了。”
“不過,當時不是說要你送信順便留在福州協助錢愛卿嗎?怎么又回來了呢?錢愛卿又有什么信件單獨留給了朕嘛?為何不直接遞交折子呢?”
老太監壽喜矮了矮身子,將一封信雙手遞交給了皇帝。
他雖然年老,身子骨還算硬朗,腿腳也麻溜,不然也不能來回奔波這些個來回,老皇帝生前就曾笑著贊嘆壽喜四個字:“老驥伏櫪”。
“回皇上,自打之前,將皇上的信遞交給錢大人后,錢大人就一直在暗自籌備著。”
“隨后的半月,洪水來了,可把奴才嚇壞了,幸好錢大人安排妥當,救下了多少百姓并且將洪水爆發時十分奇特的情形,都仔細地描述了遍,整理成了文書,讓奴才隨著遞交折子的官兵侍從,行船離開了臨水縣,專門將這封信給了帶回來”
“對了,錢大人順便還留下一道口信”老太監有些支支吾吾。
“什么口信?”小皇帝頗有些興趣。
“錢大人希望奴才跟皇上說,奴才的驢該換了。”
“哈哈哈哈哈!”小皇帝聽聞之后,笑得很開心。
“錢愛卿定是怨朕的!”小皇帝口中說著,神情卻很愉悅。
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將身邊最親的臣子坑到臨水去,可沒辦法,誰讓錢愛卿“深得朕心”呢!
“咦,壽喜你說,洪水當日有‘奇特’情形出現,是何等奇特之事,竟然不方便在奏折上說明的?朕看今日關于臨水縣的奏章并沒有提及啊!”
“唔,回皇上,確實有一件很奇特的事兒,當時在咱們縣受災的百姓們,大多應該是看到了的,只是此時的臨水縣正深陷洪水之中,這傳奇的消息并沒有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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