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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林靜茵漸漸意識到,蘇雨涔身邊的朋友很多,認識的人更多。
和蘇雨涔一起走在校園路上的時候,很多時候她根本就不知大對方是誰,蘇雨涔就已經開始親切地打招呼。
而她在一旁,要保持優雅矜持,也要微笑著禮貌頷首。
可對方的注意力始終在蘇雨涔身上。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林靜茵第一次體會到什么是被當成背景板。
明明從小到大都表現優異,受人喜歡的她,可在進入大學后,忽然間她身上的光環像是消失了,她變得黯淡,沒有吸引力,放在人群里沒有什么亮眼。
她不適應這種外界的改變,卻又無從改變。
隨著這樣的次數越來越多后,她不愿再和蘇雨涔同行。
甚至,有些不愿意再和蘇雨涔做朋友。
那時,蘇雨涔對于她的排斥雖然有些無錯,卻并沒有勉強。
可是,蘇雨涔不在意,并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
有一次,她無意間回宿舍,還沒有進門就先在宿舍門口聽到了些閑話。
“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蘇雨涔和林靜茵之間的關系變得怪怪的。”
“我也瞧見了,好幾次蘇雨涔跟林靜茵說話,林靜茵都不愿意搭理的樣子。”
小聲驚呼,“是吧,是吧!我也看見了!”
之后,又變成了困惑聲,“可是,她倆不是好朋友么?也沒聽說她們倆鬧別扭,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其實吧,這也能理解,你想啊,從小到大的千金小姐嘛!總歸是有些性格的,平時她也就是跟咱們客氣地說說話,哪里有可能真的和咱們玩到一起去。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每次她跟我說話,我都覺得她是在端著。
也不知道是她故意的,還是本來就是這樣,連笑都笑得那么標準。
倒不是不好,反正就是有點讓人不舒服。
這么比起來,我還是更愿意跟蘇雨涔說話,至少不拘束,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還能玩到一塊兒去。”
“嘿嘿,我跟你想到一塊兒去了。本來我還不知道是哪里不對勁,聽你這么一說我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不過,這也能理解,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溝通起來總會有些困難。以前我聽我媽說這些還總覺得邪乎,現在是相信了。”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是在一個系,一個班,又在一個宿舍,那就這么處著唄,平常好好的只要不鬧矛盾不就行了,哪能真的指望她跟咱們做朋友。”
林靜茵聽到那些討論聲,如同突然被潑了冷水,讓她的心一下子無所適從。
可她在進宿舍之前,仍舊好教養地敲了敲門。
待到聲音止住后,她才進到宿舍。
看到舍友她友好地微笑,只當剛才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
在宿舍的兩個舍友也是朝她笑笑。
可是,想到每當她們和蘇雨涔聊天的隨和時,林靜茵就發現自己的笑容沉重到掛不起來,于是在宿舍里拿了東西之后,說了再見后離開了。
那時,在宿舍樓下,蘇雨涔還等她。
大太陽曬得將蘇雨涔的臉色曬紅,看到她過來,立馬熱情地跳著腳地朝她揮手,示意她在那里。
夏天的陽光雖然刺眼,但一點都不影響蘇雨涔臉上的笑容。
這一幕被林靜茵看在眼中。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蘇雨涔的笑容比陽光還要刺眼。
校園里還有旁人走過,聽到呼喚聲,下意識朝她們的方向望過來一眼。
不見任何嘲諷輕視,只看到一個生氣勃勃的小姑娘。
而站在原地的林靜茵,忽然晃了神。
她忽然問自己,她能像蘇雨涔一樣在大太陽下等人嗎?
能向蘇雨涔一樣毫不顧忌跳著腳喊人名字嗎?
能像蘇雨涔開懷大笑,不介意露幾顆牙齒嗎?
能像蘇雨涔一樣熱情洋溢,受人喜歡嗎?
她能像蘇雨涔一樣?
能嗎?
咽下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苦澀。
林靜茵心底里搖頭。
她知道,她不能做到。
準確來說,她曾經還試驗過。
她學著蘇雨涔的生活方式去改變。
無論是生活方式還是繪畫風格,她都刻意地向蘇雨涔靠近。
可是,周圍的人的表情都是欲言又止。
就連專業老師看到她的作品時,也在反復糾結后告訴她,‘每個人的繪畫方式都有獨到之處,學習的同時不要忘記自己的優點。’
在老師的點評下,同學們朝她看過來的目光像是一個個探照燈,讓她眼疼的同時又讓她無地自容。
無論什么方面,蘇雨涔都走在她前面。
而她,無論做什么,好像都超越不了。
而更讓林靜茵覺得窒息壓迫的是,她一直在做比較的人是她的朋友。
這層關系,令她糾結,又讓她容易反復無常。
終于有一天,她覺得,盡管蘇雨涔是她的朋友,但她不再想再和蘇雨涔相處。
于是,她從宿舍搬了出去。
不想再聽到議論的閑言閑語。
也不想再等到人們把她和蘇雨涔放在一起比較的話。
她刻意遠離了蘇雨涔所產生的影響力,卻遠遠低估了這一切。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她看到蘇雨涔,越來越不喜歡,甚至討厭。
她和蘇雨涔依舊是同學,但距離卻是無形之間越來越遠。
偶然的一次機會,在看到蘇雨涔在校外奶茶店打工時,她忽然覺得找到了能夠勝過蘇雨涔一頭的方法。
她特意去了那家奶茶點給班上的每一個同學買了奶茶。
然后,又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蘇雨涔在奶茶店打工的事。
可同學們看她的眼神,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那種目光,是不解,是困惑,還有點嫌棄。
一雙雙眼睛望過來時,好像是在對她說,‘勤工儉學有什么不可以的么?學藝術的費用就是眾所周知的消耗大。’
可從來不用為錢財發愁的林靜茵哪里能體會到寫點。
當時,有一位說話刺頭的男生,直接玩笑著說了一句,“今天謝謝你奶茶了,不過,你要是不說,我都差點兒忘了,你家里條件好,根本不需要打工。
別說蘇雨涔在奶茶店打工,就連我和呂羅,還有任光,平時也都有兼職,我們都沒覺得丟人,也沒覺得這有什么值得拿出來說的。
所以,下次別再這么陰陽怪氣說話了,好歹一個班的,不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