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總兵官王樸、山西總兵官李輔明這兩支人馬,分別駐守在勇毅軍大營兩翼略后一點的地方,其中王樸率領的大同兵甚至比永寧伯還早到駐地,在交戰前就已經同白鳴鶴打過一仗了。
而此番突擊闖軍大營之戰,永寧伯之所以沒有派他們二人出戰,既是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后手,也是給闖王李自成留的一個殺招!
一旦勇毅軍突破了闖軍防線,真的擊穿了李賊大營,那么王樸和李輔明的人馬將是最合適的生力軍,他們將負責攆兔子,追擊逃竄的闖軍士卒進一步擴大戰果。
另外,永寧伯也在防著闖軍會孤注一擲,跟他玩一招“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戰法,不管勇毅軍的突擊,而派出一支強軍勁旅,直擊永寧伯中軍大營。
若是這樣的擔憂真發生了,那么王樸、李輔明二人的兵馬,將會是永寧伯中軍行轅最有力的保護者,也是配合永寧伯內外夾擊闖軍的殺器。
可惜的是,闖王李自成一心調派兵馬,只是想著跟勇毅軍正面硬剛,卻從未想起派一支奇兵趁機偷襲永寧伯中軍。
由此可見,闖王李自成跟永寧伯相比的話,無論是在戰略上、還是在戰術上,都略差了一籌啊!
當然,這也是闖王李自成倒霉,原本可以縱橫無敵的亂世,偏偏憑空出現了一個永寧伯,成為了他一代梟雄之路上的絆腳石。
“天下若無永寧伯,取代大明,舍我其誰?”這恐怕是李闖王在絕望之際,發自內心最深處的絕望吶喊了吧。
他切身體會到了“既生瑜何生亮”這句話的真諦,也切身體會到了周公瑾當年的絕望感受。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個世界上若不是憑空多了一個張誠,這個搖搖欲墜的大明王朝還真就斷送在了李闖王手上,只不過……
即使是在原本的真實歷史中,他李闖王也沒有接住老天送的這個潑天富貴,只在京城里呆了四十二天,也只做了四十二天的短命皇帝,就將我漢家天下拱手送給了建奴韃子。
“可惡,可恨!”
“傳令,讓王、李兩位總兵出擊吧!”永寧伯輕描淡寫的說著。
“喏。”中軍張明遠語氣堅定而響亮地應著。
在一旁的孫時相、胡以溫、劉承祖等幾人,面上也顯得從容了許多,皆是一副氣定神閑的神情,再無當初擔心賊軍偷營的想法。
大同軍、山西軍加起來足有一萬兵馬,其中馬兵三千、步兵六千,余者既是輔兵,也很有戰斗力,確實不容小覷。
此前,他們擔憂中軍行轅的安危,乃是因為中軍位置太過靠前,距離雙方交戰的戰場太近,一旦賊軍派出突騎快馬來襲,再現調王樸、李輔明來援,恐有所不及。
而今情況卻又有不同……
原本在大營外不遠處,即是雙方交戰的沙場,且勇毅軍因為主力用于突擊賊軍大營,只能以步兵應對,并不占據絕對優勢,所以中軍行轅這邊才會有危險。
現在由于河南總兵陳永福、保軍虎子臣等及時來援,已經殺退了外面的賊軍步騎,在勇毅軍大營前只剩零星賊軍,原本的危險已經解除。
因此,王樸、李輔明率領的兵馬就只剩下一個使命——突擊闖賊大營,進一步擴大戰果!
“督帥,周王府承奉曹坤求見。”中軍張明遠傳令歸來,帶給永寧伯一個消息。
“哦。他有何事?”
“末將問過,曹坤言要見了督帥,才肯講。”
“叫他過來吧。”
不一會兒,張明遠就將曹坤領上了帥臺,跟隨在曹坤身后還有一位披著盔甲的武官,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似乎還不到三十歲。
“永寧伯,曹坤是來向您請戰的。”
永寧伯聽了他這話后,神情微微一愣,但旋即便恢復如常,微笑著說道:“周王千歲于我勇毅軍恩賞頗多,又數次勞軍,本伯已然感念不已。
而今城外據賊,乃我勇毅軍之本職,怎好勞動王府護衛出戰,這可不是勇毅軍的待客之道,亦非本伯的待客之道啊。”
張誠所言不假,周王朱恭枵多次勞軍,耗費錢財糧谷已經不少了,而今雖然派了承奉官曹坤率領五百王府護衛來前線助戰。
但在張誠看來,無非是做個樣子罷了,其象征意義遠大于實戰意義,既表明了周王本人的態度,又能激勵和鼓舞前線的士氣。
難道張誠還缺他這五百護衛嗎?
別看他們這五百人平日里被周王好吃好喝的供著,個個身強體壯,又都經歷了前面兩次守城之戰,如今在開封城里那也是精銳戰力的存在。
可要是真拿他們跟勇毅軍的將士相比,依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張誠原本也沒有打算派他們出戰賊兵,但如果賊兵有能力攻打自己的中軍行轅,那么這五百王府護衛還是可以小用一下的。
其實,就算曹坤帶來的這五百王府護衛沒有出戰,張誠也打算在戰后給他們記上一功,畢竟這個時候敢于主動來到兩軍前線,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不過,雖然永寧伯好言謝絕,但曹坤卻不依不饒:“永寧伯不可這般說話。”
他面上神情凝重地走到張誠身前,躬身抱拳行禮,一臉嚴肅地說道:“永寧伯,曹坤行前,王爺曾有吩咐,言永寧伯率領勇毅軍與宣大邊軍是來救開封的,我們絕不可坐視永寧伯與賊寇決戰,而不管不問。
今日,我等奉王命來朱仙鎮前線,也不是來當看客的,而是要同永寧伯麾下官兵一體出戰,也好教賊寇知道我開封軍民心志,無論他來攻多少次,都會是寧死不屈!”
張誠默然不語,目光卻直視著曹坤的眼睛,良久后,他才輕嘆一聲,道:“既是如此,本伯也不好再作阻攔啦。”
“請張提督下令。”
“本伯已同意護衛出戰,然曹承奉需留在本伯身邊參贊軍務,可否另擇一人領軍呢?”
曹坤一愣,但旋即便明白——此為永寧伯對他的愛護之意,既使他免去刀兵之危,又可在戰后分潤一些軍功。
“曹坤來時,王爺已經交待,下官專司協助永寧伯調動開封軍民,至于護衛的領軍之人,實則另有人選。”
曹坤說著便揮手示意跟隨前來的小將過來,為永寧伯介紹道:“這位是周王一脈宗室子弟,名朱之滄,五百王府護衛皆由朱將軍率領。”
“哦。你是朱之滄?”