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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啊。”沈聽瀾用手撐著床板坐起來,隔著若隱若現的紗幔與白遠濯對視,“昨天希月和六公主來了,我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有答應。
白遠濯像是在看著她,“我知道。”
沈聽瀾清醒了不少,也跟著點了點頭。她這話是說的有些多余了,這兒是白府,白府之內遍布白遠濯的眼線,他什么不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白遠濯很想見沈聽瀾。
所以才會,哪怕一夜未合眼,回白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湫水院來看看她。
“爺要坐嗎?”白遠濯在外頭看著,沈聽瀾也睡不著了。再說了,也沒有夫君站著,妻子卻睡著的道理。沈聽瀾打了個哈欠,伸手拉開幔帳。
白遠濯又將幔帳放下,兩只手相錯而過。
沈聽瀾的手是溫熱的,可白遠濯的手卻是冰涼的。
“爺?”沈聽瀾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我來和你說幾句話就走,你不用起來。”白遠濯如是道。
“好。”
說是要說話,可好一會白遠濯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隔著幔帳看沈聽瀾。那種視線,灼熱得叫沈聽瀾渾身發燙。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打開話題的時候,白遠濯像是講故事一般緩緩道出宮中發生的事情。
“亢有志他們死了。”平淡的語氣之中夾著幾分頹敗。
沈聽瀾腦子里某一根筋突然崩斷,她忽然之間明白了為什么亢有志三人被抓起來的時候另外兩個大秦使臣會有恃無恐。
原來從頭到尾,白遠濯的計策都在那兩人的預料之中。
甚至于,亢有志三人興許從來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們只是誘餌。是特意用來誘使白遠濯和楚君放錯的誘餌。興許,連暗中提供情報的人,也是那兩人。
心口一陣一陣的發涼。
難怪六公主會說楚君沒有拒絕和親的事情。不管亢有志他們到底是不是棄子,名義上都是大秦的使臣,兩國交戰都有不斬來使的規矩,更何況現在兩國之間都還沒有開戰。
這么大一個把柄落在大秦手中,若是楚君不同意大秦和親的要求,只怕大秦會直接開戰。可便是答應了,這對楚君來說也是個莫大的恥辱。
沈聽瀾問道:“他們幾個人是怎么死的?”
“是毒藥。”白遠濯的聲音越發的嘶啞,似乎每個字都用盡了氣力。亢有志幾個人是怎么死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楚即將會選派一個公主和大秦聯姻。
一位公主,一位姑娘的幸福即將被他們親手葬送。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怎么會沒有。”白遠濯扯著嘴角笑了起來,笑得極為嘲諷,“隨便找一個人封為公主,送到大秦去。”
沈聽瀾皺起眉頭。
公主們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這個辦法她沒有辦法茍同。而且這也只是換了一個人而已,并沒有真正的解決問題。
“聽瀾,我不想……”白遠濯話說到一半,人突然倒了下去。
這將沈聽瀾嚇了一跳,她連靴子都來不及穿,掀開幔帳就跳到了地上,入手的軀體無比冰涼,好似剛從冰塊里撈出來的一樣。
沈聽瀾終于發覺到哪里不對勁了。
明明是夏天,為什么白遠濯的身子如此冰涼?沈聽瀾抬手觸及他的額頭,身子是冰冷的,可是額頭上的溫度卻高的離譜。
白遠濯發燒了,他怎么會發燒?
沈聽瀾將人扶上自己的床鋪,讓沈思思去請朗大夫來,卻在給白遠濯脫鞋的時候看到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血跡。
血?哪里來的血?
她剛剛也就碰過白遠濯!
沈聽瀾屏住呼吸,將白遠濯的外裳脫了下來,白色的里衣已經被血跡浸沒好幾片,叫人觸目驚心。她拉開里衣的一角,皮開肉綻的場面讓沈聽瀾落下淚來。
她不想哭的,卻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那些傷口眼淚就不自覺的往下掉。也許是觸碰到了白遠濯的傷口叫他感覺不舒服,昏迷中的白遠濯哼哼兩聲。
沈聽瀾連忙擦掉眼淚,緊張的盯著白遠濯,見他沒有醒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傷口要好好處理,朗大夫到來還需要一段時間,還好這些簡單的處理工作沈聽瀾自己也能行,她帶著冬雪和秋月幫白遠濯清理了傷口后,朗秋平也到了。
將白遠濯交給朗秋平,沈聽瀾到外間去,叫人將白曲叫了過來。
白遠濯身負重傷,白曲也沒有比他好多少。平時筆挺如竹的一個人,如今走路居然還有幾分坡。
“這是怎么回事?你們遇刺了?是大秦使臣干的?”沈聽瀾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白曲搖了搖頭,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沈聽瀾的問題。
而是反問沈聽瀾:“爺現在怎么樣了。”
沈聽瀾冷冷的盯著他:“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情。”她不能被這樣蒙在鼓里。怎么說白遠濯都是她的夫君,沒理由被人欺負了她還不能知道。
“……爺辦事不利,被陛下處罰了。”白曲猶豫片刻,低下頭說道。
回白府之前,白遠濯就囑咐過白曲不能將此事告訴沈聽瀾,但是白曲左思右想,還是不能認可白遠濯的想法。
他不能認可,楚君懲戒白遠濯。
他想要,沈聽瀾為白遠濯出頭。
意識到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白曲自己都嚇了一跳,而后自嘲的笑了起來,他身為一個男人都沒辦法為白遠濯出頭,何況是沈聽瀾一個后院婦人?
是他沒用,沒能護好自家爺。
沈聽瀾冷笑不已,“好啊,好一個辦事不利。”好啊,好一個所有人都被遣退,獨獨留下白遠濯。原來這留,不是為了商議,而是為了懲罰白遠濯。
可白遠濯做錯了什么?
他是錯了!錯在為楚君辦事太過盡心盡力,反倒落得個被懲罰的下場!
朗秋平為白遠濯處理傷口的過程中,白遠濯就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在沈聽瀾的床上,有幾分怔楞。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撐過去的,沒想到還是翻了船。
“爺,夫人很擔心您。”朗秋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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