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遠濯愿意不計前嫌,那戚韶只需要說服戚風,她就能和白遠濯長相廝守了。
去明化城和回京城不是一條路,沈聽瀾畫著樣式,長久的伏案后有些脖子酸,她起身活動,拉開車簾,發現了不對勁。
走這么長時間,應當差不多要到京城了,可外頭怎么還是蔥郁林木?
“不是要回京城?是不是走錯路了?”沈聽瀾打發冬雪和隨行的侍衛問話,侍衛有一說一,“爺說先去明化城。”
冬雪一聽,嘴角往下拉了許多。
沈聽瀾倒是無所謂,“聽說明化城多美人,興許這一趟明化城之旅,能給我們帶來收獲。”她將車簾落下,又專心畫樣式。
能有什么收獲啊?冬雪想不通,她可還聽說了,白遠濯是為了陪戚韶去明化城辦什么事情,這才突然改道的。
可沈聽瀾這位夫人都不反對,馬車也只能一路向著明化城去了。
也不知道白遠濯是怎么和邵仁新聯系的,一行人到明化城的時候,邵仁新已經帶人等在城門口了,此時已然天黑,正是要關城門的時候。
也幸好有邵仁新這位督都之子在,不然她們還真不能趕在今天之內入明化城。
戚韶與白遠濯并肩,沈聽瀾反倒落在后面,邵仁新見了,又是撇嘴,他與白遠濯打過招呼,就去尋沈聽瀾說話:“嫂子,一路舟車勞頓,你辛苦了。”
沈聽瀾看他。
若是沒有白遠濯在,她與邵仁新之間應以兄妹相論,可白遠濯比邵仁新年長,邵仁新與白遠濯相交,他們的關系放在明面上,不說破從前的舊事,反倒要邵仁新叫自己嫂子了。
邵仁新還是愛看沈聽瀾,但是多了幾分君子之儀。
這樣很好。
沈聽瀾點頭示意,不與邵仁新多言,跟上白遠濯。
明化城內住哪兒?
住哪兒都行,白府不缺這個錢。
不過邵仁新盛情邀請,白遠濯出于某種考慮,答應了去督都府上暫住幾天。
邵仁新興致勃勃,“家父家母見了你們,定然歡喜。”這話說完,他看了沈聽瀾一眼。之后就再不敢多看了,昨天私底下,白遠濯來尋他,說是知道了沈聽瀾與他家的關系。
這緩和了邵仁新和白遠濯之間的矛盾,更是讓邵仁新心中那點猜測被證實。
沈聽瀾就是他恩人的女兒,他沒有認錯。
雖說兩人現在兄弟相稱,但是昨天白遠濯就對邵仁新表示了他與沈聽瀾感情很好,邵仁新知道他是在敲打自己,讓自己注意分寸。
白遠濯和戚韶之間什么關系邵仁新弄不清楚,白遠濯也不愿意說,但是白遠濯與沈聽瀾這對小夫妻能好好過日子,白遠濯心中能有沈聽瀾,邵仁新還能有什么要求?
他大張旗鼓的來接白遠濯,其實是為了帶沈聽瀾回督都府住幾天。
讓自己的爹娘也見見沈聽瀾。
邵永康夫婦舉案齊眉,感情和睦,這一生只有邵仁新一個兒子。璃月夫婦當年所救的,不僅是一個孩子,而是他們夫婦兩的命根。
沈家恩情永世不敢忘。這是邵永康時常在邵仁新面前提起的。
明化城沒有城守,只有督都。督都府算不上富麗堂皇,倒有幾分大隱隱于市的感覺,看著像是大戶人家,卻絕無貴重之勢態。
白遠濯和戚韶心有所想,心思都不在都督府上,只有沈聽瀾打量著都督府,眼中一簇一簇的冒出光來。
但凡是設計師,想要有靈感都是要多多接觸外界事物的。這督都府的設計就很得沈聽瀾的心,她又有了靈感。
入住在會客別院的西廂房后,沈聽瀾就抱著紙張畫了起來。
此間,冬雪特意來報,說是白遠濯和戚韶把東西放下后就出去了,都來不及見督都和督都夫人一面。
邵仁新照過來,“嫂子,我爹娘想見見你。”
正是靈感蓬勃的時候,停筆不知會流失多少設計。沈聽瀾還是放下了筆,她們是客,白遠濯跑了,她還不去見見主人家,是說不過去的。
而且論私,她也該見見邵永康夫婦。
隨著邵仁新到花廳,邵永康夫婦靜候許久,見了沈聽瀾兩人神色略有浮動:“仁新說找到了你,果真是你!”
沈聽瀾摸摸自己的臉,說來上輩子她就覺得奇怪了。
女大十八變,她和小時候并不相似,為何上輩子邵仁新還能認出她就是璃月之女?
“邵伯父,邵伯母。”沈聽瀾給兩位長輩問安。
邵夫人將她扶起,“不必多禮,快坐,快坐。”
邵永康是個直腸子,“此前我聽說你父母出事,也曾派人去大秦相助,卻遲了一步……唉,后得知你還存于世間,一直派人暗中尋找,多少年了了無音訊,是老天有眼,讓仁新找到了你。”
而他沒想到的是,沈聽瀾居然還成為了京城明日之星白遠濯的夫人。
“伯父伯母的恩情,聽瀾銘記于心。”沈聽瀾睫毛顫了顫,她的父母一生救人無數,可像邵家這般有情義的卻邵。
她們一家為秦君所不容,邵永康這些年救人、找人絕沒有說出來怎么簡單。
“該謝的人是我們,要是沒有你們一家,仁新只怕早就已經……”邵永康嘆了一口氣,當年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讓人悲從中來,“聽瀾,你愿不愿意做我們的義女?此后若是白家愧對你,直管來找我們,我們替你撐腰。”
沈聽瀾怔了怔,“這倒也不必。”
邵家人記得她,可是她對邵家人卻是沒有太多印象的,她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能少與人牽扯,就少與人牽扯。
她注定要走一條你死我活的道路,沈聽瀾不喜歡無關的人被牽扯其中。
邵永康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勉強沈聽瀾。
沈家是邵家的恩人,事事當以沈家人的想法為重。沈聽瀾不愿意,那就不這樣做。只不過,若是到時候沈聽瀾真的受了委屈,邵家也不會坐視不理。
“舟車勞頓,你一定餓了吧?我早就叫人做了吃食,我們大家坐下來一起好好吃頓飯。”不管有沒有義女關系在,邵夫人看沈聽瀾的目光都很輕柔,“你自小就愛喝酒,我特地叫人把藏了幾十年的醬酒挖了出來,你來嘗嘗。”
邵夫人盛情,沈聽瀾也不好拒絕。
尤其是那醬酒……沈聽瀾有點饞。
白遠濯和戚韶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也沒有要等他們回來一起吃反倒叫主人家受罪等待的道理,這一頓飯,就只有沈聽瀾陪著他們吃了。
讓冬雪下去吃飯,不用跟著伺候,沈聽瀾捏著酒杯,聽邵永康懷念以前:“我記得你小時候酷愛飲酒,好幾次把仁新的藥酒偷喝了……”還惹得璃月大發雷霆,把沈枝帆罵了一頓。
至于為什么犯錯的是沈聽瀾,挨訓的卻是沈枝帆?
恩,璃月覺得是沈枝帆沒有看好沈聽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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