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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幾多后悔,她就不該對葉夫人的萬里河山屏風動心,在醫娘檢查出葉蓉有孕后答應幫葉家保密。
為了一個屏風,得罪了很有可能問鼎丞相的白遠濯,虧啊,虧大了!
繆夫人回去后,宣布了自家與葉家的姻親早已解除,并且指責葉家母女心術不正,徹底與葉家撕破了臉皮。
對此,沈聽瀾一笑而過。
第二日,沈聽瀾盼來了葉蓉與楊寸心的八卦。
聽夏端著酒壺,給沈聽瀾斟酒,“主子,聽外面的人說,昨日葉小姐與葉夫人去丞相府求見,被人攔在了丞相府外,葉小姐執意要見楊小姐,守了一。夜,今日楊小姐出府見她,卻是與葉小姐決裂。”
“葉小姐當時就氣暈過去了,葉夫人大罵楊小姐狼心狗肺,將葉小姐這么多年對她的好全都忘記了。”
沈聽瀾大為快意,“還有嗎?再多說幾句。”
聽夏琢磨著,不知沈聽瀾是更想聽葉蓉的壞話還是楊寸心的壞話,干脆一起說了:“葉小姐現在已經是人人喊打,就連今早被放回去的葉老爺也要休妻棄女,葉家鬧得正亂;楊小姐對葉小姐拒之門外,從前溫柔良善的名聲也有些損耗,京中有人說她名不副實。”
這個結果,沈聽瀾很是滿意。
她嘚瑟的喝著小酒,支著二郎腿晃蕩得老歡,盤算起另一件事來。
再過半月,楊老丞相會在楊寸心的慫恿下教給白遠濯一個休棄她,好將白夫人之位空出來給楊寸心的法子:讓白遠濯聯合邱姨娘、邱念仁,以國師之名點評白遠濯和沈聽瀾八字不合,不宜為夫妻,不然會耽誤白遠濯的官途,同時將消息走漏出去,用輿論逼著沈聽瀾下堂。
這個計劃上一世失敗了,因為邱念仁不知為何突然改口批兩人八字天造地設。
不過這一次沈聽瀾決定配合,白夫人她當膩了,今生今世她只想當沈聽瀾。
當然,沈聽瀾不會是被休棄,她只會與白遠濯和離。
就在沈聽瀾酣紅著小臉思忖如何與未來的丞相大人和離之時,聽夏驚喜來報:“主子,爺來了!”
成婚四年來,白遠濯第一次踏入湫水院,簡直是普大喜奔。
才怪!
沈聽瀾驚恐得打了個酒嗝。
在小小的驚恐過后,沈聽瀾目光凝聚在桌上那被白玉壺裝著的美酒上。
酒香酣純,入口綿長濃烈。
好喝得沈聽瀾恨不得將舌頭吞掉。
從白遠濯私庫里偷來的貢酒,普天之下只有皇室享用得起的貢酒,能不好喝嗎?
沈聽瀾語速極快,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快,把酒藏起來!”
她怎么就好死不死挑今天偷酒喝?
“啊?藏哪里?”
“藏哪兒都行!”貢酒是白遠濯得了圣心圣上賜下來的,上輩子一直被白遠濯供在私庫,不許任何人動。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偷喝了……
沈聽瀾有點心虛。
但轉而又淡定下來,她兢兢業業管理白府多年,這幾杯酒拿來當報酬都顯淺薄。
老丞相病了,靜心修養,不理朝事。白遠濯作為他的閉門弟子,連帶著也清閑下來。
探望完恩師后,白遠濯便回白府,來來回回的巡視白府各處。
高冠正服,氣宇軒昂。
像一只威風凜凜的獅子,巡視自己的領地。
巡視白府一事,閑暇之余白遠濯也是做的。但他從不踏進湫水院。
今日不知為何,他腳下一拐,竟直直踏進湫水院中。
白遠濯帶人踏進臥房,風中飄來一縷酒香,酣長綿遠。
略帶幾分熟悉。
見白遠濯停步皺眉,似有所思,沈聽瀾按下砰砰直跳的心臟,笑盈盈的給他見安。
只喝得酒太多了,沈聽瀾蹲下身子就起不來,險些當場給白遠濯跪下。
好在聽夏順勢將她攙起來。
沈聽瀾偷偷的拿余光掃白遠濯,他眉目清冽得過分,出塵得像個仙人。
“夫人在喝酒?”他開口了,上下唇瓣一碰,與模樣不符的溫潤嗓音,周雅沉著。
“沒喝。”沈聽瀾腦子昏昏的,她晃了晃腦袋,板著臉堅定自己的立場。
謊可以撒,面子必須要。
尤其是在白遠濯面前。
聽夏忍不住在心中嘆氣。主子啊主子,任誰都能看出來您喝了酒。
還喝了不少!
白遠濯神色淡淡,看不出是什么情緒。他微微偏下頭,褐色圓桌桌面拋了光,水亮水亮的。
連個桌布和茶具都沒有。
一聲驕矜的貓叫,從架子床上傳來,沈聽瀾背過身去,見她養的甜甜在微微鼓起的床鋪上蹭來蹭去,床兩側的賬紗被妥帖收起,賬中一切清晰可見。
沈聽瀾心下復雜。
“甜甜,到這兒來。”沈聽瀾伸出手,柔聲呼喚甜甜。
甜甜回望她一眼,墨玉般的黑鼻點旁,六條銀白色的胡須抖了抖。繼而,它一擺尾開始拱床鋪,直直將薄被拱開,露出底下的白玉壺和小盞來才停下。
咪的一聲,抱著小盞滿足的舔了起來。
揶揄的輕笑聲在背后響起,繼而是問話:“沒有喝酒?”
沈聽瀾面不改色,“甜甜好酒,作為主人我給它喝些酒,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只是甜甜要喝酒,沈聽瀾又何必多此一舉,將白玉壺和小盞都藏起來?
“小酌幾杯,又有何不可?”白遠濯的神色仍是和緩的,他的笑來得快也去得快,那份沉著卻是不變的。
小盞里的酒被舔干凈后,甜甜又將目標瞄準了白玉酒壺。
狗的鼻子靈敏,貓也差不到哪兒去。
它舔舔爪子,一下將白玉酒壺拍落到地上,咕嚕咕嚕就滾到了白遠濯腳邊。酒水灑了一地,滿室溢開酒香。
甜甜睜大了眼睛,無辜的望著酒壺。
沈聽瀾瞪大了眼睛,不善的盯著甜甜。
她肖想了兩輩子的貢酒,就這樣被甜甜禍害了!
白遠濯拾起白玉酒壺,掃過白玉壺上貢酒的標志,那份好似骨子里帶出來的沉著也褪。去大半,隱隱有幾分慍怒:“御賜貢酒,誰準你動的?”
這個男人對御賜之物有著極強的供養欲,上輩子什么玉如意長躍弓等御賜之物擺了滿滿一大庫,不見他用過,卻不許人動,只有宗祀時,御賜之物才會被奉在祠堂里,供人敬仰。
沈聽瀾知道自己這時候應當認錯,只要她好聲好氣的認錯了,白遠濯就不會計較。
一如從前。
可她沒有。
早已下定了決心要擺脫上一世的種種桎梏,再淪陷在討好白遠濯的泥沼里,連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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