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距離山體崩碎處較遠的,又是筑基修士的緣故,蒙罕未被卷入小界之中。
變故發生后,風炎宗遺跡逐漸坍塌,各方修士盡皆逃竄,他亦是離開了地下,本欲回到芳菁城內,搜尋趙莼的蹤跡。不想在遺跡之中,受了小人暗算,遭筑基后期修士攻擊,受得重傷,好在于芳菁城中,遇見靈真弟子一行,被其搭救下來,如今正是在返宗途中,聽聞趙莼傳訊,知道她也安全下來,告知她速速返回宗門,南域最近變動頗多,恐有危險。
看完訊息,趙莼決定立即啟程,她亦有傷在身,還是得回到宗門,再作修養。
橘州嶺位于南域東北,以煙舟行路,五六日可抵達集城,再行兩三日,便可入得靈真。
趙莼不愿耽擱,別了洪倩后,即向著宗門方向上路。
在天坑中強修《火煉爐中術》,確是頗受增益,皮肉受火氣煅燒,堅韌更勝從前,回宗后靜修一段時日,想是能真正入門。不過一時服用過多靈果與療傷藥物,肉身負荷太重,丹田內仍有飽和之感,還是得細細化用之后,再修行才是。
煙舟之上,趙莼盤坐吐納,緩慢調養身體。
忽地,前方似有震顫之感傳來!
趙莼迅速下落,收起煙舟,尋一處隱蔽處所納身,還打了一枚藏匿氣息的符箓在身上。
震顫離她愈發近了!
同時襲來的,還有兩道濃重威壓!
“交出紫羅瓊枝,本座可饒你不死!”
聲音蒼老沙啞,威勢重重,趙莼在下打量,其人浮于半空之中,身上血跡斑斑,左側衣袍被撕裂去,露出可怖的殘肢。
遲嵩?
再觀對面那人,粗眉大眼,身形高挑,面上略有疲倦之色,手上握一把銀白長劍,巍然而立,冷然望著遲嵩,回敬道:“此話,怕是你自己都信不過。若有本事,自己上來取!”
趙莼也認得,她正是靈真派長老,秋剪影!
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紫羅瓊枝到了秋剪影手上,遲嵩竟還被人毀去一臂。
不等她細想,聽得此話的遲嵩,頓時怒意大起,御起兩道飛輪,向秋剪影殺去!
秋剪影揮劍間,劍氣浮動,斬向飛輪,聽得碰撞之聲后,那兩道飛輪猛地倒轉飛回,借此機會,她又使劍氣破空而去,直向遲嵩面門!
兩人修為有所差距,秋剪影僅為凝元中期,雖根基扎實,招法大成,能與尋常后期修士一戰,可遲嵩又非是尋常,其早破得凝元后期,只待元神分光后,便能晉身分玄。兩者差距,非是一小階數可做衡量的。
然而此次對敵,秋剪影卻攻防穩健,隱隱有占得上風之態。
此中緣由,雖有趁人之危的意味在,不過修士之爭,大多都占不了理去。那遲嵩與皮相老道戰得慘烈,他本負傷在身,可皮相老道到底也才凝元中期,殺是肯定殺不得他,卻不想這邪修不知哪兒來的深仇大恨,竟然拼了性命也要重傷于他,最后扯下遲嵩一臂,自身也是身隕。
大船傾塌后,活命的自不會只有趙莼與蒙罕,修士手段眾多,緩降之法自然也多種多樣,這里方按下不表,更為緊要的是存活修士心中怨懟,將遲嵩手中有紫羅瓊枝一事大肆宣揚開來,此寶本就極為稀有,消息甫一傳開,驚得各路凝元出動,找尋遲嵩下落。
遲嵩東躲西藏,惟愿早日回得逢仙城中,化用紫羅瓊枝,晉入分玄。
然而造化弄人,與一凝元修士爭奪中,納物法器被其法術擊飛,雖最終殺得那修士,裝有紫羅瓊枝的法器,卻是到了秋剪影手中,這叫遲嵩如何甘愿,欲再次殺人奪寶,取回此物。
他亦未想到秋剪影強悍如斯,一身劍術殺得他頗為狼狽。急急避開劍氣,忙召回飛輪作防,陰狠道:“不愧為南域天才,竟能與本座過上幾招。若是留你成長,怕就要成就分玄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來搶本座的東西,今日便要你徹底隕落此地!”
壽數將近,再破不得分玄,便要坐化,紫羅瓊枝可謂是遲嵩唯一指望,難怪其狀若瘋癲。
秋剪影劍尖一指,半點退意也無,喝道:“口舌之爭算什么本事,有什么手段,盡數使出來罷!”
遲嵩怒不可遏,身側飛輪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最后竟然分出數百個之多,漂浮于他身后,個個利光閃動,其飛旋所散之氣,將遠至十數米的枝干綠葉切割開來!
“咻!”
那數百個飛輪俱朝秋剪影攻去,引得風動,席卷塵土茫茫,剎那間,此方天地充斥著颶風嗚嗚之聲!
秋剪影知曉,遲嵩納物法器在她之手,多番打斗下,未能回復靈氣,這一擊強橫如此,定是調用了體內所有積蓄之力,以性命相搏!
既如此……
可別后悔!
她周身光芒頓起,水狀波紋浮于劍上,隱隱有驚濤駭浪拍岸之聲,對得飛輪颶風!
趙莼已是難以觀望,蒼茫塵土擋去視線,不知其間如何。
驟然,一抹海藍光芒直沖云霄!
伴隨地,是一聲清脆劍鳴,劍波如滾滾白浪,將飛輪吞噬,昏黃塵土落下,如朝陽初升,世間再次歸于光明之下!
遲嵩的頭顱從銀白長劍下滾下,與尸身一同掉落在地,血流如注!
秋剪影微微起伏,這一擊,以中期斬半步分玄,于她,也是耗盡了力氣。
本欲將長劍收回,她卻冷然望向一處,寒聲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