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番外:子虛烏有(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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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子虛烏有(下)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14日  作者:油爆香菇  分類: 言情 | 玄幻言情 | 東方玄幻 | 油爆香菇 | 退下 | 讓朕來 


住宿生一月才能歸家一次,宴歲作為國子監司業就自由得多,她先與國子祭酒商議完要事,處理完意見箱中搜集到的學生建議,在學校中巡察,待寢室燭火一一熄滅才離開。

作為安國公世女,本身又是天賦不俗的女性文心文士,宴歲在朝堂會有更好的發展,沒必要將重心放在國子監司業之上。外人猜測是主上忌憚她母親寧燕,她才不得不低調。

宴歲:“……”

猜的很好,下次不要再猜了。

其實也沒什么復雜理由,單純就是宴歲想往教育方向發展,僅此而已。她祖父一生不說桃李滿天下,也教出了不少有出息的學生,而她也覺得一人之力不及萬千同道者之力。

官場不缺她一個。

但那些千里馬學生或許就缺一個伯樂。

披星戴月歸家,管事忙迎上來,又讓人催后廚端上夜宵,讓她填填肚子。宴歲習以為常地坐下享用,沒多會兒母親也下值回來了。瞧,這就是她跑去國子監的重要理由之一。

主上的精力過于充沛了。

母親作為門下省侍中,舍命陪君子。

“娘,一起用點。”

寧燕沒什么表情地點點頭,心里還想著什么事。宴歲:“娘可是為朝中之事發愁?”

這句話相當于廢話。

這些年母親就沒有幾天不發愁的。

康國雄踞整個大陸,如此龐大的國土,可想而知問題會有多少,隨時隨地都會發現新的毛病,實在讓人精疲力竭。寧燕看著清澈見底的雞湯卻沒動筷,嘆道:“今日戶部上報最新的戶籍調查,改元以來,新生兒年年高漲。”

宴歲:“這不是好事兒嗎?”

多年亂世打沒了多少人?

底層黎庶為了生存只能不停地生,希望通過數量對沖天災人禍。只要孩子生得夠多總能活下來幾個,這些孩子只要能長到十一二歲就算一個勞動力,能為家庭帶來更多保障。

人多了,力量也多了。

這個家庭延續下來的幾率也更大。

只是這種低效率的行為哪里趕得上亂世屠刀殺人的速度?如今天下承平,沒有動不動就殺過來的盜匪,也沒有軍閥動不動就強行征兵將人抓去送命,人丁可以安心耕作果腹。

適齡婦人也能安心誕育新生命。

國境內人口旺盛了,何愁盛世不至?

“人多了是好事,可也有其他問題啊。”寧燕嘆息道,“前幾日有地方官員上奏請封一名婦人,此人三十一歲改嫁,與新夫六年誕育四子五女共計九人,九人僅夭折一女。”

“六年……九個孩子?”

“婦人祖上屢有一胎多子事跡。”

官員為了政績也是煞費苦心,得知她改嫁之前有過一胎多子的經驗,再次懷孕后便特地讓人將婦人送去醫署下轄地方醫館待產,幾次生育這才能驚險度過。官員將此事作為一樁政績寫上奏疏,希望王庭能給予這名婦人誥命褒獎,以此樹立標桿鼓勵更多婦人生育。

“哦,原來如此。”

寧燕嘆道:“可問題就在這里。”

“娘是覺得婦人生育過于頻繁了?”

寧燕:“這反而是其次。”

戰后正是需要鼓勵恢復生產、添丁進口的時候,寧燕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反對這事,更何況康國此前就已經打下基礎,不鼓勵竭澤而漁的頻繁生育風氣。寧燕從這件事情背后看到一個更要命的問題,她看著宴歲眸光透著幾分懷念:“你可知你幼年有多么難照顧?”

宴歲不知問題怎么就拐到自己身上。

“有嘛?阿娘不也總說女兒貼心周到?”

“有,當年生你的時候,為娘自己年紀也不算大,與你父久居山中,日子清苦,大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即便有乳娘幫襯,可你三歲前永遠都有曬不干的尿布被褥,一個沒看準就不知道你爬哪兒了……若太拘著你,你就躺下來哭,兩條腿不知哪來的力氣,砸得木板鐺鐺作響,還將你阿父大腿都砸出青紫痕跡。”

宴歲:“……”

三歲之前有這么大破壞力嗎?

不僅有,還非常費人。

寧燕唇角笑意微微收斂,眉宇染上憂色:“一個你尚且如此讓人費心,更何況是年紀相差不大的多子之家?六年育九子,最小的剛出生,最大的也才六歲。這孩子也不是擱著不管就能迎風暴漲的,總要有人在旁盯著……”

“這是自然。”許多孩子夭折也不純粹是因為生病,也有因為大人看顧不來出意外。

寧燕正色:“癥結就在這里,幼兒需要人看顧,看顧孩子的人多是家中婦孺。女子要么在家中照顧孩子,顧不上田間生產,要么帶著孩子一起去田間生產,兩頭都顧不上。”

如今雖非亂世,可保證生存溫飽依舊要耗費大力氣,夫妻倆要賺夠自己吃的,還要掙夠孩子吃的,壓力可想而知。讓婦人在家中,沉重勞動就壓在成年男丁身上,婦人一起幫忙,孩子看顧不及,夭折率就容易高上去。

“這似是無解,唯有兩害相權取其輕?”

宴歲沉思了片刻也沒好的解決辦法。

寧燕:“這問題也不是非黑即白,非得犧牲一方保全另一方,難道就不能有第三個選擇嗎?今日朝會散去,見著祈元良,驀地想起他家中獨女祈君巧已經開了三家善堂,專門收留她這些年收養的棄嬰以及戰時的孤兒……”

“阿娘的意思是……”

“若官府可以設立類似善堂的地方,聘請婦人過來統一照顧幼兒,幼兒父母便能沒了后顧之憂,能專心勞作。”寧燕也不太希望婦人因為育兒不得不困在家中,這不是好事。

“這,銀錢何來?”

官府也有慈善性質的慈幼局,慈幼局只會收留棄嬰孤兒,父母尚在,養育就是父母責任,官府不會管,也沒這么多人力財力去管。

寧燕道:“父母可給予些許托管費。”

托管費的定價她也心里有數,定價要比婦人創造的價值低,這樣黎庶才可能愿意將孩子送過來代為托管。宴歲又問:“這也不夠……即便王庭再貼補一些夠用,人從何來?”

這個“人”是指統一照顧孩子的成年人。

寧燕微攢的眉頭終于舒展幾分。

“為娘是有一個設想,或許能解決這個根本問題。武膽武者的化身武卒,雖不如文氣化身這般聰慧靈活也不會思考,卻有一個優點——數量眾多且聽命于本尊,令行禁止。”

一句話讓宴歲思緒豁然開朗。

這辦法都不是一箭雙雕了。

分明是一舉多得。

既能解決婦人被拖累無法參與生產勞動的問題,幼兒無法得到周全照料的問題,也能為武膽武者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要讓武膽武者旺盛精力得到宣泄,他們才會安穩下來。

宴歲忍不住拍案:“妙啊!”

寧燕:“……”

“這會兒夜深人靜的,咱們離鄰居也遠,應該吵不到他們的。”宴歲抽回手,心虛地干咳一聲道,“阿娘是決定明天就上奏主上?”

寧燕:“宜早不宜遲。”

政策早點提出也能早點預定戶部預算。

戶部這兩年愈發摳搜了。

讓荀貞當戶部尚書真是天才想法。

宴歲笑著應和兩句,說著又提及自己今天碰見的趣事兒,著重提了一下興寧這孩子。

“阿娘,國子學今天來了倆好苗子,其中一人還是二品上中呢,你猜她是哪家的?”

“魏君侯家的吧。”

這都不用猜。

魏盛凝聚文心成功后,魏樓這廝就藏不住狐貍尾巴。每次都拿他家魏盛如何如何去拉踩子嗣不肖的同僚,一些同僚被弄得焦慮不已。

寧燕都慶幸自家孩子已經長大成人。

否則她也會被整得焦慮。

寧燕問:“另一個苗子呢?”

宴歲:“起居郎的獨子……說起這個,女兒也是意外得知起居郎仰慕阿父多年,竟然給獨子也取了興寧二字。我去找學錄看了名冊,發現他登記的名字也是‘宴興寧’……”

說實話,有點奇奇怪怪的感覺。

但她也不能抱怨被個六歲小孩兒占便宜。

寧燕動作一頓。

宴歲還以為她也跟自己一個想法:“那孩子,我今日見過。他長相跟阿父也有一點兒相似,還與阿父同名同姓……說起來也奇怪,我與他雖是初見卻覺得非常地想要親近。”

看到就心生好感。

宴歲將其歸咎于緣分。

寧燕卻道:“你見到他了?”

宴歲意識到母親這話問得不太對勁:“阿娘的意思是……您一早就見過這個孩子?”

寧燕:“沒見過。”

宴歲仍覺得哪里不對勁。

寧燕也沒多解釋:“他現今如何?”

宴歲虛了聲音,心中那團毛線球似乎被人扯亂了,越理越糾纏不清:“他……那孩子正趕上生長期,有些過于清瘦,好似幾年沒吃飽飯。談吐謙遜有禮,可見家教還不錯。”

寧燕道:“那便好。”

宴歲追問:“阿娘與他長輩是故交?”

應該只有這個可能了。

寧燕搖頭否認:“不是。”

多余的話卻不肯再說。

她隨口找了借口去書房寫奏折。

幾次提筆也不知從何開始,良久還是將筆擱置,幽幽嘆息。她沒想到妙華與興寧這么快就接觸了,仿佛興寧當年托夢還是前不久。改元之前,興寧的魂魄曾經飄入她的夢中。

夫妻二人回到山中木宅。

圖南,我可有嚇到你?

見青年廊下觀雨,寧燕只覺眼眶盈淚。

只是彼時的她早過了不惑之年,獨身一人走過十幾載血雨腥風,早練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定力:沒有,你怎么突然入夢了?

寧燕走到宴安身側坐下,二人靠得很近。

我要去轉世了,最后來見見你。

寧燕一怔,道:嗯。

等了一會兒沒有下文。

寧燕主動問:你入夢就是說這些?

宴安:想說的話有很多,可那些話在夢中與你說只是惹你牽腸掛肚,夢醒了無痕。縱使負荊請罪也該親自過來才是。若我有機緣早早恢復記憶,我便與你一五一十詳說。

你轉世去何門何戶?

天機不可泄露。

其實宴安也不知道地點。

不過直覺告訴他應該不會太差。

若你恢復不了記憶呢?

不論能否恢復記憶,圖南,向前看。

宴安此前被拘在封神榜,只能通過陸續上榜的新人知道外界消息,零零散散拼湊出一些信息,關于寧燕的內容不多,可每個字都能讓他反復咀嚼。每有新發現,他都會產生一種果真如此的感覺——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當年絕望于自身只能是燕雀的人,終于如愿蛻變成逍遙九天的鯤鵬。

他說不清自己是心疼居多還是驕傲居多。

宴安與寧燕分別太久,記憶留在當年,讀不懂妻子表情下的波瀾,可他會隨心意行動:不管有無這一世記憶,只要宴興寧還是宴興寧,那么——卿如皎月,我似流螢。

翅薄猶貪銀漢色,光微肯向玉輪飛。

月色自會吸引向光的他。

夢醒之后,寧燕還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起初沒有將他說的轉世一事當真。

直到主上暗中透了底。

她才知道,那個夢境都是真的。

沈棠對自己人一向寬縱:要劇透嗎?

只要寧燕開口,她會透露宴安轉世之處。

寧燕搖頭婉拒了:知道又能如何?未來能恢復記憶又如何?他現在不也還是個懵懂孩童,白紙一張?若他已經成年懂得是非,如何相親相愛都無妨的,可他現在還不是。

擅自給白紙染上自己希望的顏色。

現在去接觸是一種欺凌。

興寧如今有自己的新人生了,如何抉擇,怎么走,全憑他自己心意,而不是受前世掣肘,我不想他不自由。向前看,前面有他便是他了,若前面無他,也不用強求于此。

寧燕求的不是單純某個人。

她求一個志同道合的知心者。

而這人恰好叫“宴興寧”。

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第二天又照常去上朝。她提出來的解決方案已經是眼下最優解了,可如何完善,如何一絲不茍執行下去,尚有不少難關要攻克。寧燕不久便忙得忘我。

延凰七年,正月,走親戚。

起居郎18.0沒什么親戚可走,但平日也有相處得來的同僚,各家多有往來,過年也要帶著兒子到處赴宴接觸世面。經過這小半年的投喂,興寧仍是少年體型,可兩頰也多了圓潤肉色,不再干瘦得凹陷,愈發有士人風采。起初還好好的,可興寧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有幾人的反應似乎是認識自己。

或者說,自己長得像對方的故人。

起居郎18.0忍不住苦了臉,后悔這么早就帶著兒子出來見同僚了:“莫要多想啊。”

長得像又不是他的錯。

隔天,刑部尚書送了請帖過來。

康相喊興寧過去說說話,眼神反反復復掃過他的五官細節,偶爾喃喃:“太像了!”

宴安本人都生不出這么相似的孩子出來。

正月都在各家拜訪中度過,其中有父親的同僚,也有興寧自己的師友。他特地準備一份年禮,上門給司業拜年。這一學期下來,宴司業對自己照拂頗多,于情于理也要拜會。

可惜,宴司業不在家。

府上主人只剩宴司業的母親安國公。

這是興寧第一次見到寧燕。

早已知天命的安國公看著也才二十五六,與宴司業站一起更似同胞姐妹而非母女。正如父親所言,安國公看似清冷寡言卻不是難相處的人。皎潔如月華,眼底皆是銀河星動。

讓興寧訝異的是她看自己的眼神。

毫無異色,毫無波瀾,這一點讓興寧不禁懷疑旁人說他酷似宴公少年只是他的臆想。

“你在想什么?”

“學生在想一事——這幾日頻繁有人說學生相貌酷似宴公,可您似乎不覺得意外?”

“認人不能只看皮囊。”

“是學生冒昧。”

寧燕是興寧接觸過最穩重強大的文士,學識淵博連國子祭酒也比不得,任何疑惑經由她口都能三言兩語解開。興寧不由癡迷,一種本該陌生的悸動在靈魂深處悄悄傳了出來。

一閃而逝,卻又清晰。

他挪開視線,生怕自己無禮舉動讓對方感覺冒犯:“對文士之道,學生尚有一處不解,夫子都說求道——究竟求什么?是虛是實?”

“求本心。”

“安公本心為何?”

“自是盡己所能為天下安,只要這天下有一人因我寧圖南而安,我道便不算荒蕪。”

待歸家,起居郎18.0見獨子滿腹愁緒。

“我兒可是心有困惑?”

興寧:“兒子欲求神似而非形似。”

起居郎18.0:“0.0???”

謝天謝地,銀行卡終于解凍了

天曉得我今天三餐是怎么過的,喝水餓過來的,嗚嗚嗚。

PS:還有幾小段,稍后再補(補完了)

(本章完)

無彈窗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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