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行:、、、、、、、、、
余音的話還在繼續。
“如蘭如桂,暗藏玄機,經十年小成,可窺金丹,二十年大成,登至元嬰。”
每一個字都在剝開李馥的偽裝,到最后,李馥哆嗦著跌坐在地上,嗚嗚咽咽,泣不成聲。
“聽說靈蘭秘境里有一種名為三秀的自帶靈氣的植株,這三秀若是被凡人服下,便可叫凡人身體淪為吸納靈氣的容器……”
雖體內有充沛靈氣,但那凡人終究還只是凡人,而發現這一手段的,將他們稱之為藥人,可為修行者提供增補靈力的藥引。
大概是從余音記事的時候起,道門上下就嚴令禁止拿三秀去哄騙凡人、煉制藥人。
因為藥人雖然可以將修行者的修為拔高幾層,但終究只是拔苗助長,許多修行者到后期大多會迷失自我,墮落于永無止境的吃藥中。
在禁令出來前,許多修行者甚至為了買一個藥人而傾家蕩產,不惜為此去作惡。
“你這藥人已經有十年之久……”余音俯視李馥,說:“怎么,李克己是打算將你獻給高玉?若光是如此,恐怕不夠他換取這方諸城的。”
作為入不周的第一座城,方諸城可不單單意味著守關之地。
李克己甚至都不是道門里的人,單憑那點打仗的功績,就算真拿到了方諸城,也沒有本事坐穩,這背后必然是有高玉一直在扶持護航。
可單單一個會打仗的凡人,對高玉而言,真有必要做到這一地步嗎?
余音不信。
不過,地上的李馥已經聽到任何的聲音了,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眼睛瞪得極大,一瞬不瞬地看著余音,殺意濃郁到幾乎要化為實質。
如果是平時,閣樓的法陣早就被觸發,并將這個登徒子給置之死地了。
可現在什么都沒有發生……
李馥開始顫抖,她想要見血,想要殺人,偏偏又殺不了人,可能自己還會被殺!那種瀕臨死亡的快感令她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戰栗。
這顫抖并非是出于害怕。
余音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正尋思著要如何解決這個病態的女人。
這時,碧兒醒了。
“啊!大小姐!”唯恐自己被波及的碧兒聲嘶力竭地喊著,身體不斷朝著李馥那里蠕動,似乎是想要幫李馥從束縛中脫身,“大小姐饒命,請大小姐恕罪!”
屋里的聲音并不能傳出去,而碧兒在蠕動了幾下之后,就被迫停了下來,不斷收緊的黑龍引逼得她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黑龍引順便捂住了碧兒的嘴。
四下寂靜,靜得只剩下李馥粗喘著的聲音。
“你什么都不知道。”李馥咯吱咯吱地磨著后槽牙,一只眼睛看著余音,另一只眼睛則看向了碧兒,“你如果知道,你就不會提出那些猜測,你會收手離去,因為無論如何,高大尊已經會來救我,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我的人。”
余音點了點頭,蹲在李馥面前,說:“好,我就在此處等他,看他來不來。”
能這么說,是余音確認閣樓里沒有任何一個禁制被觸動,也沒有任何訊息傳出的痕跡,高玉就算本事再大,又豈能預知千里之外的事?
不巧的是,高玉真可以。
只是高玉這時并抽不開身,因為他剛解決完積分考核,正陪著系統在復盤剩余的任務與積分。于是當他聽到系統提醒他說,不周里的藥人李馥可能遇到了危險時,只是挑了挑眉,讓系統隨便喊個人過去瞧瞧。
這個被系統千里傳訊喊到的,正是烏子瑜。
烏子瑜雖然是在不周聽令行事,實際上則是暗中在與方凌齊等人聯系,只等那天反叛大旗高舉,他們就會紛紛站出來應和。
等烏子瑜趕到李家宅院外頭的時候,余音正在攻破李馥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線。
幾句話下來,李馥的任何期望都被打碎,她哆哆嗦嗦的,露出難得的害怕神情,坦白自己是指使別人從高玉手里偷來的畫卷,又說自己與高玉生辰相符,是高玉最為滿意的藥引。
縱然如此,李馥絕望地想到,他還是沒來,他真的沒來。
余音聽得有些郁悶,如果李馥說的是真的,那么濫用前輩遺骸的事早就在暗處泛濫,不光是余闕的,肯定還有別人的。
可余闕不同啊——
高玉會舍得將余闕的遺骸給別人去禍禍嗎?他自己尚且還嫌沒用到極致呢,若就此任由遺骸分散,他昔日設下的局,不就付諸東流?
或者說,遺骸失竊對高玉而言,本就是場意外。
李馥太過天真,以為指使他人就能從高玉手上偷走東西,高玉的東西要那么容易就能被偷走,他那宗主還是別當了。
換而言之,高玉極有可能是故意讓李馥盜走畫卷,以此來尋回遺骸。
“說說你怎會生出要找這東西的心思,又怎會想到讓李平陽為你仿制。”
現在,余音問什么,李馥就會老老實實答什么。
“因為那人說……這法器名為霄云,若我能找到,便可以從藥人之必死境地脫身,便是找不到,能仿出十之八九來,也能多活幾十年。”
李馥說著,從懷里又摸出個信物來。
“這是那人給的,他還說,要是仿制品能有十之八九,這東西便會示警與我。”
信物是黃玉做的鯉魚環,里面精雕龍紋,又有丹朱刻字。結果,這東西一落到余音手里,就開始綻放出奪目光華,并伴有寒風呼嘯之聲。
原本已經萎靡不振的李馥登時來了精神,目光爍爍。
后頭的李平陽始終惶惶然,又是擔心閣樓里有殺招,又是擔心外頭來人,總之要跑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此刻他再瞧見那鯉魚環有異樣,趕忙沖到余音身邊,附耳低聲道:“小兄弟,咱們要不還是趕緊走吧,李宅里能人頗多……這萬一察覺到閣樓里餓動靜——”
邦邦。
門在這個當口,真就被敲響了。
接著便是一句輕聲細語:
“李大小姐可在?樓外仆人說您在里面,在下便擅自進來了,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