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寧國公府,老夫人屋里。
七八個太醫立了一地,會診也會診了,可老夫人這走路的毛病到底是什么毛病誰也瞧不出來。
這就離譜。
堂堂太醫院太醫,精英匯聚,竟然連個病癥都瞧不出來。
若說是鬼神作祟,這府里也做了道場,可依舊于事無補。
寧陵進去的時候,老夫人正沉著臉坐在炕桌旁,旁邊站著幾個太醫正和寧陵的父親寧國公說話。
瞧見兒子進來,寧國公打住了話音,目光責備的看過去,“怎么才來?”
寧陵掃了一眼那幾個太醫,眼底帶著冷淡的笑意,“來不來都一樣。”
幾個太醫頓時臉上掛不住,寧國公狠狠瞪了他一眼,“混賬,胡說什么!”
寧陵沒理寧國公,只道:“也許顧奉元要是沒有畏罪自殺,這病也好了。”
畏罪自殺幾個字被他說得極具嘲諷。
幾個太醫倒是臉色沒有太怎么變,最多也就是慚愧一下,畢竟的確是技不如人他們承認。
寧國公臉上卻是閃過怒意,“一個刺殺太子的罪犯,也值得你推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寧國公還要說什么,老夫人堵住了他的話音,“行了,當著太醫的面訓孩子很有面子嗎?”
當著外人,寧國公不好頂撞老夫人,只得閉嘴。
寧陵就朝老夫人道:“祖母先和父親說話,孫兒一會兒再來陪您。”
老夫人知道他是有話想說但是又不愿意當著他爹的面說,就點了點頭,“你先去忙。”
寧陵沒理寧國公,越過他直接朝幾位太醫道:“若是已經會診完了,我送您幾個出去?”
幾個太醫哪敢多呆,看都不敢看寧國公鐵青的臉,立刻提了藥箱走人。
出了老夫人屋子,寧陵臉上的冷色褪去幾分,“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幾位海涵,我也不是沖著你們......”
為首的一位太醫當即打斷寧陵,“世子爺多慮了,沒有治好老夫人的病,我們的確是慚愧不如,陛下也發了好大的火......”
頓了一下,這太醫瞧了一眼左右,壓著聲音朝寧陵道:“剛剛在屋里我沒有提,同濟藥堂的黃大夫,聽說前些日子也得了和老夫人一樣的病癥,但是現如今好的利利索索的。”
他話說完,朝后退了一步。
在朝為官,誰不知道寧國公府這對父子水火不容。
寧國公和寧國公府世子爺,一對父子硬是把父子情深過成了彼此恨之入骨。
太醫這番話,算是向寧陵表明了一個態度,若論站隊,他站寧陵這頭。
寧陵感激的朝他抱拳,“多謝。”
其實不用太醫說,寧陵已經得知了黃大夫的事。
今兒晚上宴請季卿獻和黃大夫,本就是為了這樁事,只是后來寧孝安作亂,鬧出了趙明棟尋釁的事,倒是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用再去絞盡腦汁想體面的借口了。
同濟藥堂門口。
簫譽瞧著地上兩道被太陽照出的影子,“那什么,小紅兄弟,剛剛寧國公府世子爺說晚上要請你們東家和黃大夫吃飯,你去么?”
不去倆字在嘴邊打住,顧珞留了個心眼,“怎么,你也想去?”
簫譽拉個長音嘆口氣,“嗐,我哪有那個命呢,我們太子爺交給我個差事,讓我去小春樓查點東西呢。”
說完,深諳見好就收之道的簫譽朝顧珞擺擺手,“行了,小紅兄弟,你進去吧,改天得空我找你玩兒,我先走了。”
他倒退著邊走邊說,等最后一個字落下,轉身離開。
顧珞瞧著簫譽的背影怔了怔。
查點東西......
查什么?
顧奉節么?
小春樓?
“小紅哥,你可算回來了!”
顧珞失神之際,大山子大嗓門吼著就從同濟藥堂出來,臉上著急的不行,拉著她手腕就朝藥堂拽人。
“怎么了?”顧珞將思緒撥至一旁,不落痕跡的將手抽回,“出什么事了?”
大山子都快哭了。
“你不是被官府帶走了么,薛青央急的不行,當時就要去京兆府衙找你,其實我也著急,我也想去。
可我師父不讓去啊,我師父說,我們去了就是添亂,要想為你好,就老實呆著別動。
我也不知道我師父為什么這么說,薛青央當時就火了,他說他不干了,他不在同濟藥堂做學徒了,他要去找你。
我師父攔不住他,就讓大河子他們把他給扛了后院鎖屋里了。
現在薛青央在屋里快把門板拆了。”
大山子性子急,說話更是噼里啪啦的往外砸。
等他說完,倆人正好穿過藥堂前堂來了后院。
“放我出去,我不做你們的學徒了,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放我出去!”
啪啪的拍門板的聲音把這咆哮打的斷斷續續。
黃大夫鐵青著臉立在院中,一言不發,四周圍大河子他們幾個垂著頭就跟犯了法似的杵在那里。
聽見動靜,大河子第一個轉頭,一眼看見顧珞,當即哎呦一聲,“我的顧哥誒,你可算回來了。”
黃大夫轉頭也看過來,鐵青的臉色稍緩,朝顧珞點了個頭,“小顧回來了,準備開飯吧。”
說完,背抄著手走了。
那邊拍門板的聲音也停下來了,薛青央啞著嗓子在里面吼,“顧珞?”
顧珞上前,“嗯,別喊了,再喊十公斤胖大海也救不回你這嗓子。”
門背后沒了聲音。
顧珞偏頭問大山子,“現在能把鎖打開了不?”
大山子趕緊上前,“薛青央,小紅兄弟完好無損回來了,你這回不鬧著離開了吧?你要不走我就開門放你出來。”
里面沒聲音。
大山子正要再說話,顧珞懶得聽他啰嗦,直接劈手搶過鑰匙,咔嚓開了鎖。
門被打開的猝不及防,薛青央沒反應過來,原本面對門板站著,在顧珞開門那一瞬,倏地轉過身去,抬手在眼上抹了一把。
大山子瞠目結舌,“不是吧,薛青央,哭了?”
顧珞朝薛青央走過去,薛青央紅著眼角,氣息還有點不太穩,不想讓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偏了偏身子躲開顧珞的目光,梗著脖子硬氣的道:“沒有。”
偏大山子十分不給面子的直接揭穿,“你這還帶著鼻音呢,哭就哭唄,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剛才我也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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