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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發現異樣是在那之后過了十來天。
柳清風夢里喊了一句陳香蓮,醒來時,發現自己手上赫然便是陳香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而本該昏昏沉沉的陳香蓮竟然坐在床頭對他笑了一下。
欣喜若狂的柳清風剛要起身,就看到那金文嘩啦啦散了他滿手,成了一灘墨漬。
名字有用。
從沒學過什么術法的柳清風冥冥中懂了這一點,他本極少提筆,可從那天之后,他出門總隨身攜帶著筆墨紙硯,到后來干脆囤好食物,連門也不出了。
到次年,柳清風回到了他見到黑色蓮花的那里。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他明顯地看到了陳香蓮三人的好轉,甚至小女兒胡秀雅完全脫離了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他想要弄清楚這里面的關鍵,想要看看能不能幫助陳香蓮徹底恢復。
“我在雪地里挖了三天三夜……”
柳清風呼出一口白氣,緩聲說道:
“然后……我找到了一個白玉盤。那個玉盤起初仿佛千斤重,無論我如何使勁都撼動不了它分毫,可當我不小心蹭破手指,落了一滴血在上面時,它突然變了顏色。”
緊接著,一個虛無到令人覺得他就要消失的身影就這么突然出現在了柳清風的面前。
‘你很聰明。’
那個身影說起話來,聽著十分疲憊。
認為自己見到了仙人,柳清風連忙跪下,一邊磕頭一邊請求道:“仙人在上,小人柳清風……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夫人……”
‘我誰也救不了……’聲音漸弱。
聞言,柳清風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他哆嗦著繼續磕頭,眼淚不知不覺間已經淌了滿面,“求求您了,我家夫人被妖物所害,若不是一年前,您給了我一線生機,我與夫人……我們一家……只怕早就與這雪地葬在一處了!”
‘并不是我給了你一線生機,而是你給了我一線生機。’
聲音咻地一下,消散了。
那是什么時候——!
余音繃著臉,抿嘴回憶了一下。
因為,如果不是余闕的遺骸遇到了什么意外,它不可能會突然冒出來,假托凡人延續。
是什么?
當時道門中有什么大事發生嗎?
裴云英突然開口道:“當時云兒病故,師父特意出關,給你選了新的婢女,也就是現在的那個秀兒。”
是了!
電光石火間,余音想起來,那一次高玉在返仙林逗留了好幾日,還親自幫余音剪去了長發。
“音兒比較適合短發,這樣即便是落發了,也不容易被帶走施咒,對你而言更加安全。”
高玉的說辭,聽上去永遠是在為人考慮。
“當時必然是他設在議事堂里的萬象山河陣出了事,所以他才會突然出關……”裴云英說著,轉身將余音攬入懷中。
說者心酸。
反倒是余音拍了拍裴云英的背,柔聲安慰道:“師姐,沒事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不會過去!永遠不會!”裴云英咬牙攥緊了拳頭,低吼著:“我必會重回丹青山,讓他……讓……讓我與他們……付出代價!”
她——
與那些人同罪。
不知情如何,被蒙蔽又如何?她到底是為虎作倀了三千年。
“有這般覺悟,不錯。”朝露蹲在半空中,笑嘻嘻地看著裴云英和余音相擁,“說到底,余音這小騙子能有今天,都是拜你們所賜啊,要不是你們,以她的天資和本事,她現在應該已經看到了飛升的門檻才是。”
添油加醋,朝露可在行了。
結果他話剛說完,余音就直接將他攢成了一團,搓吧搓吧,丟進了囚玉的懷里。
“把他給我看牢了,別讓他再說話,真是難聽。”余音說完,松開裴云英,轉而走到了柳清風面前。
“我——”柳清風看余音突然靠這么近,嚇一跳,嘴邊的話滾了回去。
余音示意他不要害怕,跟著問道:“當年你所見到的,是我的父親余闕殘留在這世間的意識。他的確救不了你,但好好回想,他有沒有教你什么,或者告訴你什么地點?”
柳清風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搖頭,又點頭道:“他告訴我,名字可以幫我,但到底要怎么做,能做到什么地步,需要看我的信念。”
還有什么?
忽然間,柳清風的眼睛有些渙散了。
“還有什么?”余音連忙展臂扶住他,另一只手抵在他眉心,將靈力粗暴地灌入他體內,“快說,他還說了什么?!”
北面有烏云飄來。
若偏耳去聽,能聽到當中隱隱有鬼哭狼嚎之聲。
漸近。
咚咚咚,咚咚咚,地面開始震顫。
是謝必安帶了人來,過來找回之前被余音蒙騙的場子了!
來不及細想,余音揚手一道禁制設在自己四周,隨后沖著柳清風厲聲喝道:“到底還有什么?快說!”
柳清風的嘴角咕嚕嚕冒著白沫。
正如他先前所想,他的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本就是凡人之軀,如何能承受得住余闕殘骸的力量?更別說還為了陳香蓮,去幽冥鬼域了一趟。
縱然余音給他灌注再多的靈力,都已經失去了效用,甚至只會加快柳清風的死亡。
“他說……咕嚕……咕嚕……”柳清風一句話分作幾次,口中的白沫逐漸就帶了些紅色,“靈山以西,洱湖之畔……”
嗚————
沉重的鐘聲不知是從那兒傳來的,伴著寒風,盤旋于空中不去。
鐘聲之下,柳清風無力地垂下了手。
正如他先前所想,他的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本就是凡人之軀,如何能承受得住余闕殘骸的力量?更別說還為了陳香蓮,去幽冥鬼域了一趟。
縱然余音給他灌注再多的靈力,都已經失去了效用,甚至只會加快柳清風的死亡。
“他說……咕嚕……咕嚕……”柳清風一句話分作幾次,口中的白沫逐漸就帶了些紅色,“靈山以西,洱湖之畔……”
嗚————
沉重的鐘聲不知是從那兒傳來的,伴著寒風,盤旋于空中不去。
鐘聲之下,柳清風無力地垂下了手。
陳香蓮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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