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她思來想去,只覺庾羅教所設筵席必不簡單,恐是暗懷殺機,便等著眾人前去赴會。殳
而單憑一個修成法身的甄止盈,顯然是雙拳難敵四手,便算她身邊還有賀昆、葉絮二人,亦無法同宴上所有人為敵。縱使霓山派與之同為盟友,可對付含光觀是利益趨同,得罪昭衍卻是霓山派如何也不愿見到的局面。此派與昭衍的恩怨,必不會為庾羅所知曉,故當庾羅將昭衍擺在敵對一方時,就決計拉攏不了霓山了。
如若此宴的目標是含光觀,庾羅教便不會大張旗鼓將請帖遞到趙莼面前來,此為羅峰山山內之事,在含光觀正式倒戈向昭衍之前,趙莼確是沒有插手其中的理由的。
何況這五六年來,趙莼常是閉關清修不理俗世,與羅峰山的關系,繼又恢復到了從前陳遠良在時的疏遠境況。她既做了冷漠姿態,以庾羅教素來的做派,亦不該主動貼上來示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趙莼還看不出來是何處生了異怪,這些年便算是白白修行了。
伍華之處雖未有消息傳來,但他人微言輕,即便被庾羅教察覺出來,大約也只是要了他的性命,不會因此向趙莼發難。便只有含光觀處的事情遭人發現了端倪,才會讓庾羅心生急切之念,將矛頭直接對準自己!
赴會前幾日,趙莼暗中傳書于鐘曇,囑她對門中修士多加防備,看有無壞事之人,待兩日后,鐘曇果然回信,言師弟孔少英有些古怪,旁敲側擊之下,發現他竟是早已對槐禪的打算有所知悉,只不曾對外言說罷了。
作為槐禪之徒,其本該對宗門存亡憂心忡忡,而孔少英從前還有急切憂愁之態,往后卻甚少見他提及此事,以其沖動冒進的性情來說,此本就為古怪之一,但鐘曇對他素無懷疑,自就無法發現。今見趙莼傳書,疑心一起,各般魑魅魍魎便顯了真形了。
若說孔少英是擔憂身家性命,而不得不欺師叛宗,那他大可在發現槐禪打算時,便選擇收手。但他未曾如此,就當是庾羅教給他的好處,顯然又要勝過于留在含光觀。甚至可能是庾羅教背后的那一邪道宗門,給予了孔少英不少底氣。殳
此中種種,皆因孔少英之死而無需言說,但庾羅教同邪修勾連一事,卻是再難遮掩了!
趙莼目露譏諷,正與賀昆的驚惶眼神對個正著,他呼吸一窒,心中知曉此人必得誅除,遂也起了幾分殺意,當即手下翻轉,便祭出一把寒意森森的飛刀來!
那飛刀長不過寸許,兩頭都十分銳利,其上寒光燦燦,又泛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陰邪,賀昆指尖向前輕彈,其中現著血光的一截刀刃,即向著趙莼疾射過來,須臾間,兩側似有一層血霧漫開,些許腥甜氣息頓就冒了出來。
趙莼鼻尖輕聳,頓就知曉此物含毒,她一步躍上前去,劍氣還未先行,通身真元便以打得那飛刀步步潰退,賀昆暗自咬牙,卻是不肯就此退去,只見他口吐一道黑紫之氣,霎時便有兩枚巴掌長,通體晶瑩如玉的尖利物什探出,細看之下,竟發現此二物肖似猛獸尖牙,只不知道究竟是從什么種族上取下來的罷了。
以這兩枚獸牙擊出,賀昆便以為趙莼須得費力招架一番,然而對方只是眼神一動,揮袖探手間,竟把兩枚獸牙盡數收到了掌中!
賀昆大驚,心中暗恨道,正是交手斗法,搏個你死我活的時刻,這趙莼居然有心思奪他手中寶物,亦不知曉是貪心太過,還是純粹的目中無人了!
他催起心神,就要勾連在獸牙中種下的印記,趙莼自不會讓他得逞,當即握緊了那獸牙,便悍然將一道神識碾了上去,以賀昆的神念之力,又如何能與趙莼相比,前者心神才動,就覺識海中傳來一陣撕裂之感,叫他不覺嘴唇顫抖,幾顆碩大的汗珠頓從額上滑下,面色慘白如紙,渾身抖若篩糠!殳
粉碎賀昆種下的印記,實只費了半個呼吸不到的功夫,趙莼根本不在乎那獸牙,將之奪如手中,不過是見此物血氣深重,不像是尋常妖獸所有,其原身的修為境界,至少在妖王之列也算上等,而這般寶物羅峰山必尋不見,賀昆既然能有,就當是庾羅背后的魔門所賜。
指腹劃過溫涼的獸牙,趙莼心冷如鐵,兩指相錯間,霎時就將之捏碎成齏粉,此乃妖王之骨,論堅硬程度幾可比擬上等剛石,但趙莼外煉法身,雖未成圓滿之境,卻也可憑借蠻力碎之,由此可見她于外煉一道上限,已然攀向了大妖的肉身層次!
賀昆不曾見這一幕,他識海震蕩之際,只覺其中好似被人挖空了一塊去,好在他亦非毛頭小子,知道此時正與人斗法,絕不可輕易晃了心神,便只能咬著牙硬撐下來,先牢牢將那飛刀把住,勉強躲過趙莼揮來的一道劍氣。
他步伐雜亂,身形更是異常狼狽,閃躲間亦不忘大聲呼喊,而口中名諱正是葉絮:“還不助我!”
與賀昆不同,葉絮卻是眼睜睜瞧見趙莼把那獸牙捏得粉碎,她見識不廣,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東西,只以為是賀昆祭煉后的一對法器,而趙莼竟能揮手將之碎成齏粉,其手段之強硬,可見一斑!
但她身為庾羅教之人,自無法放著賀昆不管,一旁的甄止盈還在于槐禪纏斗,葉絮深吸一口氣來,心道,我與賀昆一齊聯手,倒也不必畏懼于對方。
想罷,葉絮胸膛微作起伏,一雙玉手向前抹開,顯現而出的便是一枚尖頭金梭,她做這動作只眨眼間,唯恐賀昆那頭先招架不住,腹下真元才震蕩而起,整個人就如一道驚鴻先遁了出去。殳
此正如了趙莼的意,今日庾羅教的人,無論賀昆還是葉絮,她實是一個都不想放過,現下來一雙便殺一雙,至于先殺后殺,倒都無甚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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