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對她福身一禮,對她的暗示并未生氣,而是鎮定自若地說道:“大嬸,你放心,這里這么多人,咱們把話說清楚就行。若是我們的錯,我們自然會賠你家錢的。
只是,我接下來的問話,你定要如實回答我。”
衙差知道有些百姓其實有欺軟怕硬的劣根性,看徐雅這樣的好說話,他們就不會老實和她說話,不僅如此,還會欺辱對方。
故而,徐雅話落,她身后跟著的衙差便虎生虎氣、扮著黑臉說道:”不要吵架,老實回話,不然就跟我們去衙門說話,到了那里,殺威棒打上一頓,就都老實了!”
徐雅心里清楚衙差事實上是護著她的,不管對錯,只因相熟才給鄭同和她面子,主要是給鄭同面子。她其實借的是鄭同的光。
徐雅緊接著先喊了陳二擰,拿了二兩銀子麻煩他去請大夫,說是不能讓那壞肚的人一直繼續疼著呻吟下去。
其后,她召集了所有賣貨的上前,將那賣貨的人在院中排成了兩排。
而院中圍觀的人也被跟著徐雅的兩個衙差喝斥往院外去,從而給賣貨的人站成兩排騰地方。
再其后,徐雅便溫和問話婦人:“請問大嬸,您貴姓?”
婦人和跟著的家人面面相覷一時,看出徐雅并非想要借勢壓人,還幫他們請大夫,面上的想要鬧事的暴戾之色消褪不少。
最終,她身后有個中年男人和婦人耳語了兩句,也不知耳語的什么。
然后婦人依然怯懦,但好歹有衙差震懾,老實了,不再說帶刺的話:“我姓林,你叫我林嬸就可。”
徐雅則態度和善地繼續問話。
”好,林嬸,我問你,你們什么時候買的我們的琥珀核桃?又是在哪里,在誰跟前買的琥珀核桃?”
問著話間,徐雅指了指在她身旁,站了兩排的賣貨的。
林嬸在賣貨的人之間掃視來去,但卻找不到賣給她東西的人。
她只得先回答了能回答的,“我是前日買的琥珀核桃給我兒子吃的,在碼頭買的。”
回答著問題間,她一直在賣貨的臉上掃視來去。
躺在地上壞肚的人是她兒子,她寡母拉扯大兒子不容易,好歹有幾個兄弟幫襯,這才辛苦養大了兒子。
誰料,心疼在碼頭作工的兒子,她用給旁人洗衣幫工的錢,給兒子買了二兩琥珀核桃嘗鮮,竟然吃壞了肚子,如今已經拉稀了一天一夜,無法行動。
她看兒子成了這樣,沒了法子,才找了兄弟抬了兒子去看病。
誰料大夫竟然說是兒子吃壞了腸胃,還很嚴重,要抓十二副藥材治病,總共需要近五兩銀子藥錢。
她家里若有五兩存銀,她早就給兒子娶親生子了,如何會將兒子拖到如今二十一二歲還未成婚。
沒法子,她只得先給兒子買了兩副藥,然后便找來了丁巷三排。
只因當時賣琥珀核桃的人告訴她,他的琥珀核桃便是幫丁巷三排賣的。
林嬸找不到賣她東西的人,不得已著急地走上前細看。
賣貨的人在林嬸還未說什么時,他們紛紛告訴徐雅,他們可沒見過林嬸買他們的琥珀核桃。
徐雅又問賣貨的,“你們真對林嬸沒有印象?”
賣貨的紛紛或搖頭或給出否定的回答。
“沒有,小徐掌柜。”
“我可一直沒見過她。我賣貨的區域可不在碼頭附近,小徐掌柜。”
“我的賣貨區域也不在碼頭。”
賣貨的紛紛都說不認得林嬸。
而圍觀的人則說什么話的都有。
“是不是那賣貨的人沒來?”
“難道賣琥珀核桃的還有別家嗎?我記得那琥珀核桃的油紙包上或者裝它的籃子上都有字的。”
“這么說,你吃過這家的琥珀核桃了?”
“當然,不過我可沒吃壞肚子。”
“那剛才那些人說這家的琥珀核桃都是騙人的,根本不能吃!”
“還好吧,我也吃過,除了有點貴,味道還挺香甜的。”
林嬸的臉色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慌張,但就是找不到當日賣貨的人。而且,她當日買的琥珀核桃的油紙包上可沒有字。
剛才和林嬸耳語的中年人也著急起來,他湊身在林嬸跟前,看著徐雅說道:“你們賣貨的都在這里了嗎?是不是你們把那個賣我姐姐琥珀核桃的人藏起來了?”
方才跟著林嬸帶來的家人一起鬧事的其他人,也就是方才圍攻蘇嬤嬤的一群人,此時他們中有人面露愕然之色,有人則道:“我買的琥珀核桃那油紙包上可沒印字。”
還有沒吃過琥珀核桃的人,問其他吃過的,“油紙包上都印的啥字啊?”
有賣貨的喊道:“慧福記,我們琥珀核桃名就叫慧福記!”
徐雅眼睫一挑,眼中露出沉思之色,而蘇嬤嬤此時則早已被人扶坐在堂屋門口搬來的椅子上。她有些腿軟站不住。
謹小慎微的活了一輩子,她還從沒碰到過今日這種陣仗的事。
今日若非徐雅帶了衙差過來,她真是百口莫辯,說不得還要被這林嬸帶來的家人以及其他說買他們琥珀核桃的人圍攻打上一頓。
徐雅極為確定地回應中年人,“我們賣貨的人總共有二十個,今日就都在這里,我們絕對沒有藏人。”
之后,徐雅又讓賣貨的去辨認其他買過琥珀核桃,但其買的琥珀核桃油紙包上又沒慧福記字樣的人。
很快,賣貨的都不認識這些買貨的。
而那些買貨的,也在這些賣貨的人找不到當日賣給他們東西的人。
很快,徐雅和很大在場的人已經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假借他們的名義,同樣在賣琥珀核桃。
其實,通俗的講,那就是林嬸這些人買到了假冒偽劣產品,而賣假產品的人還打著他們慧福記的幌子。
徐雅請蘇嬤嬤派人往隔壁拿了紙筆。
隔壁曾是許錢氏和錢掌柜為了照應琥珀核桃買賣和記賬,也為了避人不被人發現這買賣是許家的,他們的尋常久呆之地。
如今新請了賬房先生,也是在隔壁呆著。
遇到這種事情,那賬房竟龜縮在隔壁并未出面。
而錢掌柜,則在錢豐收的囑托下,帶著銀子,暗地陪著錢豐收女婿許文哲一族去了巴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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